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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离殇道人在魂海上空大笑起来，“小道友说得好，戒心也好。老夫奉了宗门之命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离殇剑虽然不是什么太高明的剑法，可却也是魔祟之物的克星，哪怕寒奚那魔物躲入杋灵珠中，只要不受外力影响，再过得一年半载，离殇剑意也能将杋灵珠内他的残魂给剿灭了。可惜小道友寻到这处剑坑，偏偏又被那魔物操控杋灵珠将你弄了进来，不惜让你浑身沾满离殇剑意，老夫的残魂也只得借机附在剑意上，进了你的身体。”
顿了顿，离殇道人接着说道：“杋灵珠有无上法力在，离殇剑意想要渗透进来很难，所以寒奚残魂躲在这里才苟延残喘。你被他弄进来时，就可以借助你的身体弄进来些离殇剑意，老夫的残魂跟着进来，一来看有无机会直接用离殇剑意将寒奚诛灭，也算是了结了心事，二来也看看寒奚还要耍什么伎俩，最起码我也可以提醒一下不叫他得逞。”
“那你不移魂夺舍，凭什么就能断定寒奚就会这么做？”
“唔，这我说不准，不过我想，你这副身体居然能炼化离殇剑意，就没有比夺取你的身体更好的选择。”
“你刚才说我需要知道杋灵珠进出法诀才有可能出去，可要是寒奚不告诉我怎么办？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永远也出不去，在这里化为虚无？”
“哈哈哈，那寒奚比你还急着要从这里出去，”离殇道人抚须而笑，“以他现在虚弱的情况，想要夺你的舍，恐怕不太可能，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借你之身从这里出去，或许也会类似我这样，临时占用你的魂海，从这里出去。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告诉你进出法诀的。”
“我体内的离殇剑意是不是你催化具象出来的？在杋灵珠内，离殇剑意所化的魂念攻击也会对寒奚有作用？”
“小友果然睿智，老夫佩服。”
难怪！
“那么我能具象出完整的离殇剑意也是你所为？”
“也不完全，小友你自己就已经具象出接近完整的离殇剑意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先谢谢你！”
我个谢字倒是发自肺腑的，不管这离景所言有多少是真，多少为假，至少他间接地传授了离殇剑意给我，还帮助我化解了体内所有的离殇剑意，也谈不上什么浪费，这么磅礴的剑意本就是人家精血命元所化，我能得一二就已是万幸。
“小道友客气了！”
“老伯刚才说，寒奚要是借助我的魂海出去，那你们俩在我魂海内见面，岂不是还要打架？”
“小道友这个问题很有趣，不过架是打不起来咯，老夫这缕魂念怕是再过一时半刻就要烟消云散。”离殇道人神色也有些黯然，“小友的魂念比我想象得还要强些，只要小友不去祭炼杋灵珠，就不用怕寒奚给你下绊子。”
“好。那我还要怎么做？”
“小友进入杋灵珠穿过离殇剑意时，只有千分之一不到的剑意进入小友身体，那剑意本是杀器，不过小友既然能够炼化，浪费了也不合适。而这杋灵珠虽然小友还无法祭炼，不过作为一件储物法器却也合适。小友待习得进出法诀时，仅需打开杋灵珠的入口，运转法诀，将离殇剑意悉数收纳进来。”离殇道人身形似乎变淡了好多，抬首望了望接着道，“这样，离殇剑意既可以彻底灭了寒奚的神魂，也可以储存起来，以备小友日后驱使炼化。”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寒奚为何要借用杋灵的身份诓骗于我？”
“这我也不甚清楚，”离殇道人正容说道，“我知道小友未必会完全相信于我，这很好！唉~老夫当年就是太过相信寒奚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小友，切记，切勿祭炼杋灵珠！”
“离殇，离殇；愁怀别绪，一剑离殇……”
离殇一剑，一剑离殇……
目送离殇道人的魂念逐渐淡去，直至消逝在我的魂海中，我心里喃喃自语着，脸上不知何时又挂上了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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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杋灵，不，应该是寒奚的声音再度传来，依旧透着疲惫和阴冷：“见到离景老鬼了？”
