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国仇家恨 > 第五章 洪涛葬嫂夜宿遇袭 云龙脱险又遭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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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水潺潺地流淌,一只沙鸥略过水面,宁静的清晨中,传来阵阵蝉鸣,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碎了这片安宁。张洪涛猛的一惊,摇了摇昏沉的头脑,睁开了双眼,大嫂齐悦一动不动,仿佛正在安睡,小云龙由于饥饿正哇哇地哭闹。张洪涛感觉四肢酸痛无比,缓缓站起来,上下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伤的并不严重,只是胸前有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倒是不深,几乎已经止血了,回想了一下,宗泽那刀劈下来的时候李二狗似乎踢了自己一脚,所以只是浅浅划过。张洪涛心想,回头安定下来,一定要给二狗兄弟多烧些纸钱,多亏了他,否则不但自己没命了,小云龙也死定了。想到这里,张洪涛慌忙探身进马车,抱过小云龙,可怜张洪涛英雄一世,却没养过孩子,只听说若是没有奶水,嚼碎的馒头也是可以喂婴儿的,这小小的身子,张洪涛生怕自己粗手大脚的给弄伤了,又检查了一遍身上,自己的确没有带任何食物,突然眼前一亮,看见马车上的包裹,张洪涛赶忙轻轻放下孩子,在包裹里翻找起来,接连翻了几个包裹,不是金银就是珠宝,终于在一个包裹中翻出了几张饼,还有一袋米酒。张洪涛顾不得自己腹中饥火,赶紧嚼碎了小半张饼,喂给小云龙,小云龙自从落地以来,就没吃过东西,倒也不挑剔,吃了下去,张洪涛又想去河边打水来喂孩子,可是转念一想,这小小的孩子,怎能喝得了生水?却又不敢生火,无奈,拿过米酒,喂小云龙喝了两口,小云龙并不抵触,喝了两口米酒,反倒呵呵笑起来。张洪涛大喜,笑道:“哈哈,你这娃娃倒是好酒量,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想到大哥,再看到已经死去的齐悦,张洪涛不禁悲从心来,几万大军,大哥,何六何七,李二狗,齐老太爷,还有眼前的大嫂子,几日之内,转眼之间,竟然都已天人两隔,只留下自己和这个小娃娃,又想起齐悦临死前的嘱托,于是鼓起力气,先简单给自己包扎了一下,然后从车厢里找出一把刀,抱着孩子离开河岸,找了块干净地方,放下孩子,费了比往日多两倍的时间,掘了一个土坑,回头将齐悦尸身用车厢里的被裹卷了,草草安葬了。

  因为不会写字,只能插了块木板,歪歪扭扭地刻了个王字,又将旁边一棵大树削去一块树皮,在一块大石上狠狠砍了两刀,仔细记住了周围模样,暗想:“来日等这孩子长大,定要告诉他此处安葬的乃是他的生身母亲。”忙活完了这一切,已是将近午时,张洪涛跪倒在墓前,狠狠地磕了几个头,说道:“大嫂子,请你放心,洪涛一定将孩子带大,要为你和大哥报仇雪恨!否则誓不为人,人神共愤!愿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保佑小云龙,也保佑洪涛。”说罢,回身将马车里的细软挑了挑,打成一个包裹背了,又将马车拆了,扔入河中,然后抱着孩子沿河向西走去。

  张洪涛边走边想,云龙寨一定是完了,看样子齐家老太爷也完了,估计整个太行山已经容不下自己了,官军正在满山搜捕,自己要尽快远离此地,找一个村镇暂且住下,先寻个奶妈养活孩子,还要找个郎中给自己治伤,好在身边颇有些金银,一切安稳了,先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等孩子长大一些,带他寻访名师,才好学得一身本领复仇。从此往西四十余里便是马家堡子,就先往这里去吧!想到这里,张洪涛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张洪涛虽然身上带伤,可也是练武之人,脚程并不慢,不过两个时辰,便已到了马家堡子镇外,远远地看见几个兵丁懒洋洋地守在城门,张洪涛看了看自己身上装束,半身血渍,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想了又想,方才路过几户人家,于是转回身去,不多时,只见几间农舍。赶巧这间人家正在地里干活,张洪涛抱着孩子,翻过篱笆,迎面一刀劈死了看家狗,进得屋来,翻找了几件衣裳,换了自己的脏衣,又找了块土布,将孩子裹了,心想,自己堂堂云龙寨二当家,岂能做了小贼,于是扔下一锭大银在桌上,出得屋来,直奔马家堡。

