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扫落叶,风止寒意起。庙殿外有些冷意,不是因为气温,而是气氛。
黑蛟没有被处死,甚至在村中留了下来,族公与二叔公对于黑蛟的态度都不甚在意,就连魔塔也没有意见,而且对黑蛟有种莫名的好奇,他们能接受黑蛟,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没有看法。
魔黎就是其中之一,看着黑蛟一脸的不善,儿子被人揍成了猪头,既然不是因为不打不相识的误会,如果还要对肇事者有好脸色那是不可能,今日不用例行公事的狩猎队都留了下来,大概是习惯问题,狩猎队的大家即便随意的站在庙殿外,都形成了对黑蛟的夹击阵仗。
这让赤发大汉非常的不舒服,他不是囚犯,那位有些飘渺的族公只是对他下了禁制,并没禁他的足,而且他知道那位族公对天地的*控只能在这个村子当中,他大概能猜到村中的族公为达到天人合一付出了多大代价,至少那位族公将永远禁锢在这个小小的村中,甚至是不能离开庙殿太远,要不然出了村子就将必死无疑,随时可以离开的他还不能走,就算身体的禁制不解除,重塑真身的他如不想死,就得跟腾冥昊一起回到族中。
二叔公看了看赤发大汉,救小耗子时在庙殿密室失去意识,醒来时还是在密室,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面前,二叔公还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凭空消失了三天,再次出现时,居然在秋古山大峡谷的深潭中,最后被赤云天带了回来。
至于赤云天为什么会窝在那里,而且造成了这么多的事情,是因为赤云天在给金甲神将为奴仆时,无意间看见了一张地图,而图上标记了不少的地点,赤云天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地点绝对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费解的是,他在魔族圣地竟然没有发现一处符合之地,直到金甲神将将他带到这里,发现了与之符合的一个地点,秋古山大峡谷,他才知道那张地图绘出的并不是魔族。
绞尽脑汁的赤云天还是没有破开阵法,却迎来了一人一鼠,以强悍的实力将他镇压,最后放干了他的血,在他失去最后意识即将死去的时候,只知道全身被一股浑浊的黑水包裹了起来,醒来时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于自己重塑真身,从阵法图腾中直冲冲的射出一具身体,虽然速度及快他还是看清了那人,冷静下来的他不在是考虑如何打开阵法,一个念头在头里闪过,因此鬼使神差的带着腾冥昊来到了这里。
族公与二叔公并没有呆在庙殿里面,族公坐上宝座后就很少在庙殿里处理事情,或许这已经形成了默契,他们都喜欢坐在庙殿外的台阶上,争吵谈事,看着村里人人事事,此刻的他们也比较珍惜这样的时刻,或许为了接下来的交谈,二叔公将庙外的人都给“轰”走了,临走时的魔黎他们不忘多瞟了瞟恢复容貌的泰斗。
“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众人离去,二叔公先开了口。
想了会的族公笑了笑说道:“他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可处理的,我答应过夲老头,如果他没有回来,小耗子就是我亲孙子。”
“夲老头?到了现在你还信他,他已经回不来了,赤云天见过他和那只黑鼠,他们都消失在了秋古山大峡谷里面的深潭里,那深潭里面有个阵法图腾,赤云天用尽了办法也没有打开,而他们不但知道那里有个阵法,而且还知道打开的方法,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从小耗子出现问题,在让我救治,然后带小耗子进入庙殿,再去秋古山大峡谷,这一切就好像是设计好的,你难道还不怀疑?”说着话的二叔公瞟了瞟唯一留下的赤发大汉赤云天。
得知腾冥昊或许将一切都告诉了族公,一旁的赤云天心里愤愤难平,却也无可奈何。
“怀疑?这用的着怀疑,这一切绝对与夲老头和那只黑鼠有直接的关系,但我们换一个角度考虑,夲老头做的一切虽与村中密切相关,却对村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影响,不但没有害处,还有利,你伤愈了,还知道了一些事情,或许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耗子罢了,至于我,可能太心急了些,所以我想等等。”说着话,族公掏出了那支旱烟斗,然后慢条斯理的填烟丝,抽了起来,不过恢复中年的族公,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搭调。
在二叔公看来,魔驼子确实心急了些,关心则乱,本有把握将魔驼子寒毒治好,不曾想居然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叫他怎么救,腾冥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考虑很多事情,夲老头是有可能再回来,但是如果你所见的都是真的,那小耗子已经不在是个普通的孩子,即便是现在没有什么变故,难免以后不会出问题。”
