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这偏殿是不能进去的,那四个人基本都死在了里面,他进去也是白费,但是那东西真要是想逃走,不是走窗户就是走门,他躲在门边,还是有机会偷袭的。他看着手上断了一截的银针,心里思索着刚才的情况。银针上没有留下血迹,倒是有一些白色的液体,可是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会流这种东西,他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办,突然偏单的大门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居然从门内爬了出来。
潜玄子平日常听师父讲述捉妖降妖的事情,知道这种时候决不能上去救人,因为那害人的东西一般都会跟在这人身后,而且从那白色液体上判断,这东西应该是有毒的,被它伤过的人,恐怕也免不了身上中毒,贸然去接触,很可能会间接中毒的。
那干瘦中年人见潜玄子就在门边,便朝着潜玄子爬了过来,潜玄子哪里敢去接触他,赶紧几步跳到三四丈外,心想要是那东西从后面追出来,他就跑去前殿。谁知道那个干瘦的中年人背后,却什么也没有跟出来,潜玄子隐约看到偏殿内躺着其他三个人,十方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像已经被摔在了地上,原本是九头狮子的位置,躺着个个极为恶心的东西,这个东西长得有点像狗,全身都是白色的小虫,虽然能看得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身子,可是头已经被虫子吃的变形了,五官完全分不清了,让人实在想不出这东西怎么杀人的?
他想这些的时候,那个干瘦的中年人又爬了几下,他爬的很慢,爬动了几下后,就趴在地上喘气,潜玄子见那怪物也倒在偏殿里,心中稍安,就过去想扶起那中年人,可是才走到一半,他就被中年人身上一样东西的反光闪到了眼睛,这道反光把他惊得心里一寒,整个人朝后又退了好几步,才敢再去仔细看那干瘦中年人。
他所看到的,正是刚才刺进那怪物身体里的半截银针,这根银针毕竟是兵器,所以比别的银针要扁平一些,反光也比较特别,潜玄子平时查看铁笔时,就见过无数次这种反光,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截银针本来是插在那怪物手上的,现在却到了干瘦中年人的手上,也就是说刚才在窗户里拉扯铁笔的,是这个干瘦中年人?
潜玄子越想心里越寒,现在他手上只有一些神符,可是根据经验,一般神符对这种怪物半点作用都没有,真要是动手,只能靠兵器,可是除了手上的半截银针,哪还有什么兵器呢?
不过毕竟不能束手就擒吧,他虽然知道神符的作用不大,还是把一瞬间能找出来的神符都拿在了手上,极快的在面前的地上罢了个三才阵,摆完了之后,他看都没看干瘦中年人,扭头就朝前殿跑了过去,前殿还有十几个道士,就算水平极差,拖延时间的能力该还是有的,他心里想着这些,就没去注意身后的动静,突然就觉得腿上一紧,小腿已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接着就是整个人被抛了出去,胸口就这样生生的撞在了偏殿的大门上。
潜玄子此时已经绝望了,本以为自己临时摆下的三才阵,再不顶事也能对付一阵,此时才知道,一点用都没有,这时候一阵摩擦地面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潜玄子知道这是那干瘦中年人在朝着他爬动了,顿觉头皮一阵发麻,想到那人不知道要怎么折磨自己,他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此时他全身无处不痛,动一动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想跑是绝无可能了,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揪了起来,朝着偏殿里拽了过去,脑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碰的剧痛了一下,接着又是一股血腥味飘进了鼻子,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东西居然突然松开了他的头发,又朝偏殿的大门爬了过去,听着那东西爬的有些远了,潜玄子强打起精神,开始运气调息。
可是刚才那下撞击,已经让他受了内伤,才一运气,气息就在体内乱窜了起来,他索性不去管受伤的事了,集中精神去看那东西怕去哪了,仔细一看,发现那东西居然在关偏殿的大门,偏殿的大门有两扇,已经关好的一扇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怪异的神符,潜玄子一个也不认识,那怪物似乎知道潜玄子正在看它,突然回头对着潜玄子咯咯一笑,接着去关另一扇大门。
