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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啊。”
这声音略带了点惊喜,惊喜程度并不是很过,听起来像是次有意找寻后的相遇。
亭内几人不知这个略显冒失的年轻人是在对谁说话,寻他的视线落处,是静淑而坐的雪儿师妹。而后吕雪儿也看向他,面上是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惊喜,她展颜一笑,轻声回道:“你来了。”
一言一答间,仿佛多年的知交好友,两人未觉有何不妥。旁的人却是听的惊诧连连,雪儿师妹平日虽是个温婉随和的性子,但也极少对哪个男子言辞亲近,不知眼前这俏哥儿是何人,得了雪儿师妹的青睐。几位师姐窃窃私语起来,终于其中一位师姐辨认出了这年轻人正是月余前开山大典上出尽了风头,引的各大门派竞相争夺的那人。
不得不说,大多女子本是天生的直觉敏锐,洞察力惊人,就这短短的几息时间内,从吕雪儿和小二的对话与神情中,联系上当日的那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心照不宣的揣度起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来。
“恩,我方才在你们的迎宾阁,没瞧见你。正自无聊,就出来走走。没曾想在这遇到你了。”
吕雪儿刚要回他这话,却听到身旁的元宗才问来一句:“吕师姐,这位师兄是?”元宗才比小二晚入门几天,刚刚也并未听到师姐们的私语,不识得他是谁。但他见二人像是认识,尤其听到这男子话语中透露的特意来找吕师姐的意思,心中顿起一股警惕,不顾着礼数就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吕雪儿秀眉蹙了一蹙,随即平复,仍是轻声回话:“这位是藏剑脉宋师叔门下的零师弟,与元师弟你入门时间相当。”
元宗才听后心中定了点,又有些不愤,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入的还是藏剑脉那等地方,竟也敢打雪儿师姐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个的斤两。他想着想着忽而眼前一亮,雪儿师姐天仙般的人儿,怎会对这等人假以辞色,定是她脸面浅薄,又碍于是同门,不好推辞他。这倒是个不错的表现机会,我自当为雪儿师姐驱了这只恼人的苍蝇。他心中,已经将小二归为死缠烂打的癞蛤蟆之流。
元宗才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隐隐的站在了吕雪儿和小二的中间,随后朝小二拱了拱手,说道:“在下玄剑脉元宗才,给零兄见礼了。不知零兄来此,有何见教?”
小二看了他一眼,淡淡回句:“哦,我找雪儿来的。”
元宗才听他口中唤吕师姐“雪儿”,更是恼怒,暗道这人真是恬不知耻,遂脸色沉了下来,回道:“这边多是些师姐们,男女有别,零兄来此可能多有不便。今日是家师的寿诞,宗内各脉师叔们都来拜贺,令师想必也在,零兄应当随他老人家左右,而非此地吧。”他语气已经有些生硬,言语间更是暗示他不识大体,撇了师尊前来追求美色,丢了师门脸面。
小二对这横插一杠扰了自己和吕雪儿对话的男子有些不耐,不再回他。只当他是空气一样忽略了,朝吕雪儿方向问了句:“你得空吗,出去走走?”
当着众位师姐,尤其是吕雪儿师姐的面,元宗才的话被对话忽视了,他觉着这是对方故意在羞辱报复自己,他何时被这样轻视过?顿时觉得一股怒气攀升,右手剑横着举起,做了个拦截的动作,冲小二说道:“休得放肆,这里是玄剑脉,可不是你藏剑脉那等无规无矩的地方,你若再不识趣离去,休怪在下不念同门之谊了。”
周边的几个师姐,哪里看不出场面上的缘由所在,这等男子间争风吃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份,是她们最爱看的了。于是个个眉飞色舞的交头接耳探讨起来,丝毫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吕雪儿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这位元宗才师弟对自己有些非分之想,她是觉察到一二的,他有事没事就找些看似正当的理由寻自己说话,虽然掩饰的很好,她已不是懵懂青涩的小丫头,哪里感觉不到,但她并未有丝毫动心。反而这个藏剑脉的零落,自己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眼下两人几言不合,眼看着就要争斗起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她自然不愿偏向于宗才说话而伤了零落的心,也不好偏向零落说话,毕竟若是当着同门的面偏颇于其他脉的人,殊为不妥,说不得还得传出不少的流言蜚语。
“都怪这个元师弟,好端端的闹出事儿来,叫我如何是好?”吕雪儿双唇紧闭,心中暗道。
正当她两难之间,忽听亭外隔着老远有个人喊:“吕师妹,你在那边吗?”
吕雪儿好似拾得了根救命的稻草,赶忙回那声音:“是我在这,不知是哪位师兄,唤我何事?”