  张洪涛在堡外先扔了刀子,又掩了伤口,装出一副老农模样,几个兵丁看他穿的穷酸,也不甚为难,交了两文城门钱,终于进得城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先找了个店家住了下来,叫过店小二,拿出一块碎银,吩咐道:“给某家来点吃喝,再劳烦小哥帮忙找个奶妈来,若是不够再向某要来,若是有余,且赏了你。”小二接过银子,掂了掂,估摸足有一两多,脸上乐开了花,笑道:“好嘞,这位爷您请稍等。”张洪涛又叫住小二说道:“柜上可有金疮药?某家来时路上与人争执受了些轻伤。”小二答道:“金疮药却是有的,可并不太好,小的一会就去找来,客官若是觉得不合用,出门转过两条街便有医馆,坐堂刘大夫正是治外伤的高手。”张洪涛点点头,又掏出一块碎银说道:“那烦请小哥帮忙去请大夫前来吧,我这里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去医馆。”小二又接过银子,眼见张洪涛出手大方,喜不自禁,听了吩咐,欢欢喜喜的去了。不多时,饭食送到,一盘包子,半斤熟肉,又有一壶酒。张洪涛早已饥饿难耐,风卷残云一般,连酒带肉一扫而空。刚吃完,只见小二带着奶妈和大夫进门,小二介绍了二人,张洪涛将云龙交与奶妈到里间哺乳,这边请大夫在外间诊治。

  刘大夫虽然是乡野医生,不过张洪涛伤本不重,外伤又是最易治疗,简单敷上金疮药,包扎了,又留下张补血的帖子,那边奶妈也喂饱了小云龙,张洪涛取出银两酬谢了二人,送了二人出门。

  刘大夫背了药箱下了楼来,唤过小二说道:“赵能,这人你可知什么来头?”小二赵能摇摇头说:“我却不知,只是出手甚是大方。”刘大夫说道:“我观此人肌肉紧实,手腕粗厚,是个练武之人,却做农夫打扮,又带着个婴儿,包裹中叮当作响,所携定是大笔金银,恐怕并非善类。”一旁奶妈也说道:“就是就是,刚才我喂孩子的时候分明看见孩子脖颈中系着一把金锁,岂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虽然用土布包裹,可是土布下面又包着几层丝绵呢。”赵能疑惑道:“难道是个人贩子?”刘大夫摇摇头说:“非也,前几日官军打破太行山上的云龙寨,此人所受外伤乃是刀兵所致,定是云龙寨上逃出的残匪。”赵能吃了一惊,赶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刘大夫沉吟半响,说道:“云龙寨作恶多端,官府早有悬赏,万不能放过此贼,咱们这就去报官,眼看天就要黑了,此贼武艺不凡,咱们请得官兵前来,我去配上一副蒙汗药,回头麻翻了他,官兵再一拥而上,必可擒之,官府赏银我等分之,你看如何?”赵能本是个贪财之人,听说有赏银,贪心大动,连忙点头同意,只是奶妈有些不忍,说道:“那孩子却又该如何处置?”刘大夫说道:“我看那孩子也必当是匪徒余孽,一并交予官府便是,李妈妈不必心软,想当初云龙寨危害一方,如今我等也是替天行道。”几人商议已定,小二赵能带着李妈妈前去报官,刘大夫回医馆配制蒙汗药,不多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张洪涛在屋内清点了下,二百多两白银,还有几锭金子,以及一些珠宝,足够自己和小云龙过上隐居的日子了。打算住上几日,等自己伤好利索,找个地方稳定下来,再买块地,安安稳稳的养大孩子,还要盼着宗泽岳飞不要死的太早!又回身看一回小云龙,小云龙吃了奶,睡得正香甜。张洪涛正思索间,听见有人敲门,起身问了句“何人?”门外传来小二赵能的声音,“客官,小的打了热水来,客官行至本镇,想必是乏得很,请客官热水洗了脚,好好睡一觉。”张洪涛听了,正合心意,打开们,只见小二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回身又端进一盘酒菜,说道:“小的让后厨做了两个小菜,烫了一壶热酒,客官少用一些,正好休息。”张洪涛点点头,说道:“劳烦小哥费心了。”小二嘻嘻笑道:“不妨不妨,客官请慢用,一会儿小的再来收拾。”说完,回头掩了门,走了。