“离景是谁？”
“不用装，”寒奚的声音飘近了些，“你那点伎俩骗不了我，他那点手段也糊弄不了我。”
“杋灵，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休息够了，就赶紧教我祭炼方法吧，好早点出去。”
“我不是杋灵，我叫寒奚……”
尼玛，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我很愤怒！
“那你一开始就骗我咯，那我现在是不是还要相信你？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
寒奚估计没料到我居然会反客为主地厉声质问于他，飘渺晦涩的杋灵珠虚空中陡然传来一阵剧烈波动，掀起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这时，我也更相信离殇道人所说，被他具象、释放出来的离殇剑漫无目标地轰击杋灵珠内壁，也对寒奚的神魂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寒奚的魂念实际上已经十不存一，残落不堪了。
掀起的劲风可能是寒奚的魂念攻击，虽然劲风凌厉，却没多大杀伤力。
我不由庆幸，要是离殇道人没有激活离殇剑，没有那么多道攻击，以寒奚的神魂攻击，要碾碎我还是比较轻松的。
沉默许久寒奚方才咬牙切齿地冷冷说道：“你有没有见到离景老鬼我不管，我只告诉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一百多年了，他把我搞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到处煽风点火，唯恐我不死……”
“你很怕死？”
又是一阵沉默，再说话时，寒奚的心情似乎平复了很多，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子，以前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都死了。”
“看来你确实怕死。你把我弄进来，可不是为了就这样威胁我的。”
“当然怕！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了。”寒奚顿了顿，“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心愿没有达成。”
“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没必要，我的心愿只有我自己才能达成。”
“要从这里出去才能达成？”
“当然。”
“出去需要我的帮忙？”
“当然。”
“怎么帮？”
“祭炼杋灵珠，这是祭炼法诀。”话音刚落，一道劲气直扑面门，我还没来得及阻挡，就透体而入，下一刻，一篇千余字的法诀猎猎展开，呈现在我的魂海中。
“法诀为何不全？”
“蛮人里居然也有你这么聪明的，真不容易。”寒奚冷冷回应道，“法诀我也只有这么多，要是有全的，离景哪里还是我的对手？”
“那我该如何开始祭炼？”
“你先通读并掌握这篇法诀，掌握之后，先用【摄魂】篇，将我的残魂摄入你的魂海；接着用【祭灵】篇，将你的精血命元祭取出来，与杋灵珠相融合；融合之后，再用【杋灵】篇，将杋灵珠摄入你体内，你自己再从离殇剑意中走出去。”
“为何要将你的魂念摄入我的魂海？”
“你的实力如此之弱，没有我的帮助，就是把你全部精血命元榨干了，也无法与杋灵珠融合，还怎么祭炼？”
“为何不直接让我出去，直接将杋灵珠从离殇剑意中取出？”
“我信不过你。”
“那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信得过你？”
“你没有选择。”
“你难道还有选择？”
“……”寒奚突然沉默了一下，旋即高声喝道，“你信不信……”
“我信！”我打断他，“我承认，我确实见过离景，他也告诉我不少关于你的事，更一再嘱咐我不要祭炼杋灵珠。”
“他在哪？”
“死了，魂飞魄散。”
“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他让我直接引离殇剑意入杋灵珠，诛灭你之后再慢慢炼化离殇剑意。”
