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在云雾缭绕中看上去像极了一座仙山,遗世独立,不过却也有着烟火气。
顽强的树木从狭窄的缝隙中探出了头,各自拼命地吸收一切能用来活着的养分。
维毅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来到过这里。
他的父亲是一位郎中,在小镇上也算是比较出名的了,一些疑难杂症他都能治,而维毅在这种环境下也被培养出了对于药物认知方面的知识,虽说不如他的父亲,但也是不错的了,最开始的时候也是维毅带着其他人去寻找人脸参的,众人之中只有他知道人脸参生长在什么地方。
行走在后山中,幻想着自己正在腾云驾雾,小镇的孩子们平日的最爱正是如此,由于偏远,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此时,孩子们的身影不见了,有的只是一颗颗的树,一块块的石。血腥味好在没有蔓延到这山上。
“哒……哒……”一声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丧尸般的身影从云雾里慢慢显现,沾满了淤泥的鞋子直接踩在裸露的石路上,鞋子马上就要被黏住脱落了,可是鞋子的主人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赵……小……姐……”过度的使用斗气使得维毅的身体已经到了疲倦的极限,可是那血红的双眼又显示出了他的狂热。
布满口水痕迹的嘴巴微微喘着气,维毅停了下来,因为人脸参近在眼前。人脸参是一种比较稀有的草药,生长在空气良好的环境中,水分不需很足但是养分一定要足,难以被药师催生,因此也是货源稀少,主要的作用就是固本培元,传言生长八十年的老参有着滋养灵魂的效用。从表面上看不容易分辨,挖出后根部有着人脸的纹路。这些都是维毅的父亲告诉他的。
吸取他人天赋本是一件损耗自身和他人元气的事,每次吸取完之后都是需要去调养一段时间,否则会损耗元寿。众多的人脸参也是赵影敢这么肆无忌惮吸收他人天赋的原因。
呼吸逐渐得粗重起来了,维毅双眼冒光,死死地盯着那翠绿的参苗,双脚慢慢向前滑动,越来越接近那赵小姐让他去取的东西了。
“嗷!”一声巨吼生生的把维毅震退了一步,一只巨大的猴子从树上跳了下来。
维毅稳住步伐,从前迷茫的眼神现如今完全转化成了狂热,口水又慢慢地从嘴角流下,全身上下开始冒出淡淡的蓝光,但是马上就熄灭掉了,鼻血也慢慢地流了出来,从最开始的一丝丝,不久后就血流如注,维毅污垢下的脸也开始慢慢的萎缩起来,怪异之极。
终于,维毅再也支撑不住了,狂热的眼神消失,没有了神色,直接倒在了地上,双眼开始流出血液,嘴角下流出的口水也夹杂起了猩红。
“咳……咳……”剧烈的咳嗽让维毅吐出了许多鲜血。
或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巨大的猴子狂躁了起来,用拳头使劲地锤击地面,泥土飞扬,地面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土坑,而维毅居然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生生地震飞起来了。
“嗷!”巨猴发出兴奋的叫声,飞快地冲到了维毅的身边,硕大的拳头带着风的声音狠狠地击打在维毅弱小的身躯上。“砰!”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后山之上,维毅如同断了线的纸鸢飞了出去,看样子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倒在地上的维毅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挣扎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是对于全身多处受伤而且没有一点力气的他来讲,站起来也成了一种奢望。试了几次之后,他便躺在了地上,只是嘴里仍然呢喃着:“赵小……姐……赵小姐……”
巨猴好像已经看出了眼前的人没有了战斗力,索性就散步似地走到维毅身边,曲起粗壮的手指,朝着维毅狠狠一弹,维毅立刻就朝着前方翻滚了许多距离。
“嗷!”找到了乐子,巨猴不断地弹击着维毅,最后竟把维毅弹进了刚刚砸出来的土坑。紫光不断地在维毅的双眼内闪烁,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魅惑之术的效果似乎也被削弱了。
“我在……哪……”维毅终于出现了自己的思维,不过如同潮水般的疼痛立刻充斥了维毅的脑海,思维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无边无尽的疼痛感。
“啊!”剧烈的疼痛让维毅想大声发泄,但是由于肺部受到的重创使得他根本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现在嘴巴的作用只是不断地吐血,连同着内脏的碎片也一起吐了出来。
挣扎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巨大的猴子的头充斥了整个眼前的世界。狂笑、狰狞是整个世界的基调。猴子的口水滴在了维毅的脸上,不过这样多多少少洗去了些他脸上的污垢,其实说实话,如果没有污垢和天赋被吸取之后的憔悴,维毅还是一个比较清秀的少年,五官长得非常标致,不过现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了。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吼叫,巨猴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维毅所在的土坑,以这种力道,维毅必死无疑。
