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云点日!”一旁观战的肖遥云在左扶风横墨阳剑于身前之时,便已觉不妙,飞身而起,手里的沧浪之水剑亦是随腕而动,陡然间幻化而成无数的重重剑影,全然劈斩向了左扶风那无声无息弹剑而起连绵不绝的攻杀之剑气。而这会的肖遥云完全可以在左扶风与那年轻的扶桑刀客相搏之时撤身而去,但他未动丝毫之心,只因他觉得,且不说那扶桑刀客刚才出手救了他一命,就说这对面手持墨阳剑的左扶风,身负神魔教左使者的至高身份,是为天云门不共戴天之仇敌,这就足以让他决定留下来与之一战,尽管胜算或许微不足道。
人不后退,便只能向前。
若不拔剑一战,焉知鹿死谁手?
肖遥云拔剑而出,便是流云剑法八式中最朴实无华,却也最为霸气的一招——寸云点日。沧浪之水剑凭空弧月划过,过处,剑气似云卷云舒,如锦缎铺展开来,欲将左扶风那肆意弹剑而出的指气化为虚无。
肖遥云的横空而出,似乎早在左扶风的意料之中,而他原本一脸的淡然,这会不过是略加了些不以为意的笑,显然,他并未将肖遥云放在眼里。而他右手的食指、中指弹剑的速度却是在无声无息间陡然增快了几分,那弹剑而起的指气,像‘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绵延不绝的全数裹杀向了肖遥云和那已然回身拔刀而起的扶桑刀客。
“月之决——月满西楼!”肖遥云‘寸云点日’一招既出,手里的沧浪之水剑再次换势,内力陡增至七分,沧浪之水剑身之上跃动之赤红光芒如血月一般,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亦是夺目耀眼,而它那轻微的低吟之声这会已变成龙鸣一般,充满了无限的战意。
“映月流——月上柳梢头!”回身凌空倒卷而起的那扶桑刀客,在肖遥云为他挡下左扶风第一轮指剑之气攻击时,便是顿稳身形,然后,亦是未有丝毫犹豫,再次身形暴起,随之挥刀斩下,如凌空斩月,冰冷的刀气纵横似月之皎冷,又似冰雪之奇寒,与肖遥云沧浪之水剑赤热的剑气卷于一处,全然迎杀向了左扶风那隔空击来的强大的指剑之气。
不退反攻,左扶风看在眼里,有些惊异,却是依然的脸色淡然,江湖阅历极深的他,未露出任何异样的声色,只是他心里的波澜浮动已起,对眼前这两位年不过弱冠之年的江湖后辈已有些刮目相看。只是身为神魔教左使者的他,自然有睥睨天下的气势,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了,“哼,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龙之影——飞龙在天”。
左扶风再一次振剑而起,身形晃动,剑影重重,人影重重,无数剑影,无数人影,瞬间将肖遥云和那年轻的扶桑刀客困于了核心,而那人影、剑影又呈不断上扬之势,似乎像构筑穹庐一般,将他们二人裹如其中,然后,便是万剑穿心。
“啊……!”还未等肖遥云看清到底何等形势,这会与他背身而立的那扶桑刀客似乎沉不住气一般,便是冲着那重重剑影杀奔而去,只是他尚未近身那重重之影,便是疾退而回,而左臂之上已留下了一道殷红的剑伤,背后、前胸之衣亦是被锋锐的剑气霸道的斩开。若是退的晚了,怕是也要留下重重的剑伤,或者,小命已然不保。
肖遥云未等那扶桑刀客疾退而回站定,人已是身形再次暴起,正是天山派绝顶轻功,‘踏雪无痕’连绵三式——危楼高百尺,再上层楼,更上层楼。随着身形凌空而起,他手里的沧浪之水剑,在他飞身而起的最高处时,便是再次挥动,激起全身内力,正是流云剑法八式之——江风入云与乱云飞渡。而强大剑气居高临下的劈斩,裹挟起清风激越,肖遥云正是欲要借这剑气之风,破了左扶风这重重剑影之围,*他现出原形,再与之一战。
肖遥云的打算便是如此,而原本围绕他们的重重剑影、人影也在他强大的沧浪之水的剑气下,不出所料的寸寸化为虚无,只是等所有的剑影、人影全部消失殆尽之时,他和那年轻的扶桑刀客都有些傻眼了,因为左扶风不见了身影。
“龙之影——飞龙在天!不好!飞天影遁!”肖遥云这会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被被那扶桑刀客携带着一番旋转,然后便是失去了意识,只是在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刻,他觉得身子背后很痛,似乎后背被锐利的东西划开了不小的口子,那血很快流淌而下,只是很快他就没有了知觉,想必是伤的又是不轻。
