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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椭圆而亮白,像咬过的一块饼。地面吹起一阵风,空中迎来一丝凉爽。
三个白衣人一动不动的站着,他们的眼睛发着光,在幽黑的夜中一闪一亮,像躲在林丛后的狼,凶恶却胆怯,谁也不敢上前。
这种眼光,风中扬从来没见过,甚至他坐下的胖妇人都感觉有些悚然,她知道这三个人对自己向来抱有成见,稍有机会就挖苦讽刺。然而这一回,他们却没说什么话,耳朵被人提在指间,以至于认为失灵了。
“你们。快来救我啊!”胖妇人终于忍不住了,向她的同伙求救。
“救你!?”三个人轻蔑的目光在她凸出的肚子上停留,“你只会拖我们的后腿。勾引男人你不行,没人看得上你的大肚子;打架也不行,亏了那么大的肚子,吃得最多。现在连小孩也坐在你脖子上了,你失去了唯一的作用。我们还救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你们……你们……!”这胖妇人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地缝一般的小眼都快凸了出来,鼻子里呼呼的喘着气,心中的愤怒就像烈火一般的燃烧了。
她顾不得脖子上的风中扬了,双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向眼前的人冲过去,低着头,就像刚出栏发狂的母牛。
“啊呀!”那个妖艳女子首先惊叫起来,唬得几乎断了气,忙躲在一块大石后面,探出头,用手指着,尖声叱叫:“别管了,连她一起打!”
然而她不出声还可,只这一出声,胖妇人心中立时怒火越炽,但又很清醒的感觉脖子上有个异物。本来拱向旁边一个男子的,这时却突然转了一个弯,径直冲向了这块大石。
风中扬此时若撒手,轻易的能够抽身事外,任这个胖妇人撞得头破血流。但他终归年轻,不知人心险恶,以为胖妇人真的是出于对三个同伙恶言恶语而产生的愤怒。就在他双手松开胖妇人耳朵的那一刹那。几乎就在同时,胖妇用力一抓,紧紧抓住风中扬脚腕,趁着前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挥向眼前的石块。
风中扬根本没想到这胖妇人会突然抓住他脚腕,将他砸向石块。呼啸而过的疾风紧贴着脸刮过,脑袋一阵眩晕,足见胖妇人这一挥力道不小,也说明心中歹毒凶狠,要置风中扬于死地。当他艰难的睁开眼时,猛见眼前一块漆黑色的巨石急速向自己撞来,风声鹤唳,只眨眼的距离就要与头顶相撞。但他毕竟也多历阵仗,双手本能的向前一撑,不迟不缓,手臂的长度刚好在石块与额头的距离之间,化解了这一击。
他心中庆幸的同时,战斗的热血也在身体沸腾起来。一刹那间,脑海中浮现出与水玉珠、神事官等强敌战斗的印象。那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激斗,若有瞬间懈怠,死的就是自己。
手指间几乎条件反射的泛出一片淡薄如雾的紫光,如火焰般起伏澎湃。双脚一蹬,身体一转,眼前白影一片,正是胖妇人站在面前。他紫气发光的手,恰似一道亮光,自胖妇人硕大的身躯一闪即逝。
血花四溅,染红半身衣襟。那胖妇人一声凄厉的惨呼,脸如白纸,神情痛苦,用手堵住了血肉模糊的右肩,但鲜红的血仍由指缝间流出,嗒嗒流下,染红了地面。
躲在石块后的女子只听见‘噼啪’的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打过。她壮着胆子探头一看,只见眼前灰尘弥漫,两个同伙站在一道长而深的坑边,惊骇的看着这边。她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刚才,这里还是一望无际的,但现在却凭空出现了这天堑一般的深坑。
而她也猛然看见胖妇人右半身的白袍已被染红,左手捂住伤口。然而似乎已经没了右臂,这才明白她右手已断。
“你怎么了?”妖艳女子蹲在石块后,探头探脑的问。她还没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胖妇人竭力忍受着痛苦,至于视线都有些模糊,颤声道:“是……是他……!”即用手指着风中扬,但右肩上的血立即喷射而出。她身后的两个男子忙撕下自身白衣的一角,替胖妇人包扎。
那妖艳女子一听,赶紧转了一个大圈,避开风中扬,站到了三人背后,脸也不在妖艳,却是惊恐落魄。
风中扬无意伤了她,心中也感歉疚,道:“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四人听他意思,似乎不会对他们下杀手,但却也不敢再口出狂言。慌张的四顾,见掳来的那个小孩远远的离这里看着。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你……您看,那个小朋友就在那里……”
风中扬点了点头。
其中的一个男子便低声的、惊颤的、试探的问:“我们可以走了吗?”他这话说出,未受伤的两人都干笑了起来。
风中扬不愿看到他们这幅嘴脸,道:“可以呀!”