  张洪涛脱了鞋袜,拽过桌子,准备一边泡脚一边吃喝,酒热的恰到好处,张洪涛倒过一杯来,一饮而尽,未等入喉,哇的一声全都喷吐出来,心中一片冰凉,这酒里是下了药的!是自己行迹暴露了或者这是家黑店?若是黑店,自己当然不怕,若是行迹暴露,那麻烦可就大了。仔细想了想,这店正处于镇子中心,万万没有将黑店开到这样地方的道理,难道真的是自己行迹暴露?张洪涛慌忙穿起鞋袜,打点了行装,将云龙负在身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缓缓推开门,向外打探,只见走廊拐角处一片衣影闪过,心道不好,赶忙冲下楼来,刚冲进大厅,只听见小二赵能一声大喊“休要跑了贼人!”,无数灯笼火把打起,一队官兵杀了进来,将张洪涛团团围住。

  张洪涛心中叫苦,“吾命休矣,连这小小婴儿恐怕也性命不保,罢了,而今且杀他一个痛快,杀两个保本,杀三个赚一个!”想罢,解开胸前包裹,也顾不得金银,一把把金块银锭劈头盖脸打过去,金银本就分量沉重,张洪涛力气又大,也不管准头,当下几个官兵便被打倒。这等小城,官兵本就孱弱,哪里挡得住张洪涛这般猛汉,打来的又是金银财宝,当下有的低头去拾取金银,有的哭爹喊娘,乱作一团。张洪涛趁了这个空当,举起一面桌子,向前猛冲,突出包围,撞破了门扇,正好撞到一名官兵,顺手抢过官兵手中兵刃,使了一招夜战八方,又劈倒两人,夺路而逃。只听身后带兵将领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抓贼要紧!给我追!”

  黑夜之中,张洪涛也不辨方向,好在马家堡子本是小城,认准了一个方向拼命死逃,不多时已来到城墙下。可是城门紧闭,几名官兵守在城门口,远远看去,手中皆有弓箭,张洪涛不敢上前,绕过城门,又砍到两个从城墙上冲下来的官兵,夺路上了城墙,背后追兵也来得紧了。张洪涛运步如飞,顺手砍倒城墙上两盏灯火,一翻身向城下跳去。又听见背后大喊“放箭,放箭!”张洪涛心中一惊,赶忙将背后婴儿揽进怀中,连续几个翻滚,突然一阵剧痛直透肩膀,张洪涛不敢停留,紧着一口气,狂奔入城边林中。

  张洪涛跑出好远,听见身后已无追兵,才敢停下检查伤势,先看了看孩子无碍,自己肩头中了一箭,所幸官兵力气有限,箭轻弓软,入肉不深,于是忍痛拔出箭矢,撕下衣襟简单包扎了,又看了看胸口伤势,已经有些开裂,但顾不得许多了。松了一口气,却又愁苦起来,眼下丢了包裹,今后如何是好?