等肖遥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只是他醒来的地方不是在床上,不是山洞,而是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之上。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那年轻的扶桑刀客,也不是丁香姑娘,而是洛阳首富四海钱庄庄主花不尽的大小姐,也是铜驼街古风茶楼的主人花满天,她也是江湖十美人之首,肖遥云初到洛阳城观看四海钱庄的比武招亲大会时,听梦落花说起过她,也目睹过她的芳容,的确温婉如玉,是国色天香的美女子。只是肖遥云有些不解,自己明明就在洛阳城的熏风门前失去了意识,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花满天的马车里呢?自己和那扶桑刀客是怎么从左扶风手里逃脱的呢?似乎不大可能,以他的武功,他们二人似乎绝无逃脱的可能,况且还有那神魔教的右使者在一侧掠阵……
肖遥云想不明白,但是花满天这会却是有些笑得欢快了,而她开口问得第一句话便是把肖遥云吓得惊呆了。
“肖公子,你迷睡中,老叫喊着‘梦落花、梦落花’的,一年轻后生,羞不羞啊?”花满天这会真是笑得特别开怀,似乎她也没把肖遥云当作外人看。
“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会在你的马车上?”肖遥云听着花满天那话,一脸的羞红,再看看她这装饰豪华的马车,再看看自己卧在着的马车之上用锦罗铺就的床榻,可是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一下,眼前这天下第一美女——花满天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要是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信吗?”花满天这会可是收敛起了满脸的笑容,说得有些郑重了,因为她到现在也不明白,眼前的这小伙到底何等来历,可他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她们的马车路经之处。那会,若不是她的马夫陈伯驾车技术好,怕是要从他身上直接碾压过去了,当时可是唬的她不轻。
“天上……掉下来的?你开玩笑吧?”肖遥云探出右手中指,指了指头上的天,加之一脸实在不信你的邪的那神情,摆明了是觉得花满天在逗他玩。
“嘿,你……不信就算了,我们救了你,你也不说个谢谢!还霸着我们家小姐休息的地方,真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看在梦小姐的面子上,我早就想把你扔路上了,让你以地为床,以天为被,那多好啊!”对于肖遥云重重怀疑,花满天倒是不觉得什么,因为她也觉得好生奇怪,可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花香却是不乐意了,她直觉的肖遥云这小子太不知好歹了。
“花香,算了!肖公子终究是落花的朋友,也算是我们的朋友了,就不要计较这些了!只是有一件事小女子特想请教一下肖公子,你到底是出自哪一门派?本小姐对于武林各家流派的功夫倒是稍有研究,只是看肖公子路数颇杂了些,怕是绝非单纯的天山派弟子吧?”花满天这会端坐于肖遥云所卧的马车床榻之前,先是止住了花香的言语,然后,便是一脸的向肖遥云求教解惑之色,像是乖巧的私塾学童一般,问得认真,想要听得结果自然也是认真的很。
“在下无礼了,请两位姑娘多多海涵!救命之恩,日后当涌泉相报。若说起再下到底出自何等门派?我想天山派大师兄,也是江湖十公子之一的叶兰舟师兄,可以明证。至于无意间施展而出的其他门派的功夫,我想,花小姐一定听过天山小孤峰无影壁的传说吧!”肖遥云这会自然是不肯暴漏自己身为天云门暗部十杀,却在落日峡谷之前潜伏进入了天山派,又在此后入关,在河西走廊落雁镇得一老叫花子所赠‘残月剑法’,又在断魂谷得原武当派高人‘枯木剑——苍山远’指点,习得武当清风剑法,后又在曼陀罗山庄得当年名列‘三才榜’之上,江湖人称‘三翅神鹰’——步惊魂的指点,略见识了其他诸派之功夫。而他这会只是点出了天山小孤峰无影壁这几个字,便是圆了所有的谎,因为他知道,越是像花满天对各派武功都有研究的奇女子,越有可能相信他的这话。