四人如获大赦一般,妖艳女子首先低头走到了前面带路。风中扬见他们走得急,忽道:“等等!”
四人如遇电击,全身一颤,均想他莫是改变了什么主意。但只得停下了脚步,干笑着脸转了过来。
“你们,……以后不要做坏事了。”风中扬仰头看着他们。
“嗯,一定,一定……”他们低头应诺着,快步离开了这里。
当风中扬带着这个小男孩来到金虹城时,夜色还未亮,但夜空的下面也有了一些橘红。他本想腾空而上,由原路返回。无奈那个小男孩并不会御空飞腾之术,这千米高的金虹城,对这小男孩而言,就如登天一般困难。
“你的家在哪里呢?”风中扬只得问他。
小男孩摇了摇头,道:“我的家在……”想用手指出方向,但四周陌生的环境,却使他抽泣起来,嘴里喊‘妈妈’。
风中扬只得安慰他,在附近的房舍下找了一个可以躺下的干草堆。两个就用干草盖住身体,躺下歇息。
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当两人拨开身上的干草,站起来时。正好有一个老婆子蹲在不远处的地里摘菜。听见这边有动静。眯了眯老花眼,看清楚是两个小孩时,才惊讶道:“你们是哪里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风中扬打了一个呵欠,揉揉眼,道:“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天亮就走。”
老婆子走近几步,见风中扬虽容貌俊秀,但却一身白衣,另一个小孩则布素麻衣,是部族来的小孩子。脸上立即现出了惋惜神色,叹道:“小小年纪,唉……”
风中扬奇道:“老婆婆,你怎么了?”
老婆子道:“我是在惋惜,你这么年轻,怎么也做这种拐带人口的事?“
风中扬道:“没有啊!他是我从别人手里救下来的。”
老婆子见他一脸天真,不像作伪。便将那个麻衣小男孩带进屋,关上门,轻声对风中扬道:“你不知道他处境很危险。我原以为他是你骗来的。这个地方,只要是小孩,最容易被人骗走,所有的家长都小心的看护着,不敢离开身侧。”
就在此时,屋外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声音:“大娘,你在吗?”
风中扬觉得这声音特别耳熟,好像是土春香。那老婆子答应一声,打开门,果然见土春香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她旁边的红衣小女孩见到风中扬,笑着跑了进来。
老婆子见风中扬与小红裙神态亲密,正是两小无猜,便问土春香:“他是你的远房侄子吗?”
土春香笑道:“他是一个老伯的孙子。不知怎么在大娘这里了?”
老婆子便将风中扬夜里救下小男孩的事给土春香说了。大家看着那个小男孩,都觉得他很可怜。
土春香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那个失踪的儿子,道:“这孩子不幸被骗到这里,在他能回去之前,只有大娘能照顾他了……”
她说到这里,风中扬忽的插口道:“早知道这样,当初该让他们将他送回去的!”
此言一出,老婆子、土春香都用惊诧的眼光看着他,道:“你说你见过那些人?”
风中扬道:“对呀,我还叫他们以后不要做坏事了呢!”
老婆子惊道:“我之前老得糊涂了,没问你救人的经过。你小小年纪,那些凶神恶棍怎么会听你一个小孩子的话呢?他们看见你了,没准连你也一起掳走了。”
他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觉得伤了胖妇人的手臂有些不好说出口,便道:“当时看见他们做坏事,于是我就拦住了他们,将他们打跑了……”
土春香想起风中扬有个哥哥,穿的是白色的紧身衣。那么这人的弟弟,会一些防身的手段也就不足为异。毕竟她曾经在世的丈夫,就经常指点儿子格斗与防身的技。而这些打斗的事,她们女流不宜多做打听。
“大娘。”土春香拎着篮子,道:“我要一些青菜,黄菜,以及一些调味的芫须……”
“诶……”老婆子回过神来,答应一声,“这些都给你准备好了。”便将之前摘的菜放到了篮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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