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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国添香齐树根托着小香院的福,轻松得简直不像话,哪里像个打工的,说是来蹭工资的还差不多。与自由度相对应的,是他不会再虚度光阴,成天不是发呆就是看电影之类。他已经有那个自觉知道不是一个单纯的侍应生了。
秦重交给他的那篇口诀以及二十一式掌法,足够他细细研究。而近日他体内的妖丹更是有迹动之象,这种迹动,可不单单指会散发出奇特香味而已。常人若像齐树根那般直接服食妖丹,只怕早已面颊覆麟甲成为一个怪物了,只是不提那天命髓骨,余他的十柄古剑又如何容得这种事发生?
这就像遇到强手只能被迫干事为奴一样,碰到更加强势的守护者,妖丹只得乖乖走十全大补丸的路子。吴夫人也正是看透了其中门道,才放心不管,而秦家右手刀,那段口诀便是相对应的功行运理,掌式是外化产生破坏的托具。说起来并不难理解,就好比口诀为枪而掌式自然是子弹了。
他多数才智都用在学习,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免得成为实验室的小白鼠。在那之后,一头扎进了一个崭新世界。吴夫人没有给他一套真正的心术,而是先行暂缓让他使用体内的妖丹,用妖丹的元气暖体魄经脉,而后再行考虑去打扎实的基础。她本以为等待足够时间才可,因为即便是暖体魄经脉,也需伴随疼痛才见功效,这就如良药总是苦口,哪有那么轻易便入得门前。
齐树根的另一重根基却是远超吴夫人预料的,那便是每月子时的彻骨之痛,他一共熬了十六年。每月的细薄血茧,是剑与骨为了防止身躯崩散而自发做出的本能反应,伴随着疼痛加剧,这种另一重洗髓伐脉就越加牢固,随着古剑印记抹去不再固定汲取他的心神,他的体魄渐次回复本原。除此之外,为了抵抗那种疼痛,身体早已本能’入息‘,这是一种类似于自我催眠的反应,各种妙处也只能在将来才能体会得到。
也难怪巨蟒甫一见齐树根便要吃他,更是将他认作十斗金蝉身。赵丰年和老道是之后才到,没有听到这一句,可能即便听到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念想,他们只道巨蟒是恰好逢血月要挣脱镇压,却哪里知道这条活了千年的巨蟒拼死而出的另一重的狂喜所在。阳青瓷的青凰印有三相合一抵天听,齐树根的天命骨,十斗金蝉身却无人懂。也难怪世人语云知其一,不知其二。
秦家右手刀初学只能在掌心团成一层无形细膜,更前一步,而后再由掌心延伸覆盖全掌,在手掌的边缘凝成类似于刀刃的切面。若是多有熟习,天分足够,便可脱手而飞。秦重一门心思用了三十年才练就第十三的脱手式,而到了十五式改巧,控制杀伤轨迹,最终达到举手抬足之间无坚不摧杀人无形的地步,不过秦重也说过了,即便是他父亲,估计都只摸到十五式门槛,后面的只是个轮廓,没有真正的细究。
齐树根自接触那日,便弃了俯卧撑和散手这等浅显路子,多数都在练右手刀。他每日都痛并快乐着,好在这种程度疼痛对于早已习惯忍受的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右手刀却是能用来切开砖头了。切砖头,这是他看视频学的,只不过他无需咬着牙大喝一句,切开后断口也不是那种被力崩开的样子,而是摸起来有平滑之感。一块砖,他能切成三块五块,也是不费甚劲,想来如果上工地做泥瓦匠的话,绝对是很讨工头喜欢的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苦练切砖头这门独家绝学,体内十二经中四十八窍穴已然开出九处。若是萧军知道这小王八蛋如此轻易就能到九品境而他穷摸几十载都不得门,会不会跳脚大骂上天不公?