没有立即回答二叔公,族公吐了两口烟丝缓缓的道:“夲老头回不来了,或者可以说,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他屋内那副画你应该记忆深刻吧,他留给你了,老毒物,我看不透夲老头,就如当年看不透你一样,不是因为我怕死,小耗子还是个孩子,因为值得,所有我选择相信,就如现在我为你做的一样,我不后悔,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留在村子,实为养伤,参悟梵文,只是为了陪陪我而已,我也不会跟你矫情,这么多年,也算值得,你就将它当做应祸得福,这样也好,你可以放心的走了,至于小耗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二叔公有些伤感,却不愿表达出来,勉强笑道:“怎么,想过河拆桥,不要以为变厉害了,就对我指手划脚的,你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还不一定。”
知根知底的族公哪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大笑道:“你个老毒物,问个话还拐弯抹角的,生怕掉了你皇子的面子。我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祖上传下了的禁术,万不得已方可使用,也幸亏境界不低,短时间内死不了,好像我是第一个用的,现在感觉还不错,你也不用觉得内疚,我这样做也不是完全为了你,我必须弄清楚一些事情。”
看着族公自以为是,二叔公就来气:“说的你多高尚多厉害似的,忙和了一阵屁都没有得到,十二扇石板还不是没多开一扇。我族中应该有一些关于秋古山大峡谷的记录,也可能涉及到一些东西,这次我回去会查清楚,本以为将你的寒毒治好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另外一片天,没想到跟以前一样冲动,你就不能想清楚了再去做,落得这般田地,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死了。”
吐出一口烟,族公摇头有些讽刺地说道:“你当你们族中跟我们人类世界一样,随随便便都可以走走,即便你是皇子,面子比脸盆还大,还不一样被人撵的如丧家之犬,再说了我你就不用关心了,你回去后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如果遇到了生命危险,我可不会再傻不拉几去救你。”
族公与二叔公的交谈并没有避开黑蛟赤云天,他不傻不聋当然能听明白二人谈及的内容,信息不多,但是若果想要知道一切的隐秘,族中应该有所记载,而金甲神将府中居然有绘制这里的地形图,更让他惊讶的是堂堂魔族的皇子竟然跟一个人类毫无贵贱之分,相谈甚欢亲如兄弟。
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并不是因为要离别进行的伤感告别,而是商谈着腾冥昊回到族中后需要怎样的行事,需要如何面对以往的困境,在赤天云开来,这些都有些纸上谈兵,但他不能不讶然族公对于腾冥昊的了解,不管是发生的事情,还是腾冥昊的性格,两人配合起来不能说天衣无缝,却胜在真心真意。
讨论充斥着分歧与争论,但是争执的双方都会不知不觉的自觉退让,最后达到共识,相当的默契,本想介入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在听,他在看,看着改变后的腾冥昊,倾听着族公的话,他不在认为自己是个多于的人,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
村口的木屋内有恢复了人气,除了魔天宇和茉莉儿外,今天还加入了些奶声奶气的孩子,大概是为了冲淡小耗子心里的孤寂。
魔狼杵着拐杖靠在门框上,身受重创的他还不能正常行走,看着那坐在台阶上的小身板不知如何是好,他已经将自己能表达安慰的话统统倒了一遍,可是小耗子还是无动于衷,没法的他只好放弃,本以为碧姨能了解小耗子的心境,哄哄小耗子,骗骗他夲爷爷过几天就回来,没想到碧姨直接了当告诉小耗子夲爷爷走了,很久才会回来,作为罪魁祸首的碧姨此刻也没有闲情关心小孩子。
屋内,碧莉莲拿起那盏茶壶茶具那是爱不释手,轻轻抿了口茶,入口之茶微涩,刺激着嘴里的腺体,茶水流经喉咙变得清扬,喝进肚中又变得甘甜,最后回味无穷,清神养脑,每喝一口茶,碧莉莲都会品尝出不同的韵味,品尝不同的人生。
茶好,泡茶之人的手艺更好,手持白玉杯,茶杯的温度正好与手温相同,茶具也并非凡品,进入碧游宫后,碧莉莲也算进入豪门正宗,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就算是她也觉得夲老头太土豪了一些,简简单单的一壶茶水都可润喉滋神,也不是茶有多好,水有多神,泡茶的小耗子手艺确实堪称一绝,但神奇的还是那副茶具。
茉莉儿与天宇他们玩性正酣,夲爷爷的离去,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没有感觉,最多就是少了位好奇的对象,村里跟夲老头熟络的也只能算是魔狼了,那位神秘温和的老者离去,他感到有些遗憾,现在最关心的只是有小耗子。
碧莉莲看着屋内憨态可掬的众小儿,看了看位于门口那尊欲言又止的门神,视野最后落在了那台阶上的孤寂背影,在她眼里,这些因该都是孩子们处理事情的天性。
