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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空气静默,水小女颤栗的声音在这紧闭的空间内回荡,那一夜使水氏族遭受灭顶之灾的可怖情景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出现:
“他们冲上圣女山后,此举终于激起山神愤怒……”
水少女忽的插口道:“小妹,世间哪有什么山神。就算有,也只是一些人装神弄鬼唬人的。”
水小女惊悚着脸,颤声道:“你不知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这样说。那天夜里,他们冲上去没有多久。我被锁在木屋里面,忽然就听到地下轱辘轱辘直响,越来越近,好像地下有什么东西沸滚了。我吓得赶紧缩身躲在墙角。顿时天摇地晃,所有的木具哗哗的都倒了,我双手抱着头,地面好像还倾斜了,我被摇得在屋里面滚,像个球……”
她说到这,水少女忽的噗嗤笑出声来,手指捏着水小女的下巴,道:“我的好小妹,哪有这么厉害?”
水小女推开二姐的手,辩道:“所以说才是山神愤怒了,不然地面会摇吗?我那时被摇得头晕眼花,额头手臂擦破了皮,都不知道疼。似乎过了很久,但又像只有一会儿,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听见‘轰隆’的炸响,那是圣女山的山神终于发怒了,这一声巨响,比族中那一万人的高喊不知响了多少倍。我双耳一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事就不知道了。醒来后,才知道是大姐救了我。”说完就看着水姬云。
水少女看向水姬云,道:“大姐,我被水玉珠拐走的那天,那时你身体不适,是怎样逃过这一劫的?”
水姬云回忆道:“我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只记得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催促我快去救小妹,水氏族不时就要毁灭,身体潜意识的就动了起来,下山的路线也清楚得很,就这样在母亲的房间内找到了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妹。”
水小女道:“而我知道这就是山神救了我。”
水少女忽的哭道:“山神救了你,为什么不顺带着将妈也救了?”
水姬云洁白如冰玉的脸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哽咽道:“这……这……,其实都怪我!”抽泣一声,寒潭冰波一般的双眼终于流下泪水,晶莹闪亮,如断线珍珠,未落地,已化作点点莹光,迎风弥漫。这是第七识的修为境界,末那识重塑身体,精血发肤,皆为元气所凝聚。
想到母亲惨死,姐妹三人痛哭失声。良久,听见门外风中扬呼唤:“二姐,你在里面吗?”
三人立马止住悲啼,水少女轻声道:“咱们快擦掉眼泪,莫让扬弟看见了。”
水姬云不擦眼泪,直接将斗笠戴在头上。
水小女问道:“他也被拐过来了。”
水少女点头道:“被水玉珠看见,就成了掌中之物。”走过去开了门。
门开处,水姬云透过斗笠的细小裂缝看去,正是那天那个险些发现自己的小男童。
风中扬走进门,一憋眼见到两个二姐注视着他,发了慌道:“哪里来的鬼,冒充二姐的样子?”说了就往外跑。被水少女拉住手,用手强行把他的脸扳转过来,一字一句喝道:“她不是鬼,是你三姐,还不快问好!”
风中扬这才想起以前在水氏族确实有个三姐的,是二姐的孪生妹妹,急忙道:“三姐好!”
水小女微笑示意,道:“扬弟弟长高了,一年之前还很小,现在跟我差不多高了。”
水少女冷冷道:“长高是长高了,就是这脑袋还是跟以前一样幼稚。连老婆都有了呢!”一说到这,方知说漏了嘴,忙止住不说。
风中扬道:“哪是什么老婆,稀里糊涂就成了老婆。”眼前一亮,看见水姬云带着斗笠坐到旁边,像尊玉像。走进前,弯着腰,低头去看她斗笠下的脸。
水姬云转过头去,不理他。但那风中扬偏就想理她,见她扭过头,他就走几步,弯腰低头,要看清斗笠下的面容。
水姬云轻哼一声,大有不满之意。若这不是二妹的弟弟,她肯定会出手教训他的轻薄无礼。然而偏生就有这一层关系,令她不便出手。
如是几次,风中扬终于失去了耐心,不在弯腰低头。当水姬云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见风中扬似乎恍然大悟的声音:“二姐,这人好奇怪!不下雨却戴着斗笠!”
水少女喝道:“不要无礼,她是我大姐,你快跪下磕头问好!”