穷怕了的人,便会对金钱的渴望超乎常人,齐树根早就穷怕了,他怕被人抓去做小白鼠,也怕死得莫名其妙。临海居,大不易,活人被装进麻袋扔海底的传闻可真没怎么绝过。齐树根得一线机会,就要比常人付出多十倍百倍努力去抓紧它。
清早洗脸刷牙,喂完鱼再随便做了些杂事,便坐在石桌上静坐发呆。恶大妈站在楼上,冷冷俯视发呆的闲人齐树根,只是多看了两眼,她便“咦”了一声,复而定睛望去,确认心中的想法,眉间隐有惊奇之色。阳青瓷睁着惺惺睡眼,注意到大妈的不寻常,好奇道:“阿姨,那个家伙有什么奇怪的吗?”她顺眼大妈的视线望着齐树根,嘴角微微透出一丝隐蔽的笑意,不自觉的舔舔嘴唇。
大妈仍旧是盯着齐树根,“这个小子这几天都不怎么地,但是今天早上却好像多了一份精气神,我起初还以为看错了,”她露出复杂的神色,转头看着阳青瓷纳闷道:“但是仔细看后,却发现他在一夜之间破入八品。莫不是昨天吴长青那小妇给了他什么邪门的东西?”
说不如做,她体内一丝真气如飞絮般飘然而下,落在毫无察觉的齐树根鞋边,感应一些什么,她自言自语道:“也不是妖丹,没有任何妖气外露的迹象啊。他体内有不知名法门自行运转将天地源气纳入体内,但是这点怎么也不够啊。奇怪,奇怪。”
阳青瓷笑了笑,既然你知道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真的寻常人,反倒有些期待,不过她这些小九九自然不能流露出来,只能反着来,”您不是说他是九品打杂命嘛,我看他也就那样吧。“
大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冷笑道:“那倒也是,我看人最准了。就他那蠢样,也就是在这等烟花之地混吃等死的命,蚂蚁就是蚂蚁,一辈子也变不成大象。说起来,青瓷你的资质不知胜他多少万倍,你可是天上的凤凰,我们青云峰的未来,就靠你了,要争气啊!”
阳青瓷轻轻点了点头。
大妈用满意的眼神看了看她,看着楼下呆坐的齐树根不屑道:“想来吴长青那个小妇就只能寄希望在这种人身上吗,真是可笑。水甲可真是穷途末路。”她鼻子里嗤气,摇了摇头,负手往蒲团走去。
齐树根静坐了三个小时,期间地上的一共多出了五片老叶,有条毛毛虫被蚁群合力抬头了,池子里的锦鲤一直躲在岩石下不敢出来,它们突然受到了莫名的惊吓,四散而开,其中一条大概运气不佳,竟一头撞在石上,肚子翻白浮了上来。
而后他沉默的起身,推开院门。在服务部坐了一会儿,他朝着厨房那边走去,位置很清楚,里面的师傅最近还递过烟给他抽,所以他见到了那个胖胖的名厨。少不得又是受到一番奉承,学习炒菜时他有意无意的翻了翻菜单配送表。
脆皮乳鸽,红烧狮子头,水晶河虾仁,松鼠黄鱼,虎鞭汤。国添香虎鞭汤熬煮起来最是需要耐性,选材都是最正宗的向来不掺假,香料都是特地从异国他空运过来的,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齐树根看着手里拇指大的空瓶子,在心里默默叹道。
房间里,李玉红小心的揭开一个罐子,眼睛里流露出异彩,她用勺子小心的舀出一小碗,吹了吹气,然后含进嘴里。一个英俊的青年,大次次坐在檀木椅上,邪笑地看着她。
外面只停着一辆车,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天来的就一位了。齐树根静静的坐在隔壁房间,手里捧着一本杂志不紧不慢的翻着,这边几个房间隔音效果都是特别的好,大床也格外柔软,比起当初大学上自习时那咯屁股的木凳子好多了。
只是隔壁窗户好像关得不是那么严实,不时飘来嗯嗯啊啊的两句娇吟散音,将断未断。
齐树根:...
耐心了等了两个小时,钥匙是先前拿好的。开锁,推门而后轻轻关好。他眼睛眯起来,看着床上三具不着片缕的身体,嗬,好一副一王二后的香艳场景,比电脑里的逼真多了!齐树根瞧着尚在疯狂耸动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俩人,心里对于专注二字的理解水平又有所提高。真是不枉费花了几千块买的那一小瓶烈性药啊,效果就是好,没有碰到无良商家他也是感到欣慰。
眼见床上躺着的男子加快了速度,齐树根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李玉红摇摆不停的长发头往旁边一甩,而后满脸阴笑的看着处于最后关头欲求不满的富二代公子哥。
突然失去的感觉总是让人失落,闭眼享受的公子哥满脸不耐烦睁开眼正要大骂贱人玩什么花样,不料却看到一张男人脸,他惊得怪叫了一声,头昏眼花着想要坐起来,只是奈何身体多有虚脱,实在有心无力。
他张嘴喝道:“谁让你闯...”