稍稍令碧莉莲意外的是,在得知爷爷离开了,或许很久都不会回来,小耗子表现的很淡定,有些超乎同龄人的冷静,也不知道是否打击太大,才五岁的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不是没有想过骗那孩子,虽然与小耗子接触的少,但她知道小耗子天资聪颖,与其骗他,还不如如实告之,最重要的她想看出一些事情,这大概就是置身事外理性的看待问题。
小耗子当然体会的到魔狼他们的关心,屋内的茉莉儿她们有些吵,但是他不介意,他不想说话,在得知爷爷离开后,他就有些迷茫,突然之间一切都感到变了,他找不到方向,一叶孤舟找不到安全的港湾,一颗小草失去了参天大树的庇护,一只迷途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小耗子眼中,曾经熟悉的村中莫名的有些陌生感,没有爷爷就如他的人生道路上失去了明灯。
按道理说以他的年龄在得知爷爷不再后,应该慌神的痛哭流涕,在抓住另一个足以依靠的人不停地问着为什么,但是少年老成的小耗子对生命却无比的珍惜,习惯冷静分析的他知道爷爷飘渺似神仙,更何况爷爷不是都在对他说,如果爷爷不再,你要做个坚强的孩子。
即便心里空空如野,迷茫的他还是认为爷爷如若不在身边,就是说明他应该长大了,孩子嘛,自以为是的时候多的是。
心无念者活如死,有追求的小耗子当然不会这种人,迷茫一阵的他站了起来对魔狼说道:“伤的这么重,就不要杵在着,小心以后成瘸子。”
见小耗子起身,向前一步的魔狼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你个小王八蛋,要不是关心你,我怎么会带伤来这里,不知好歹的东西。”
大概是屁股坐久了,小耗子将那把木凳搬了过来,但却不是给自己做的,坐上木凳的魔狼一脸的满足,这样的待遇可是重来没有的,而且看来小耗子情绪已经缓过来了,令他放心不少。
而立于一旁的小耗子一脸的后悔,他有些心疼那张瘦小的“朋友”,故意的说道:“我只不是睡了个觉,你怎么就被人揍成了猪头,在村里还有谁敢揍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能扭头的魔狼忍了忍,徐徐说道:“你睡了一觉?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可是为你担心了三天三夜,还有就是,你就不能想想好的,你知道蛟龙吗,我跟一条蛟龙交手,而且还能活下来,厉不厉害。”
魔狼的话让屋内的碧莉莲直摇头,小耗子也没吃惊吃惊多少,在此之前,从茉莉儿那里已经有所耳闻:“厉害厉害,连蛟龙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光荣史等会再聊,我现在想知道我爷爷为什么离开,难道我爷爷就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组织了一下语言的魔狼说道:“你也知道当时你的情况很特殊,很突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夲爷爷说二叔公能救你,所以把你交给了二叔公,现在看来夲爷爷是正确的。大概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应该与你有关,夲爷爷走的很急,把你拜托给了我爷爷,留了个戒子给你,但是你放心夲爷爷肯定会回来的,夲爷爷有多厉害你应该最清楚,我爷爷说了,你以后就是他的亲孙子,你就是我亲弟弟了。”
大概也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小耗子只是叹了口气:“您就不能等我醒来再走。”
就在双方再次陷入僵局时,碧莉莲走了出来:“小耗子,没想到你泡的茶还挺可口的。”
小耗子没有回答,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虽然时常与茉莉儿玩耍,但是对于这位靓丽的碧姨小耗子从来就是避而远之,每次看见她时,小耗子总觉的碧姨在审视自己,让他很不舒服。
摸了摸小耗子的头,碧莉莲继续说道:“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小耗子突然觉有些赏心悦目,他与碧姨的距离突然拉近了,慢慢的道:“没有什么不适的,就是感觉比以前灵敏多了,看的比以前清楚,身体也不再虚弱了,体内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曾经侧漏的经脉好像也好了,觉得整个人都变了。”
问完话的碧莉莲溺爱的理了理小耗子之前被莫乱的头发,对待小耗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旁的魔狼得知小耗子不但身体无恙了,还因祸得福,高兴的不得了,不顾伤势的将小耗子抱了起来,而小耗子则时候目瞪口呆。
碧莉莲向庙殿行去,她知道,小耗子的病痊愈了,他也没有变,但是小耗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耗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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