风中扬嘀咕了几声,大意是二姐的姐妹真多,但二姐的话又不能违逆。双膝将要弯曲之际,忽的双手捂住肚子,咬牙道:“好疼,我要屙屎!”转头往外就跑。
水小女俏脸微红,掩嘴轻笑。只水少女无奈的摇摇头,道:“他就是这样不正经,没大没小的。”
三女对视一眼,嘴角边均有笑意。经风中扬这一搅局,悲伤氛围散去大半。水少女道:“其实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不知行不行得通。这个方法,说不定可以让整个风后族死去的人重新回来!”
水姬云道:“人死元气尽散,如泼水难收,怎能重新复活!”
水小女却道:“二姐,你说说看,是什么方法?”
水少女道:“这个方法是风后族的上任族长临死之际亲口所说,并且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别人,别人不可随意告知。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商量。现在大姐和小妹在这里,我想总会有一些着落。”她伸手进百宝袋,摸出一块通体火红的长方柱的石块来,解释道:“这石头名叫火石条,是五神器之一。我也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之前一直被垫在武器库内的木桌脚下,不知被垫了多久。这一件是火属神器,另外还有代表四个属性的神器。当这五种神器收集完后,加上如意盘,就会有不可思议的神力。”
她又看着水姬云,道:“我知道大姐自小随身携带有一个瓶子,是我们水氏族圣女才配拥有的圣物。以前只道它是一件礼器,现在才知道它的真名——水晶瓶。这水晶瓶便是水属的神器。”
水姬云从袖中摸出一个由水晶打磨的透明瓶子来,交给水少女,道:“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瓶子。装水不多,喝水嫌少。二妹如有需要,尽可拿去。”
水少女拿在手中,很有细腻的手感,似乎连通着希望。一连有了两件神器,水少女感觉有了一丝曙光。
水小女问道:“二姐,给我说说,那如意盘又是什么?”
水少女道:“五神器神秘力量的启动钥匙,那是一个手掌大黑色的盘子。原本是风后族代代相传的族宝,后来被风叔叔与扬弟的母亲拿走。现在应该就在风叔叔的手上。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遭遇了不幸?”
原本稍有希望的气氛随即沉默。众人不由自主想到遮天盖地的火山灰,漫天洒落下来,一座木房都能淹没,圣女山方圆千里,到哪去找?然而就算风叔叔侥幸逃过一难,天涯之大,也不知他此刻在哪里,又去哪里找他?
先不说集起这五件神器是否能达成愿望,就是寻找出这五件神器,也是一件万分困难的事。
三人就此事商量了一天,毫无结果。
夜里,月光皎洁,姐妹三人漫步到离族后的小溪旁,离族的四个侍卫跟随在后。沿着哗哗流过的清凉溪水,反向而行,水姬云选了一个溪水汇聚较多的浅水潭。
浅潭溪水,月华耀光,清澈见底。水姬云环目四顾,幽暗静谧,纤纤玉指顺了一下黑如流云的发丝。
水少女随即低声道:“阿美,四面看好!勿要让任何男子靠近!”
四个妇人分散开去,潜伏于四面。
斗笠取下,一袭蓝色长裙贴身滑落。一只纤巧的脚试探的轻点溪水,一触即回,泛起一圈涟漪。一点水滴从这丝毫无瑕疵的玉足弧线般滑下,滴答一声,水面又起一圈涟漪。
……
溪水四周雾气朦胧,隐约可见三个女子静坐其内。
水姬云凤眼微睁,端坐溪水之中,调匀呼吸之气,感受着溪水由自身轻抚而过,似乎流入内心,一片清凉,自己与这溪水化为一体。她的意识,融入了这流淌不尽的溪水,奔悦欢跳;流入平马江,狂涌怒涛;注入江海,容纳天地。于这无穷大的天地之中,振北图南,东极西至,一霎时又回归本身,缓缓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水少女明亮的双眼,但神情却十分惊诧,道:“姐,你刚刚元灵出窍,看到了什么?”
水姬云淡淡道:“不过是一个修身养性的法门罢了,怎能说得上元灵出窍?”
水少女摇摇头,道:“我听离婆婆说,修行者的意识若能脱离肉体束缚,遨游天地,那必是悟破根源,注明神体达到的七识之境。”她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人,那人手持水晶判官笔,一人独斗众人仍是大占上风。没想到大姐的修为也已达到七识。
水姬云道:“我本该用这个力量救下母亲的,只可惜……所谓的宿命,难道真是不能违逆的吗?”
水少女还是第一次听见大姐说这宿命之类的话,笑道:“大姐,不要想什么宿命了。我们只要收集齐六件神器,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到!”
水姬云仰观夜空,但见漫天繁星,闪烁点点,时明时暗,叹道:“月有圆缺,人有离合。要救活母亲,二妹是否愿意跟我出去寻找那六件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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