“我是三师兄啊,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了吗?师傅差我唤你去迎宾阁,你赶紧过去吧。”
吕雪儿方才正自恍惚,还真没听出来人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听得他话,反而心中一松,对亭内师姐们告了个罪,又看了小二一眼,便匆匆往迎宾阁那边去了。
小二见她要去迎宾阁,稍想了下,也慢步走过去,于宗才则是沉着脸朝小二跟了上去。
刚至迎宾阁就听到一片叫好之声,好不热闹。
小二见到原本在迎宾阁内的众人,不知何时都来了外面。掌门真人以及几位首座们站在迎宾阁门口数十级的台阶之上,互相攀谈。台阶下面,来自各脉的一众弟子们围成了个范围较大的人圈,圈内有两人在过招,其中一人正是吕雪儿,另一人是个年青男子,小二就不认识了。没斗得几招,吕雪儿就干净利落的耍出一招将对方击退了好几步,随后快步跟上,一掌跟着递出直奔对方面门而去,男子心有骇然,却见那手掌在自己面前骤停,并没有下得手来。周边顿时叫好声一片。
“师弟承让了。”吕雪儿朝对方一抱拳,英气毕现。
“师姐招式精妙,师弟自愧不如。”那位被击败的年轻男子脸上微微有些红润之色,输给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着实不是件好听的事,他只得咬着嘴唇认输。
小二左右看了看,见着了李大树也在一旁,伸直了脖子朝里面观望,他走过去拍了拍李大树的肩膀。李大树回头见是小师弟,好似松了口气般说道:“小师弟啊,你到哪里去了,刚刚我遍处寻你不着。”
小二有点不好意思,老叫这个大师兄操心自己,回道:“我去附近随便逛了逛,你寻我可是有事?”
说到有事,李大树想起什么似的,对小二说:“对对,是有事的。方才正在吃酒,掌门真人说今年招得了不少的少年俊杰入门,心感甚慰,恰好见今日各脉带了不少新入门的弟子来拜贺吕师伯寿辰,临时起意要让新弟子间以入门后所学切磋一番助助兴。这本是件讨喜的事儿,又是掌门真人亲自发话,若能在掌门和各位师伯师叔面前露个彩,肯定是个大好事啊。所以我就去想让你替藏剑脉参与,哪知半天寻你不得。”他刚说完一大段,还没等小二开口应对,又马上压低声音对小二说了句:“小师弟,我们藏剑脉现状你也是知晓的,我们这些师兄们无能,净给师父丢脸了。你内力底子深厚,又天份极高,这次可是个好机会,给咱们师父长长脸,以后藏剑脉也都是要靠你的。”
小二见他神情有些萧索,暗道也没必要这样吧,他想劝慰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而问了句不太想干的话来:“不是新入门弟子较量吗,为何玄剑脉的那位也能参与?”他说完朝吕雪儿方向努了努嘴。
李大树看了小师弟一眼,心想你小子真是的,我与你说这些认真的话,你就光顾着关心美人去了,但嘴上还是回答了他的话:“你说吕师妹啊,其实她也才正式行拜师礼不过半年,严格说来算的上是新入门弟子。只不过她一身精湛武艺,应是从小得了吕师伯的悉心栽培。”
小二不太理解一会又是入门不久,一会又是从小栽培,这听起来矛盾的很。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再看向了场间,默默不语。
李大树又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小师弟你不进场去参与参与吗?同门切磋是没什么危险的,而且以你的身手,赢下几场不难的,即使是争个新人魁也不是不可能。”这些日子处下来,藏剑脉上下都或多或少知道了些这位小师弟的底子,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练剑也并不是特别勤快,但偶尔从他出手露出的实力,尤其是从师父亲口说过几次小师弟底子深厚,他对小师弟还是挺有信心的。
小二听了他话,没什么表示,只是微微摇头。
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懂人情礼数,性子也是执拗。李大树见他摇头,暗叹口气,不好再说什么。
场间比斗仍在继续,这种切磋比较随意,并非是那种“武无第二”非得搏个名次的拼斗,是以吕雪儿再又败一人之后,就下场了。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跃过了人群,跳进圈内,将手中短剑挽于壁后,抱拳朝台阶上的长辈弯身行了个大礼,又转身朝四周各个方向拱手行礼,开口说道:“在下玄剑脉弟子元宗才,向各脉师兄弟们见礼了,哪脉师兄弟愿意赐教,请下场。”
