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最后的笔记 > 第十一章 祠堂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闭合的红漆木门,纸糊的窗户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风就是从这缝隙灌入。

  

  钻了一路的洞,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正常的建筑物反而让我不太习惯。

  

  抬手碰了一下环扣,上面的镀金已经完全脱落,包裹着的铁环早已生锈,我轻轻推开左扇一侧,许久未曾用过的木门发出一声沉重刺耳的‘嘎吱’声。

  

  这突兀的声音真是让我肉疼的倒吸了口凉气,阿贵曾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常年生活于黑暗之中,对声音异常敏感,所以走到哪里我都不敢太过放肆。

  

  不过这么大的声音,里面要是有个什么,别说听力敏感了,聋子都能给招过来。我也就不顾忌了,推开就进。

  

  门口是一扇石制屏风,上面没有繁复的花纹,唯有三条极深的痕迹留在上面,两边稍浅,更像是被某种动物的利爪狠狠抓了一把。痕迹之上布满灰尘,想来年代已久。不过后面只有一条狭隘的走廊,要真有这么大的动物能钻到这里来那就已经是个奇迹了。也没准是这里的什么奇怪风俗,我摇摇头,觉得自己长时间这么神经紧绷,都到了胡思乱想的地步,也实在挺可笑的。

  

  石头屏风的两边都有回廊。绕过去才发现这是一个凸字形的遮蔽结构,将屏风后面的部分可谓是挡的严丝合缝。

  

  挡的是什么?看到投影到屏风后面的窗影,足足让我愣了愣片刻,松了口气,将手电筒关上。咧了咧紧绷的嘴角,准备迎接阳光的洗礼。

  

  难怪人总说,破晓之后的阳光才是最动人心魄的绝景。

  

  这层石室居然是有窗户的。

  

  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这时看向满堂通明的房间反而得先适应一会儿。

  

  这间屋子有许多隔断,具体来说是一间间红漆木头围成的小屋子。屋子整齐的分布在两旁,每间屋子的门前都竖堆放着两排书柜。有的书柜上堆满了大小的竹简,有的却空空如也。一排比邻的八角窗户开在遥远前方的走廊尽头,夕阳照进这冰冷的石室内,升腾起暖洋洋的光晕。紧张疲惫了半天的身心终于能得到片刻的救赎。我只能由衷地感谢这大自然了。

  

  不过夕阳最是短暂,看这光景怕是一会就要入夜了。我来不及松弛,得先弄清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危险再说。抓紧时间走向右边第一格书柜里,抽出一本竹简,吹了吹上面的灰,看样子是多年不曾被人动过,轻轻一晃,扬起的浓灰呛得我直咳嗦。

  

  这竹简封卷刻有两个古体字,我仔细辨认了一番,只觉得它长得像极了古文字。

  

  古文字这个称呼并非单指一种文字,而是古时那些未入历史主流,但确实存在的文字的总称。

  

  古时候的文字复杂多样,除了甲骨文、金文、大小篆等熟知的,或者书法用途的文字,还有许多文字或是闭塞,或是失传。譬如说,我们经常用来调侃,但却不怎么见到过的‘蝌蚪文’。这种文字以尖峰来书写,头粗尾细。在流行隶书的汉末缝隙诞生,优柔的形状像极了长摆尾的蝌蚪。中国古代在最初认为神仙写的字为‘仙居蝌蚪文’,不过神仙这东西存在的本身意义就是为了解释当时贫瘠的自然科学现象。所以后来,便把这种文字示意为‘谁也不认识的古文字’。幸运的是那种文字没有同一些已经绝迹的文字消失在时间的缝隙中,并未失传,如今在西南地区云南那方的少数民族中还是存在的,经过多年融合,变成‘彝文’罢了。

  

  这竹简上的文字虽说不是蝌蚪文,但却也是一种古文字。它的存在已经无从考证,也没有特定的来源,名字也很奇怪,统称‘岣嵝碑’,又叫做‘禹王碑’。这其实不算是文字了,它不过是刻在碑林上面的,用来歌颂夏禹伟德的碑文。字似缪篆,又似符箓,具体是真的是假的谁也说不准,毕竟传说中亲眼见过它的只有南宋的何致先生而已。

  

  我之所以认识它,还是前些年去衡山时顺道看到的。当时还拍了照片,回来又瞧了几回。说起来我这个人体力不行,脑子还是挺好使的,什么文字记个两三遍便不会忘记了。

  

  但我再如何的神通广大,连当年被称为‘甲骨文’大师级别的郭沫若老先生钻研了‘岣嵝碑’三年才仅识三个字。就算我再钻研一辈子估计也只能做到跟它大眼瞪小眼。

  

  这一排的竹简只摆满了一层书架,剩下的空空如也。

  

  我也只好放弃它了。书架尽头是一间红漆木屋,之前被架子挡住,只是发现这是一排独立存在的小屋子。如今站在它跟前,我才发现,这些屋子居然都没有门!