齐树根对着两个慌忙遮挡曼妙身躯的女子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姿势,而后右手后屈几分,猛然直刺!
英俊的公子哥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双目圆瞪着那张陌生的面孔,七窍渗血,表情凝固。齐树根并没有做那掏心而后生吞的恶心行径,而是后退了几分。
他看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英俊青年,平静开口。
“没有谁,楚天星。”
慢条斯理的用干净的床单擦着手中鲜血,望向筛子般瑟瑟发抖不敢言语的俩人。对于这种如此丧心病狂敢杀死京城富二代的人,她们又哪敢真的大声呼救之类,这点见识倒是不缺。齐树根站在李玉红前面,俯视着这个衣不遮体的女人。
李玉红自然也是认出这个最近风生水起的侍应生,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来杀人。要知道杀人那可是犯法的,在这个现代社会杀了人还能逃到哪去?谁死了都不关她的事,只是切莫拉上自己陪葬就好,一边脑筋急转,一边寻思要想个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齐树根一眼,小啊了一声,手中唯一一件短衣不慎滑落,落出了饱满的酥胸。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国添香那些个没钱的穷逼侍应生老厨师,哪个不是见了她的胸就移不开眼的色胚,李玉红对于垂涎的眼光自然是明白的。她当然也知道,像齐树根这种人,自然也垂涎过。想到这里,她的双腿微分开一些,不经意露出一些最隐秘的风景,泫然欲泣对着齐树根说道:“树根,你要杀谁都不关我的事,我们无辜的。只要你愿意,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放过我吧。”她一把将胸脯靠在齐树根腿上,一边尽量装出可怜神色。
齐树根清楚得感受到那种惊恐和细滑的温热,他低下头,看着脚下嫩白的身躯,温淳笑道:“真的什么都可以?”他瞟了一眼大床,弯下腰去,手摸向她的脸颊。
李玉红心中狂喜,天下果然没有不吃腥的猫,只要和他发生关系,难道还能狠得下手吗?她压下内心的激动,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到胸部,楚楚可怜道:“你想要我怎么样,我都依你。”
从小到大连女人手都没碰过几次,连初吻都还是前几天才霸王硬送出去,眼下却摸着一个美丽女人的胸脯,这对齐树根的冲击力可想而知,他脸上依旧是保持淡淡的笑意,手慢慢抽出,李玉红以为他要摸别的地方,半跪着的身子正待挺直。
那只手却猝不及防的上扬按向她的脑袋,与另一只手一起,猛地一扭!
”咔擦“骨头断裂声细微响起。
齐树根脸色恢复清淡,将她身体推到一边,冷冷道:“你很美,可惜我有洁癖。“”
不知怎的,他想起同寝室那个张强,想起他交代自己要包养这个女人那些话,自言自语道:”强哥啊,你的心愿我只能帮你完成一小半了,不过这个姑娘的胸脯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大。“
剩下一个了,杀是不杀?齐树根脸上不再带着笑意,而是稍微有些犹豫。他决定给她一个机会,问道:“你见到我来过这里吗?”
她很快反应过来,拼命地摇头。
齐树根点了点头,他不是什么杀人为乐的变态狂魔。掘人坟墓,横行霸道的人,杀了是为民造福,免得他们杀别人。杀跋扈嚣张的公子哥,翻脸无情的婊子,这些不把人当人看的人,有何杀不得。
丁家小姑娘他不得不杀,这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女子,他确实犹豫要不要杀。既然自己犹豫了,那就已经给出答案了不是吗?
她一头冲向门口,却又突然定住。门口有个美貌妇人带着一个健壮的保镖,静静地站在门口。
眼见救星来到,她眼泪滚滚指着齐树根,嘴唇颤抖,一五一十不问自答将刚才发生的那幕悉数告诉了这位只见过两次面的神秘老板。
吴夫人面无表情,眼神比刀子还冷。待那女子说完了,一股无形劲气猛然迸发,呈圆形的冲击波将身前的女子和身后的保镖撞得血肉横飞。
齐树根
依旧纤尘不染的吴夫人冷冷看着被溅了一脸血的齐树根,开口道:“前台,后厨,监控,还有你在前台根本查不到的的两个官家子弟在一号房。前者我已经吩咐刚才那人料理干净了,后者钥匙在这,你知道怎么做吧?”