潜玄子料定自己必死无疑,精神一散,就有些犯困了,身上的剧痛一点点的减轻,然后是大门被彻底关上了,偏殿的光线突然一暗,那东西又朝他爬了过来,潜玄子努力想再集中精神,这次却没能成功,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再咬自己的手指,然后拇指一痛,全身纷乱的气息都朝着拇指流了过去,接着传来的是一阵令人想吐的吮吸声,大概是那东西再吸自己的血。
突然偏单的大门不知被什么人踹开了,潜玄子隐约间听到有不少人的脚步声和拔剑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些人的惊呼声,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喝道:“啊,快布阵。”潜玄子被这声音喝醒了几分,他勉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有个东西正在啃着自己的拇指,那东西的样子与干瘦的中年人毫无相似之处,体型就像一条狗,除了一颗像狗一样的巨大头颅外,脖子的地方还长着七八张奇怪动物的脸……
民国年间
北京百草堂门前,何道南煎好了几服药,一一倒进瓷葫芦中,再慢慢放进药箱里,准备给几个病家送去,结果才一出店门,就被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拦了下来。
“小伙子,翟昙道长是不是住这里?”拦住他的道士做了个稽首的动作,问他道。何道南上下看了这道士一眼,摇了摇头。翟昙虽然在百草堂坐诊,却从不透露真实姓名,对外人想来自称姓昙,因为年轻时得罪人太多,朋友很少,所以一般时候找到这里的人,多是来寻仇的。所以每有人问起翟昙在不在时,何道南都是坚决否认。
其实做道士要得罪人并不容易,毕竟道教门派的祖师就是那几位,论起来的话,天下道士都是师兄弟,就算小有冲突,也是各大派之间争名夺利,翟昙所在的门派一向低调,要是换做别人入了这个门派,绝对不会有什么仇人的,可惜潜玄子收下翟昙之后,只管教他武术道法,门规戒律连提到的次数都很少,加上翟昙天赋过人,所以得罪的江湖中人不计其数,道门中的仇人尤其的多。
“这样……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我们几年前曾有一面之缘,当时他与我有个约定,我这几年一直不敢淡忘,今天约定的事情基本办成了,想给他说明白。”道士忘了一眼百草堂的正门,又皱了下眉道:“是不是他出什么意外了?”
“昙大夫是临时有急事,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何道南越听道士的口气,越发觉得这是要找翟昙的麻烦的,什么“约定的事情”“给个明白”之类的话,一般都是当年被翟昙侮辱了,现在要来侮辱回来的,翟昙当初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与人订约几年后再比试。
那道士又皱了皱眉,道:“那你是他的什么人啊?”
(下面要讲的事情,是潜玄子昏迷后,又过了几十年发生的,这些故事都在翟昙救了何道南全村之后,之所以要这么讲,是为了让大家能更好的理解之前的故事。)
何道南被问得心里一颤,他毕竟还是年轻,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问这个问题,心里马上警惕了起来,道:“我是百草堂的伙计,平时负责照顾昙先生。”
“真的?”道士微微一笑,拍了拍何道南的脑袋,道:“我看你这骨骼,也练气好几年了吧,道门五戒有言,修道之人不可言不由衷,你这谎话怎么张口就来啊?”
见道士看破了他的身份,又言语和善,何道南略微放下了点心,翟昙虽然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却也认识了不少极为厉害的朋友,记得几年前,还有位前朝皇族来跟他叙旧,托他去治疗一位身份极高的人的顽疾,可惜翟昙看出前朝气运已经败了,治好了这人,只能是留个祸害,就婉拒了那个皇族,那人不但没不高兴,还连连赞叹翟昙见识过人,临走时居然还叫人留下了不少珍贵药材。
可是何道南仍是不敢轻信这个道士,现在时局动荡,一些江湖豪客把杀人看作是吃饭一样,随手为之,一些人表面和善,实际越是这种人,越可能杀人不眨眼。
道士见他不说话,眼睛又在乱转,又道:“我找翟兄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不便跟你说,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您有什么事?能不能先告诉我,我们这些作伙计,平时做什么都是看昙先生一句话,我要是贸然带您去见了昙先生,他又不愿意见您,肯定是要走人的,到时候老板知道了,我的饭碗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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