“要……死了么……”维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轰!”一声巨响,不是巨猴击打地面发出的声音,而是巨猴飞出老远之后发出的响声。
一道道紫色的斗气包裹住了维毅的身体,使他没有立刻失去意识。维毅慢慢睁开了眼睛,一个妙曼的身姿引入眼帘,一身黑色劲装反而更加凸显出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双腿使得整个身体十分匀称,纤细的腰肢看起来不禁一握,洁白的脖颈后,一只活灵活现的黑色蝎子纹身显现了出来,正当维毅再想往上看的时候,眼睛被自己头上流出的鲜血迷住了。
“你是……谁?”维毅发出了虚弱的声音,好似随时会死去。
赵影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或许她对这个小镇少年所做的事仍不能让她自己释怀,也没法释怀,所以,赵影只能把这份愧疚感深深地掩埋起来。
“不要谢我哦,你今天成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哦。”赵影眯起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啊……”维毅不解地问道,强烈的疼痛居然暂时被他忘记了。
赵影深深地看了维毅一眼,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展开了笑容:“是我害的你要死了哦,我现在来只是拿我需要的东西,顺便看一下你是怎么死的哦。”
“为……什么?你……是谁?”维毅有气无力地问道,他不相信,不相信一个来救他的人会去害他。
“看来是魅惑之术中的太深了,他的一些记忆出现混乱了。”赵影看着倒在地上的维毅,心里想着。随后她又想了想维毅问他的问题,为什么来救他?哈哈,完全是为了好玩嘛,哪有为什么,看着人慢慢死去难道不是最开心的事吗?哈哈哈。
笑着笑着,赵影的眼睛出现了一些晶莹的东西——眼泪。一幅幅画面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狭小的房间,简陋的床,奄奄一息的妇人,少女紧紧握着妇人的手。
“好好……活下去!”
这是从前的赵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从前的赵影就已经死了,现在的赵影出现了,为了活着,为了弟弟活着,要让自己坚强下去,决不能露出一丝破绽,一旦这次的比试出现失误了,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掌教一定是我!”赵影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陷进了手掌里,但还是紧紧地握住。“我要活下去!”
“你……是谁……”维毅又发出了一声,气息正在变弱。
“我要成为心狠手辣的人,因为只有那样,才没人敢欺负我,我可是魔门第四圣女!”一滴眼泪慢慢顺着美丽的脸蛋滑落。
“是……谁……”
“这么想知道我是谁?”眼泪被赵影不着痕迹地擦掉了,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了脸上,眼睛微微眯起,身体微微下蹲,居高临下地看着维毅:“我是魔门第四圣女,赵影,你中了我的魅惑之术有些事记不起来了,”慢慢地,赵影直起了身子,转过身去看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巨猴,“你跟你的朋友都是被我利用去找你们这里的人脸参,而且你们修炼斗气的天赋都被我吸收完了,也就是说,你的朋友都是死在我的手上哦。”
没等维毅说话,赵影直接接着说:“你们的天赋实在是太低了,你们里面也就你稍微高一点,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哦。”说完,赵影转过了头:“对了,你们的父母在最开始的时候太妨碍我了,他们也都是我杀的哦。”微眯的眼睛发出了笑意。
“什……什么……”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上,维毅直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你……说什么?”
“谁让他们妨碍我来着了呢。”赵影又扭过头去,一道紫色斗气直接从她的掌内打出,那躺在地上的巨猴直接被打成粉末。在优雅的脚步中,地上的人脸参被直接连根拔起。赵影朝着躺在地上的维毅扬了扬手中的药物,笑嘻嘻地说:“我要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哦,你就在这里慢慢休息吧,维毅。”
维毅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话,听到了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一滴又一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滴答!滴答!”压抑了许久的天空终于开始下起了雨。
“爹……娘……对不起,孩儿不能给你们报仇……”意识渐渐地消失,维毅困了,想闭上眼睛。
“不要!不要死啊!”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了维毅眼前,可惜维毅的眼睛已经模糊,看不清楚。
“维毅,我不要你死!”一滴一滴的泪水滴在了维毅的脸上。
在雷声后,雨水覆盖了整个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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