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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口气跑到镇上的,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二狗也随后跑到了镇上。和我一样,他也是趁着他爹醉酒睡去的间隙里在他娘的掩护下一路狂奔跑到镇上的,不同的是,二狗他娘只给了他十块钱。
我和二狗看了对方的狼狈相,先是一愣,而后我俩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又哇哇的一阵嚎啕大哭。哭完后我和二狗才坐在路灯下的台阶上,掀开衣袖比谁的伤痕多。
二狗说他的遭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而我则认为我的遭遇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前的征兆。二狗却不认同我的观点,二狗说我太袒护我爹了,他说我的遭遇本应该是“鱼游浅底遭虾戏”,二狗鼓励我实事求是,把我爹比喻成“虾”没啥恶意,他还把他爹形容成“犬”了呢,也没见他爹真的变成“犬”,只不过是一种手法而已,算不得数的。但我仍旧坚持我最初的立场,没有把我爹朝鱼虾那边归类。
66
我和二狗原本打算找一家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一晚,但我们没舍得花手上的钱,或者说不忍心花,因为这钱是我娘给的,要是这钱是出自我爹的腰包,那我绝对花光了也不眨一下眼,谁眨眼谁是孙子。二狗说花钱住招待所也是躺下身闭上眼打呼噜睡觉,第二天一觉醒来钱就没了,感觉挺不值的,还不如随便找个地方还能说两段黄色笑话乐乐,也能睡个饱觉。
当天夜里,我和二狗来到了邮局的门口准备露宿一晚。不想我们俩来晚了一步,这地方被一个比我和二狗高一个头的家伙给捷足先登了,这家伙看上去饿了有好几天了,身子骨虚弱得很。
二狗和这家伙说邮局门口这地方我们白天已经预订了,要他挪个地儿,把空间让给我们俩。这家伙说话了,声音很小,但很决绝,就两个字——“不让”。
我和二狗听他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二狗说是湖南口音,我说是安徽口音,实际上我和二狗也不过是瞎蒙的,因为二狗压根就没听过湖南口音,而我也不清楚安徽口音是啥音律。但这人不是本地人却是肯定加一定再来个平方。
“嗬,我的地盘还听你的了?”
二狗有些发火,再加上这家伙是外地人,本地人欺负外地人二狗觉得天经地义,所以话说得不但理直气壮,还有点蛊惑仔的傲气。二狗见这家伙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觉得扫了本地人的颜面,二狗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外地人。
那人看二狗不好对付,忙讨饶说不是不想挪,实在是没力气挪了,用他的话说就是:
“大哥,饿啊!”
这回二狗心头软了下来,因为饿的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二狗把我拉到一旁,和我商量说给这家伙五块钱救济他一下。一开始我不乐意,我不乐意不是我心眼小,不懂得同情别人,而是二狗的救济方案让我大为恼火。要是这五块钱的救济金每人出一半的话我二话没有,但二狗却要求我埋单,名声两个人平分。其实二狗的心思我猜得到,无非就是见我娘给我的钱比他娘给他的钱多出五块,让二狗心里有点失落感。为了消除这种失落感,二狗才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救济方式。二狗见我有些犹豫不决,就和我讲明利害,还跟我算了一笔账,说如果我不出这五块钱,那家伙肯定不挪地儿,那我们俩就只有住招待所,二狗问我:
“招待所是五块钱就能住的吗?”
我和二狗说这钱我愿意出,但只出一半,想不到一向吝啬二狗说了句他一生中最慷慨的话:
“那我们给他十块吧,一人出五块。”
二狗的话让我意外得瞠目结舌,傻傻的看着他,而后我从内裤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皱成了一团的五块的钱,递到二狗那双伸在我面前的手上。二狗拿了我的钱后说先把我的这五块给那个外地人,至于他的那份,就先欠着,日后补上。二狗还说这是国际惯例,政府拨工程款都只能先给一半,另一半先欠着,以后好耍流氓。二狗拿了钱转身走进那家伙,对那家伙说给他五块钱,要他马上把这地儿让出来。那家伙早已经把二狗手上的那张五块的钱看眼红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拿着钱走了。
二狗看他这矫健的行动,说了一声:
“妈的,这装的也太逼真了吧,都赶上一流演员了,不演电影可惜了。”
我也觉得上了外地人的当了,心一下子疼了起来,心疼那五块打了水漂的钱。
我和二狗围绕着钱的问题争执了几句,但很快就心平气和的收场了。我们俩靠在邮局的栅栏门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二狗说这才叫披星戴月的生活,一生中难得遇上一次,一定要好好珍惜,以后发达了想这般街头露宿一晚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白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我和二狗都感觉累了,我们俩靠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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