“无影壁?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你真的可以窥探无影壁上奥秘?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那江湖相传,天下四处密封武林诸家绝世神功的‘天山小孤峰无影壁、东海苍鹭岛无字天书、神魔教总坛西域不周山的绝影壁、南海天外天的九重幻城’真的可以被解读?”花满天这会只能用花容失色来形容,因为那四处神秘之地,和隐伏在它们身上的传说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她从来都觉得那只是虚幻,因为百年以来,从未有人可以将他们解读出来,纵使到了今日,提起他们,江湖之上也只是酒饭之后的余资,所以,肖遥云这会小嘴一吐,说自己的武功是从天山小孤峰无影壁上所学而来,这着实的让她震惊不堪。
“那传说,我原本也不信,只是那日,落日余晖,却又飞雪连天,我与师兄弟们在小孤峰上寻摘天山雪莲,不曾想,迷迷糊糊的就到了那无影壁前,那日负责守卫无影壁的当时崆峒派的人,只是那日比较酷冷,想他们必是躲到他处吃酒避寒去了。我在那也只是随意看看,最主要的是想看那无影壁上的积雪草,老听师傅和师兄们讲,那积雪草是天下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只是我不曾见过,所以想看上一看。只是到了身前才发现,无影壁高足有九丈九,又无任何蹬持之物,积雪草就在其上,以我武学修为自然是上不去的,一番苦恼,却也无法。可待转身离去之时,西方的落日余晖,突然出现了火烧云霞,一片白云蔽日而来,只是那云却也奇怪,中间却是镂空,四周却是相连,那落日余晖将那云镶嵌的如五彩锦缎,那透过云中心斜射而来的光芒,透着无影壁上,那无影壁之上便出现了重重幻影,尽是各门各派的绝世神功与心法。只是可惜的很,那云层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闪去得无影,加之在下武功修为实在太低,只看得几家功夫觉得倒是奇妙,所以便铭记了几招,后来偷偷习练了一下,便也那样了。终究这事,有违武林盟之规,所以也未敢禀告师傅。若不是花小姐今日有救命之恩,怕也是不敢实言相告,终究这事过于玄乎,听之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信。”肖遥云话说的很慢,却是凝重,而一脸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在天山小孤峰上的那段岁月,只是,他的心里却是很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厚了许多,这故事编的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肖遥云自己编的借口自个心里都觉得很是没谱,可没想到这面前的花大小姐却是真信以为真了一般,小嘴惊得都快合不拢了,而口里也是惊语迭出,“当真如此?太不可思议了!那岂非东海苍鹭岛的‘无字天书’也可解读,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机缘?”
“东海苍鹭岛?无字天书?花小姐你们莫非是要赶往哪里?可在下还要到洛阳城有要事相办呢?还有,你们是不是见到了一位叫丁香的姑娘?”肖遥云不明白花满天为何独提东海苍鹭岛,而不言西域不周山的绝影壁和南海天外天的九重幻城,但是也没有再问的意思,但是不断向前的马车之声却是清晰的告诉他,他们正在路上奔驰,只是不知奔向何方。
“去哪?我们是‘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肖公子,你说的那姑娘我们可没见到,不过这把剑倒是你的该没错,当时这剑身之上还附有一张信笺,不过上面就两行字,‘洛阳亲友如相问,姑苏城外寒山寺’,反正本小姐是看不懂,或许,你能懂!”花满天这会可又是笑得如同花团锦簇了,因为她觉得肖遥云实在很有意思,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的谜底,还有他那双如秋水般望不穿的眼,总是让人觉得有种纯纯的温暖,不像行走江湖的人该有的眼色。
肖遥云听着那两句诗,便是明了其中的大概,这洛阳城与姑苏城正是他与丁香姑娘此行的两个目的地,只是他们尚未进洛阳城,便与左扶风战上了,结果全局错乱。他想,在他迷迷昏昏的这几日,一定发生了许多事,而丁香姑娘也一定是料知局势紧迫,便先往姑苏城去了,至于,她如何将自己弄得从天而降,还正巧落到了花满天马车前进的路上,那只有等遇到她才知道因果了。知道丁香无事,肖遥云便是长松了口气,但是一瞅花满天怀抱着自己的沧浪之水剑,却是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这可是有些不乐意了,“把剑还我!你一四海钱庄的大小姐,还想打劫是吗?”
