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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冷月高悬,星河洒满天空,为这漆黑的夜抹上希望的亮光。
躺在床上的疯丐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身体虽然还有些酸软无力,却已不再疼痛,惨白面色渐渐变得红润。他略微打量了一下身体,感觉身上还有数十枚银针没入体内并未取出,心中料想定是龚宁故意为之,故而也不乱动。
“前辈,你醒了?”伏在床边的阿央一直未眠,小心看护疯丐,一点发生点什么事情也好及时作出反应。
“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还得麻烦你们照顾我,唉!”疯丐一声哀叹,难掩落寞之意。
“前辈说的是哪里话,这一路上若是没有前辈对我们百般照顾,我们这几个小子恐怕早就送出去好几条命了,哪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晚辈照顾前辈也是应该的,您不要放在心上。”
疯丐苦笑一声,道:“我本以为今次是逃不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活了过来。”
“前辈洪福齐天,长命百岁也不是难事。对了前辈,龚宁说您是中毒,您可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么?”阿央问道。
疯丐心神不定,道:“此事说来话长,唉!今日我若是死了也是报应!”他顿了一下,似乎陷入回忆中,悠悠说道:“当年我与我父亲曾投靠与大魔头天岚子,那时天岚子对我们不是十分信任,就给我们服下一种剧毒,定期给我们暂时缓解剧毒的解药,可后来天岚子死了,我体内的毒也清不掉,只得加倍修行,以真气压制。随着修为越来越高,这毒对我的影响也越来越小,有时我甚至感觉不到这剧毒的存在,可今次内伤过重,真气不济,终究是没有抑制住……”
阿央点点头,道:“好在龚宁懂得医术,想来明日前辈体内的剧毒便能尽除。”
“报应啊,这就是我投靠魔头,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啊……”疯丐语气激动。
“疯癫前辈,那日您不是发过誓么?昨日种种,譬如昨日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老天爷既要给您报应,又为何让龚宁救活你呢?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这也许是前辈的新生也说不定呢?”阿央一番劝导,总算是止住了疯丐无尽的悔意和自责。
……
另一间房,灵丰彻夜不眠,诵念佛经,梵音阵阵,浩瀚无边。
忽然,徐召巨猛地坐起身子,双目不知不觉间流出两行老泪,凄厉喊道:“舟儿,舟儿你不要走,爹爹错了。”灵丰听到动静停下诵经,欢喜道:“爷爷,您醒了?”
“舟儿,爹错了,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徐召巨兀自喊着,双目无神,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般。
“爷爷,我是灵丰啊,您这是怎么了?您说话啊。”灵丰看着徐召巨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替他受苦受难。
徐召巨忽地身体巨震,面色中透着无限悔意,抱着灵丰急切道:“舟儿,舟儿……爹爹将你的弓箭修好了,你回来吧,不要再走了,爹爹再也不逼你练功了,再也不逼你练功了,你回来吧,爹爹好想你……”
灵丰道:“爷爷,您看看我,我是灵丰啊。”
“舟儿,你都不肯认爹了么?你还怪爹狠心比你练功,打你,又将你心爱的弓给摔坏了么?不,爹也不想。可爹已经老了,保不住哪天就入土了,你若是不修行,待以后心魔再破封,天下大危啊,天下大危啊!咱们该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啊!”
灵丰微微叹息,口诵“阿弥陀佛”,心中忖道:“爷爷大慈大悲菩萨心肠,心系天下苍生百姓,却不知他那儿子为何不听前辈之言,离家出走,害前辈伤心难过以至于化为心结,落得这般惨状,既然爷爷将我当成他的儿子,那我倒不如趁机帮爷爷化解这段心结。”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回来见您了。”灵丰下定决心,先将徐召巨的情绪平复下来。
徐召巨泣不成声:“舟儿,这些年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每日都会收拾一遍你的房间,让你回来的时候住的舒舒服服,可你一走了之,竟然再也没有了消息。爹盼啊盼,盼不会来你,只能寻遍涵月大地,可我找了十几年,却还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去了哪儿了啊?”