  

  只有一扇高腰的窗户开在脖子的部位,当时的古代先民们的平均个头大都没有现代人这么高。我估摸着,这高度,估计他们踮着脚也只能勉强把鼻子露在窗户上头。难道老祖宗们都喜欢造一个长得像监狱的屋子?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越发觉得这没准还真就是个古代的监狱。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只是木头窗户,还不是锁死的,力气大点的人一撞不就开了,连个能上锁的洞都没有。再说人怎么爬进去啊,这不是找自虐么。这些屋子的窗户保存的还算完整,至少没门口那扇门那样破败。我捏了捏窗布,触手冰凉,指腹处光滑无比,触感惊人的好。

  

  我靠,这玩意摸起来怎么那么高端上档次,这他娘的不是丝绸做的吧。

  

  看来这里的古先民们不仅是自虐、爱好者,居然还是群土豪金!

  

  我啧啧称奇,但好奇害死猫,虽然舍不得,也只能非常肉疼的在这昂贵的丝绸上戳个洞,好好观察一下里面。

  

  里面的光线并不太好,但好歹我有现代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只得心似刀割地再把洞掏大点,好把手电筒伸进去。

  

  里面空空如也,在窗户正对面上,摆着一个四角长木桌,木桌的正中央端端举举的放着一个灵牌。

  

  我挑挑眉,怎么这里居然是个祠堂?

  

  那牌位积了太多的灰,紫檀木上朱红笔勾勒的碑文也不甚清晰。我眯着眼睛瞧了半天,也只能认出它貌似还是‘岣嵝碑’。

  

  这个发现等于没什么发现。

  

  我不免有些丧气。但也只好放弃它,转过头来去看向旁边第二间屋子。

  

  第二间屋子前面的书架上依旧是竹简,上面的文字我依旧看不懂。又心疼的烧了块丝绸,里面的灵牌也依旧如是。虽然没什么收获,但也让我理出点头绪了。

  

  有人物传记,有灵牌,这里多半是间祠堂一类的地方。每间小黑屋里估计都供奉着一位老祖宗,而前面摆着的两排书柜大约是对应屋子里住着的那位老祖宗毕生的丰功伟绩。当然,这暂时只是个猜测。

  

  先前在第四十九层看到的那间巨大的石室应该是圆形的,这塔就是跟笔直的圆柱子。目测这间屋子的大小也不会比那间缩水多少。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的走廊是笔直的,而两旁的隔断皆是东西向规规矩矩的方屋子,门脸的水平线同走廊一致,没有凸出来也没有凹进去的。

  

  每个祠堂里的站位都有规格高低之分,如同普通大家族的祠堂,就算再破烂,太爷爷辈的太爷爷也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不排除这间祠堂有许多层,但假如没有,那地位最高的人应该放在哪里?

  

  在中间那两个最大的屋子里!

  

  太阳已经完全失去踪影,天慢慢昏暗下来。我重新打开手电筒,朝中间走去。看着灰坳的石灰砖突然断在脚下,眼前那黑曜石制成的地板光滑锃亮地反射出我灰头土脸的模样,*得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这地砖真让人下不去脚啊,踩上去都是罪过啊罪过。

  

  我在心底默念了一把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向我老爷子发毒誓忏悔,不是我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只是这破地转修的太他娘的严丝合缝了,我想翘一块走都翘不起来啊。

  

  随机悲愤的狠狠跺了一把,决定视金钱如粪土,昂首阔步地把罪过踩在脚底下。

  

  地砖都修得都这么挥金如土,所以当我看到眼前镶金带玉价值连城的四座麒麟玉樽,反而淡定了。

  

  被前后两排木书架挡住,在外围是看不到这四座麒麟的。比起旁边那几个寒酸的小木屋。这东西对手的两个屋子不仅有门,更是修得气派无比。紫檀的木门位居麒麟之后的一步之内,门口没有书架,约莫是放在了里面。

  

  门上的锁也已经生锈,被我随手一砍就砍掉了。我把手放在左边的木门上,些微犹豫,踯躅了片刻还是把腰间别的刺刀攥到手心上,用力推开了木门。

  

  随着一声空旷而沉重的开门声,最后一丝光明吞没于黑暗之中。

  

  黑夜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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