  张洪涛急急似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抱着孩子也不知在黑夜中走了多远,越走越是伤心,难道老天如此不开眼,非要灭了云龙寨这最后一点骨血么?一路也不敢走大路,穿山越林,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转了两三个时辰,已是深夜,张洪涛又累又乏,又流了不少血,终于支撑不住,夜色中看见一块巨石,心想我靠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会再走吧,要不就要累死了。想到这里,四肢百骸一下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来。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全凭一口气撑着,眼下这口气既然丧了,那任凭铁打的好汉也支撑不住了。张洪涛靠在巨石上,抱着孩子的左手一松,孩子也滚落在旁,想着要把孩子抱住了,却抬不起手来,耳中听见孩子哇哇的哭声,心中一急,加之又疲惫又酸痛,一口气没撑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洪涛被点点阳光晃得双眼胀痛,睁开眼来,心道:“这是鬼门关上又走了一遭,不知爷爷还有几条命呐。抱了孩子远走要紧,其他日后再说不急。”想罢,伸手去找孩子,却摸了个空,心中一惊,扑棱一个翻身爬起,仔细看来,心中叫苦,只见孩子全然不在,巨石边却留下一串大虫的脚印。

  张洪涛犹如五雷轰顶,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痛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大哥的骨血,大嫂的嘱咐,竟然在你手里让大虫叼了去,大虫怎不吃了你?啊,啊,啊————好大虫,且让我寻得你这畜生,结果了你,我再了断了性命去向大哥请罪!”想罢,提起刀来,胸中一口恶气,杀心横起,沿着大虫足印追踪而去。

  行不过数里,一路上荆棘树丛不知划伤了不知多少处,转过一个山坳,眼看见一个山洞,听不见婴儿啼哭,小云龙想必已然丧命虎口,张洪涛眼里几欲冒出火来,脱了外套,做了个火把,也顾不得洞里腥臭,打着了火折子,举了火把冲进洞来。当先左手举火照亮,右手单刀使了个封门闭户,护住胸前,睁眼观瞧,只见一只大虎死在地上,三只小虎也死在一旁,却没有孩子的踪影。张洪涛慌忙扔了刀,也无暇去想是谁杀了大虫,四处找寻,只寻得些碎骨。张洪涛用力拍拍自己的头脸,想道:“若是云龙已丧命虎口,断然会留下些破布烂袄,眼下洞内并无此等物件,难道是被杀虎之人救走了?”想罢又仔细打量,地上浅浅的几行脚印,向洞外西面延伸而去。又看虎尸只有一剑直入虎口,看来杀虎之人武功极高,数招之内便取了大虫性命,看到这里,张洪涛突然想起,从此地向西北三百余里,正是灵空剑派所在灵空山,听大哥说灵空剑派剑法凌厉轻快,身法变幻莫测,取人性命瞬息之间,甚至杀死敌人之后,身上不沾血迹,难道这几只大虫是被灵空派的高手所杀?且不管那些,追着足迹去看看,云龙生死恐怕只有这几人知道了。想到这里,张洪涛也不敢耽误,拾起刀来,赶忙冲出洞,沿着留下的足迹,追踪而去。

  所幸足迹很是清晰,张洪涛在山中也经常追踪野兽,不曾跟丢了,只是越追越是焦急,一路上顾不上吃顾不上喝,附近山林中竟也没有溪流,张洪涛紧追慢赶,一路奔波,口干舌燥,一股邪火压在心头,既恨自己大意,又恨小二,大虫可恶,既怕着云龙获救自己却追不上,又怕追上之后得知云龙已经丧命,断了念想。百般心思万般年头在心里翻来覆去,张洪涛本是个头脑简单性格粗鲁的汉子,这几日的遭遇却是平生未遇,一次次希望失望交错,伤口又有些炎症,毒火攻心,再加上干渴,休息不足,追赶了一日一夜,嗓子已经干哑的说不出话来。前路漫漫,已经追到一条小路上,渐渐地足迹越来越轻,最后终于看不见了,张洪涛越发心灰意冷,几次都想就此了断,可是又心有不甘,只能拼命将心思放在赶路上,至于是不是追错了方向,也顾不得许多了。又转过一个山坳,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女子声音“师兄你看,这孩子笑起来多可爱,回到派中,我求爹爹答应,我们收他做儿子吧。”听得这一声,张洪涛如闻仙音,心中激动不已,天可怜见,想必这就是云龙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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