齐树根默默点了点头。
一号房是专门为特殊人士准备的,这个特殊主要体现在身份特殊上,而非行为特殊。有些人碍于身份,消费的时候不但不能留下记录,并且要尽量避免闲杂视线。不得不说,在主动替客人考虑这方面,国添香真的做得很到位。
齐树根隔着老远都可以闻到这里弥漫的权贵气息了。来这里的人都喜欢开相似的车,抽差不多的烟,喝口味相近的茶,玩各种风情的女人。据说某大学有几个校花,经常进出这里,齐树根没有见过。
今天他见到了。李子,一个叫锦衣,俩人怀里各搂着一位年轻女性,其中一位戴着副眼镜,清纯的脸蛋有些愕然看着齐树根。房间里原本欢笑的气氛看到有生人进来一时有些凝固。
“你是...?”
齐树根认得这个人,李子。看到他有些疑惑,知道已经被忘记了,弯腰笑道:“我是厨师,这不问问刚才您点的那份虎鞭汤还满意不满意,关于这个投诉...”
他凑近了一点,走到李子面前。
有些瘦削的青年眼神带着些戏谑,心想你个臭厨子让我来吓一吓你,于是装模作样说道:“太难吃了,”他表情夸张,好像真的吃到很难吃的东西,一边还对着犹自靠在身上的眼镜校花挤眉弄眼。
“哎,你不是上次那个...”齐树根已经凑得很近了,他终于想起了些什么,露出惊奇神色,“你不就是上次被星星打了的那个...”
看着如胶似漆的一对人儿,一直低腰垂眉的齐树根老实憨厚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蓄了九分力的右手悍然袭击!
李子眼前缓慢的飘过一缕鲜血,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脸上,鲜红又妖艳,像极了一朵美丽的花。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痛得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翻着白眼抽搐。
“啊!”另外一个校花捂着脑袋失声尖叫,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齐树根的右手血腥将眼镜校花和李大少俩人一举贯穿。
余下一人原本放松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和杀气。他叫张锦衣,和死在眼前的政法系统高官儿子不同,他...是一名军官。几乎是身边那个花瓶尖叫时,他已经抓住了身边最尖锐的一样物体,红酒瓶。
梨花带雨的校花何曾真正见过暴起杀人的画面?她只能拼命躲在那位军二代后面,希望得到庇护。身边的健壮青年抓住她的手,她放下心来。
她很快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因为那只强壮的手臂将自己甩向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平素穿着优雅的高跟鞋现在只能让她脚步感到剧痛,身体如一只趔趄飞舞的白蝴蝶般,飞着飞着,然而栽落。她想起那个美丽的春天,那时她还年幼,迎风而立的时候,既干净,又美丽。想完这些,她便死去。
齐树根才刚站起来,就看到一团白色的物体迎面撞来,想也不想,一拳轰出。他很快就意识到多半是一个替死鬼而后抽身急退,果不其然,随后被砸碎的红酒瓶前部锋锐的尖端直刺突进,将他肩膀扎出一个血洞。
这还不算,对方更是贴身而上一记膝撞将他顶离地面,竟有瞬间的悬浮。齐树根狼狈的跌倒在了墙角,吐出一个血沫子,两道眉毛因为疼痛而几乎连在一起。
张锦衣静静站着,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瞧着地上的刺杀者。
”你是谁派来的?“他怒视了身边几具尸体寒声问道,,无论如何这次他必定受到波及,在杀死这个小子之后也仍旧会受到对方家族的猜忌,多年心血竟然被横遭破坏,他如何能不怒。而且看对方的手段,他心里隐隐有些疑惑。
齐树根咳了一声,肩膀位置看来伤得很重,随便动下都是剧痛。他皱着眉,嘴里却是在笑,”我一直以为刚才死的人里,李大少才是最有心机的人。没想到啊,你实力最强,藏得比谁都深。“他摇摇晃晃撑着墙站了起来,右手捂着左手的伤口,眼中露出绝望神色。
“要杀就来杀,我是不会说出主使人的,无信还做什么杀手。”齐树根半睁着眼皮喊道。
张锦衣小心翼翼的防备着,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记大力蹬脚踢向齐树根腰身。看着对方滚出两米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这才稍微凑近了一些,想要把这个杀人犯生擒,这样才能缓冲一下来自李家的怒火。他小心的抓住齐树根那只无力的右手,对方连遭他这个特种兵出身的人两下重击,除非他身体是铁打的,不然绝对没有力气反抗了。
即便是个军人,也绝对无法忍受得了神经端传来的痛楚,无力反抗那就只能束手就擒,张锦衣如是想到,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残忍和轻蔑的笑容。