“技多不压身,钱多不害人。本大小姐倒是想打你的劫呢,可……你的衣服还是本小姐出钱买的呢?你说,你拿什么还?就你这把破剑,扔出去都没人捡,比起无影的秋水长天,秦风的蒹葭苍苍可是难看多了,真不知道你是什么眼神看上它的。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救了你一命,正好我们要去扬州,你看样子,要顺路去苏州城了,不如一路之上担当我们的护卫怎样?要知道,本小姐可是江湖十美人之首,无数的富家公子、武林年轻翘楚踏破门槛想一睹芳容而不得,今儿可是便宜你了。怎样?”花满天以前听梦落花向她提起过肖遥云这人,后又在比武招亲大会上听了‘神之一手’叶随风为他喊出的豪言,结果惹了众怒,不过,比武大会之上,天云门暗部十杀、神魔教左护法‘弦上春雪’天机策的迭现,也是让他崭露头角,而神魔教二次围攻少林,他与神魔教五帝之一的不痴和尚一番对决,虽然最后不知所踪,却也是荡气回肠,那些场景花满天亲眼所见,觉得此人绝非一般,再加上他刚才一番言语,似乎全身藏变秘密,只是露出冰山一角,这对于喜欢追奇问怪的她来说,觉得很值得期待。再加上,她们此次南下江南,情势紧急,虽然四海钱庄,沿途派下许多高手暗中保护,但没了梦落叶、剑无影在身前,她还是有些觉得不安,这会正好抓到一个武功不错的肖遥云,她可不想轻易放过。
“我要是不答应呢?”肖遥云这会可是想着赶紧拿到沧浪之水剑,然后溜之大吉,坐这马车,纵然再快,也比不得单骑驰骋独往,而且他心里还是惦记着的还是丁香姑娘的安危,更有他们此行的任务。
“呵呵,肖公子,你可不能说不呢!要知道你可是武林盟‘屠魔令’上缉拿的要犯呢,赏银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本大小姐不想发这笔横财,可你也别*我啊!还有,你背上那伤,虽然外部已愈合,可里面却淤血甚多,乍然动武的话,会对身体不好的啊!另外,本小姐还要告诉你,我们本来是骑马南下的,正是为了救你才换乘马车,要不是你拖累,我们怕是要早几日就到了扬州城的,你说,你怎么补偿我们?”花满天说到这的时候,已不是咄咄*人,而是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在声声控诉肖遥云的不厚道,那一脸的声泪俱下,直让肖遥云在哪卧榻之上坐卧不是。
“我……,也罢……,不过,下一站,我们要换马南下,在下的伤口不足为虑,但时间紧迫,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肖遥云看着花满天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是心一下就软了,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终究是此次担负职责甚重,更忧心丁香的安危。
“可你的伤口……也罢……,明日我们换马!不过,一路之上,或许极度凶险,你要听我调遣,绝不可擅自行动。否则,以四海钱庄之威名,也护不住你这武林盟‘屠魔令’上的要犯。”花满天闻听肖遥云应下了她的要求,便是立刻破涕为笑了,也不知她这身苦笑自如的本领是如何习来的,反正江湖阅历太浅的肖遥云是被骗过了。
“这是自然,至于伤口的事,还是多谢花小姐出手相救!”肖遥云自然言出必行,而且觉得她非盛气凌人之辈,加上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所以也是对她无任何防范之心,心中充满了感激。
“谢,就不用了!其实我们也很奇怪,你的伤口愈合的特别快,那么深的剑伤,区区三天外表便是愈合的如同正常人一般,这让本小姐都觉得你是个怪人!嗯,给你的破剑,到了苏州城,本姑娘请苏州四大家之一专门锻造奇兵利器的徐家给你打造上一把好剑,也算是付你一路担当护卫的费用,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到哪哈!”花满天这会直接把肖遥云的沧浪之水剑扔给了他,很显然,她觉得肖遥云这剑并不是名家宝剑,甚至连普通剑都不如,更别说和剑无影的秋水长天、秦风的蒹葭苍苍相比了,但是他哪里知道,这剑正是被‘漫天花雨’——东方月明在曼陀罗山庄重镀剑身,又配之极为简陋古朴的剑鞘,这才让人见不得它的真面目,若是她知道,这剑正是江湖人人梦寐以求,却又避之不及的‘夺魂剑’,早就扔下逃开了。
肖遥云探手接过了花满天扔来的沧浪之水剑,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手握剑柄,剑身之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便是与他身的真气融汇贯通起来,像是,这剑与自己的身体本来就铸在了一起一般,从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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