元宗才方才也了解了场中比试的由来,看了几场雪儿师姐的身姿,美不胜收,心中更为倾慕,眼见她离场,毫不犹豫就进了场。他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负,料想只是新人比试的话,决计不会有能谁能在自己这讨得了好去。一想到雪儿师姐就在一旁观望着自己,元宗才一阵激动,场面上做了个十足。
刚刚吕雪儿在场内,有不少人并不愿下场,一则对方武艺确实高强,没什么把握能胜之,二则对方是个女流,就算胜了也不见得有多光彩,输了更是丢脸。这种事,但凡是心思有些活络的人都知道值不值当。眼下她刚走,这个叫于宗才的白衣同龄人又代表了玄剑脉出来叫阵,一时应者云集,元宗才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进了场内,也是行了礼后,朝他说道:“在下锋剑脉弟子陆长丰,请赐教。”
两人言罢,绕着圈中场地缓缓的走了两圈,期间眼神互相盯在对方身上,尤其是拿剑的手臂上,谁也不愿先出手叫对方识破了路数。终是后入场的陆姓青年先失了耐性,瞧见对方一个靠前的走位后,自以为是个时机,悍然将青钢剑倏地刺出,直指对方右肩。元宗才反应甚为敏捷,仿佛料到对方会来攻,身子一侧,躲过了那一剑。陆长丰一件刺空,也无讶色,反而顺势将剑尖歇着一挑,滑向元宗才的右边面颈部,元宗才则是右手提剑往后挥去,将陆长丰的剑身斩了开去,借着这一斩的力量,身体向后弯了个拱形,再挽了个剑花,就势扫向路长丰左腿,这招正是“玄寅剑法”里的“秋风扫叶”。陆长丰一招去势被对方挡掉,还反守为攻来这么一手,心中一凛,顾不得形象,向左侧跃起,左手撑地,就地一滚,躲过了对方横扫的一剑,不待调整呼吸,就身子窜向元宗才,使出了一锋剑脉“峰回剑法”中的“回笼三刺”,此时正值元宗才弯身后直起之际,露出了一个前势刚尽、余力未生的后背空门,不少人都赞这一剑出的时机巧妙,而且用的招数得当,正当众人以为元宗才就要中招落败时,只见他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直起的身子又立即向前弯下,做了个空翻,避过对方一剑,随后朝着陆长丰连续的做了几个侧翻,一边翻右手剑一边跟着出手,使了手“风卷残云”出来,陆长丰“回笼三刺”落了空,还未及收手,见到对方攻势来的如此迅速,堪堪抽剑抵挡,只拆了两剑便无力再招架,就见到对面第三次侧翻过来的剑刃搁到了自己的肩头。
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两人斗了好几招,其实不过是几息的时间。场边叫好声四起,声音之大比之吕雪儿的那几场犹有过之。这两人在把握时机和剑招的运用上面都是恰到好处,双方见招拆招,再转守为攻间都如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尤其是玄剑脉的元宗才更胜一筹。
“陆兄承让了。”
“这阵是在下输了,在下学艺未精,待回去苦练一番,再与元兄讨教。”
“随时恭候。”
两人交待了几句场面话后,陆长丰就离场了,看的出他输的并不是很心服。
陆长丰前脚刚离,后脚就又进来个一人,对元宗才说道:“在下出自行剑脉,请赐教。元兄是否需要稍作歇息?”
“自是不必,这位师兄请了。”元宗才手臂一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随后执剑行礼,颇有一番潇洒姿态。
两人便你一招我一势的比划起来,约十几招后,行剑脉的这位弟子终于不敌落败。
在接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这位玄剑脉的元宗才竟然连败各脉弟子,直至后来他一人立于场中,眼光巡视一遭,都没有人再进场向他挑战。一时风头无两,呼声颇高。
台阶上的几位师叔们也称赞不已,俱都朝吕玄岭道贺了几句,大意都是贺他收得了这么好的苗子,连掌门真人也微微颌首点头肯定。吕玄岭替元宗才谦虚了几句,但哪里掩盖得了脸上的开怀。
就在大家觉得这次新人比试已经落幕的时候,场中的元宗才忽然朝着台阶上的宋远山抱拳大声道:“宋师叔,方才并未见到藏剑脉弟子出场,师侄我一直对藏剑脉的‘归藏剑法’心生向往,适才恰逢贵脉的零落师兄,观他器宇不凡,定是得了归藏剑的真谛,不知可否让零师兄出场,好让我讨教一二。”
场间众人,有不少人听闻过这个入门时名气颇大的弟子,但未见过其人,都好奇这个“零落”是哪一个。场上不知谁喊了一句:“看,那个就是零落。”
顺他手指看去,在迎宾阁门外北边的一个石桌旁,坐着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而他的对面,则坐了个一袭白纱的女子,那不就是方才下场比试过的玄剑脉仙子吕雪儿吗?
他们俩,正在磕着瓜子,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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