却在这时,一道乌亮的刀光如一撇惊鸿般悄无声息的捅了出去。齐树根左手握着一把短刃,不论从角度,力道还是时机来看,这一刺都是非常完美的,先前他真假各半的让对方产生错觉,就是为了这把刀做准备。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这把小刀。
“有一件事,我猜你是没有想到的。你不是个普通人,我,”张锦衣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满不在乎的开口说道:“也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个特别的人。”
齐树根终于明白对方的轻视从何而来,他觉得嘴中有苦涩的味道,想不到碰到了一个钉子。这时小刀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他往后退了几步,不再莽撞出击。
张锦衣两掌之间一股黑色雾气渐次弥漫,而后缓慢飘向一脸戒备的齐树根。
齐树根试着用小刀挥了几下,那团雾气如梦如幻,根本没有形容,即便紊乱,却马上又重新汇聚于一道长流。这些雾渐渐笼罩了齐树根的身体范围,他的肩膀处本来已经止住流血的伤口突然崩裂,丝丝血气被扯离身体,飘向了张锦衣。
如果再这样下去,齐树根明白自己就算不失血而死。最终还是会因为虚弱被对方轻易抓住。事到如今只能进不能退,他咬了咬牙,向前冲去。
身体健壮的公子哥闪电般出手,在齐树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轻而易举掐住他的脖子提离地面,双手的雾气如墨将这个刺杀者覆盖,张锦衣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他要一口气将齐树根满身精血尽数吸走。
张锦衣呼了一口气,单手将齐树根一抛,然后双手猛力一扯,吸附在齐树根身上的黑雾剧烈绷紧,眼见要将齐树根全身血气扯出。齐树根感觉自己就像被随手扔出的垃圾,被抛出时便能感觉到身上无数神经收紧,知道下一刻将会是死无全尸,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心想,就这样结束了吗?
张锦衣以为齐树根要死定了,连齐树根自己都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一道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意却忽然自齐树根体内斩出,那些杀意自他每个毛孔里透出,汇成了无数把细小的锋刃,顺着黑色雾气席卷而去!瞬间张锦衣白皙的皮肤被切出无数的锋口,眼眶内一片血肉模糊,双目竟是全然瞎掉了。
齐树根没有任何迟疑,飞身扑上去用手中的小刀疯狂的向着张锦衣心脏插去。
张锦衣嘴里嗬嗬出声,嘴里大口流出鲜血,心脏剧烈收缩,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想不明白。他左手握住那把刺入胸口的短刃,右手冲拳反复朝着对方打去,只要先杀死对方,就能求得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齐树根不会给他生机,在这个过程中,他像一个麻木的屠夫般不停地挥着刀子,重重扎下。对方的心脏早已被他插得稀巴烂,那个死绝了的拳头都依旧还挨在他身上,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右手低垂,左手却拿着一把乌黑淌血的刀子。苍白的脸,即便痛苦不堪,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位置,那里有几道裂口,还有一个拇指大的血洞,洞里有一根红线,他把红线小心扯了出来,心脏一阵刺痛,却什么都没有。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秦大叔的玉简子呢?难道被钉进心脏了,要不然这种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是怎么回事?齐树根脑海中甚至凭空生出几分荒缪,难道自己要做那第一个因为吊饰插进心脏而死的枉死鬼?
这叫什么,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他心中弥漫出一股浓重的悲凉的情绪,靠着墙角,眼垂越来越重,他看不到心脏部位,一团洁白的符墨正缓缓化开,一个个古朴晦涩的银钩铁画正像一张网包裹起他的心脏。
只在一刹那。
“轰!”脑海一股嗡鸣,蓦地一幅金黄阵图凭空而现在他一片漆黑的精神世界。齐树根震惊的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他惊疑不定,重新闭上眼,那幅阵图再次出现,看着这些悬空的图案和小篆,哈哈大笑。
他的身周一尺有金黄星点洒落,一尺之外却是一股浩然杀伐气息以齐树根为中心扫荡而开,四周玻璃家具同时碎裂,整个房间七零八落凌乱不堪。
此何遽不能为祸乎?此为福也!
《白十三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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