灵丰心中一痛,柔声道:“孩儿这些年一直都在您身侧,只是不敢见您。以后孩儿都听您的,努力修炼,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您不要怪孩儿了。”
“爹哪能怪你呢,不怪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声音越来越低,待灵丰再一看他,徐召巨已经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面色安详平和。
“阿弥陀佛!”灵丰双手合十,走到窗边,冲着西方跪倒,虔诚道:“南无观自在菩萨在上,弟子灵丰请愿,求您保佑徐爷爷身体早日康复,尽快与徐伯父一家团聚……”
……
翌日清晨,阳光普照大地,万物复苏,客栈外不时传来鸟儿清脆的叫声。
龚宁盘膝趺坐,双手缓缓下压,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顿时觉得脑海一片清明,真气满盈。
“又突破了?怎么会这么快?”龚宁喃喃自语,忖道:“距离上次突破才过去不久,昨日又消耗过多,怎么还能突破呢?难道是在我耗费真气的同时也是在修炼真气?”
念及于此,龚宁心情不由得欢喜起来,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舒爽至极,连毛孔都跟着缓缓张开。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
龚宁应了一声,赵峰推开门走进来。
“峰弟,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龚宁看着赵峰面色忧愁,似有心事。
赵峰点点头,对龚宁道:“哥,我想早点回宗门,我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师父。”
“原来是这件事啊,不过这件事先不急,你先说说你爹的那些手下,你怎么打算的?”龚宁问道。
赵峰思虑片刻,郑重道:“正魔不两立,既然他们都是魔教中人,与我道不同,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哦?可他们实力个个都不弱,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龚宁好奇道。
赵峰笑道:“山人自有妙计,等我的好消息吧。”
看着赵峰自信满满的样子,龚宁也不由得信了几分,却还是有些担心,蹙眉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和阿央一起陪你去吧。”
“不必,这些人现在还当我是他们的少主,只要我假装对你们抱有敌意,他们应该会信得过我。你们若是去了,他们会处处戒备,反而不好办。现在师叔他们都有伤在身,咱们经不起一点损失了,哥,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的。”
龚宁犹豫了一下便没在坚持,点了点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些,若是他们有所警觉一定要回来找我们,我们还得在这歇息几日再出发,若是事情成功解决的话,你就先行回宗门去吧,师妹很想念你。”
“嗯,我去和师叔打声招呼再走。哥,你有什么话要我帮忙带给师父么?”
龚宁笑道:“你跟师父说说灵州城除魔英雄会的事情吧,叫他老人家放心,等除魔英雄会当天,一定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上智子的阴谋。”
赵峰点点头,上前与龚宁相拥告别:“哥,你保重,八月十五灵州城见,到时我会陪师父一同前去的。”
“好,保重,灵州城再叙。”龚宁拍了拍赵峰的背,感慨道。
赵峰刚刚离去,灵丰笑着进了龚宁房间,道:“龚宁师兄,告诉你个好消息,爷爷醒了。”
龚宁眉头一挑,喜不自胜,道:“真的么?走,我们去看看。”说着,扭头就走,眉飞色舞地到了徐召巨的房间。
“二爷爷,都怪我非得报仇,害的二爷爷受伤,早知道会这样,宁儿宁愿不去报这个仇了,幸亏你醒了,否则宁儿非得内疚一辈子。”龚宁看着面前笑眯眯的徐召巨,鼻头一酸,激动地想要哭出声来。
徐召巨走到龚宁面前,摸了摸他的如雪般洁白的长发,道:“爷爷老了,有些事始终放不下,这哪能怪你?再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能不报,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气你爹娘。”
龚宁点点头,道:“二爷爷,您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徐召巨笑道:“爷爷现在好得很,你放心吧。”虽然他笑的真诚,可龚宁不知为何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落寞之意,挥之不去。
“二爷爷,您是不是还在想叔叔?”龚宁忽然问道。
徐召巨身形一震,默默不语。
龚宁道:“我们几个都敬您爱您,将你当成亲爷爷一般,您心里难受就和我们说说,好么?要不我们几人也放心不下您。”
徐召巨犹豫片刻,长叹一声,悲伤道:“唉,宁儿、小灵丰,你们都是好孩子,要是我的舟儿有你们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召巨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宁儿,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舟儿恐怕永远也不希望这血脉之力传承到他身上,这样我就可以长命百岁了。可我在那赵公伯的幻境中见到舟儿,我就在想,若是舟儿不在,我长命百岁又有何用?纵是长生不死,又有什么稀罕的?我只是个普通人,也和别的老人一样,希望子孙伴在身侧,合家团圆,可为何老天要将我父子二人分开二十载?”
二人不言不语,却已是泪流满面。徐召巨孤身一人,他们二人又如何不是呢?但天地无情,造化弄人,又如何是他们几个凡人能够对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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