“诛灭我？哈哈哈……”寒奚突然间有些发狂地大声笑了起来，如金石交击的笑声格外刺耳，“诛灭我！这老鬼成天就想着诛灭我，有能耐倒是亲手来诛灭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寒奚笑声渐渐转成撕心裂肺的怒吼，也不知吼了多久才渐渐低沉下去，直至剩下一缕缕余音在杋灵珠内回荡。
“他还说了什么？”许久之后，寒奚才又冷冷问道。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你他妈的快说，我问你他还说了什么？”刚刚恢复平静的寒奚冷不丁的勃然大怒，如同一头被瞬间激怒的狂狮般，直接冲到了我面前向我咆哮着。
我被吓得蹬蹬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也就在这时才看清了寒奚的尊容，那根本就不像一副人脸，布满伤疤的脸和身体根本不成比例，猩红的双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意。
“他说他恨你、憎你，也怜你、惜你；最后还说愁怀别绪，一剑离殇……”
看这寒奚如此失态情状，联想到离殇道人的语气，虽然他只说了后面的八个字，我还是发挥了一下，加了八个字。
“他真这么说？”寒奚那张变了形的脸却差点要贴到了我的鼻尖，形容更为可怖，眼神中却似乎流露出些许期许；他伸出双臂，似乎要抓住我的胳膊，却扑了个空，双臂化为一蓬雾气顺着我的双臂流下后又缓缓凝聚起来。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恨我，憎我，怜我，惜我……”寒奚垂下眼睑，喃喃自语，俄尔又放声痛骂，“谁他妈的要你怜我，谁他妈的要你惜我？死都死了，还谈什么一剑离殇……”
……
许久之后，恢复了平静的寒奚又甩过来一段法诀，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罢了，罢了，这是进出杋灵珠的法诀，你修习之后自行出去吧。杋灵说的对，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只可笑我还一直死扛着不愿意放弃。”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放弃了呢？”
“废话，我有选择么？”寒奚顿了一下，“其实，从我选了这条路之后，我就再也没了选择。”
“为何没有？你进我魂海，我把你带出去，再把离殇剑意导入杋灵珠。”
“幼稚！离景没告诉你离殇剑意专门克制我？”
我一想也是，我要从杋灵珠内出去，魂海内就会瞬间被灌满离殇剑意，已经虚弱不堪的寒奚魂魄怕是用不了片刻就会被剑意所灭。
“算了！”寒奚飘到我面前郑重说道，“小子，见面也是缘分，我把你弄进来也没安什么好心，还有几句话交代给你，也算是扯平了。”
“请讲！”
“第一句话：有机会到神剑宗时，替我跟师娘问个好，就说寒奚已经死在师傅手里，寒奚临死前已脱魔道，望师娘莫要再挂念……”
什么？寒奚竟然是离景弟子？还有什么师娘……
我没有打断他，等他接着说下去。
“第二句话：我师傅教了我半辈子，也追杀了我半辈子，都是因为当年我走错了道。你出去后，就在这剑坑里立两个坟冢，一个是我师傅，另一个挨着我师傅，算是我的，让我死后再陪陪他。不要立碑……”
“好。”
“我做过很多错事，也有很多仇家，这颗杋灵珠你莫要轻易拿出来，防止惹上杀身之祸，离殇剑也不要轻易使用。”
“好。”
“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离殇剑意和杋灵珠的法力现在还维持着平衡，你出去后千万不要直接移动杋灵珠，杋灵珠一旦移动，离殇剑意就可能瞬间爆炸，百里范围恐受波及，你也得跟着我们陪葬。这也是为何我无法借助你从这里出去的根本原因。”
寒奚顿了顿，似乎自言自语起来，“离景那死老鬼还是狠啊，哎，算了，就当我欠他的……”
“你出去后，要么将离殇剑意和杋灵珠就这么留在这儿，有缘的话，过上个百来十年再来取；要么就冒点风险以最快的速度将离殇剑意全部导入杋灵珠……”
我听得心底都泛起了凉气，也不知离景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没有告诉我离殇剑意和杋灵珠法力平衡的问题，我要是贸贸然没控制好导入速度，或者直接移动了杋灵珠，恐怕就在这剑坑中灰飞烟灭了。
或许那离景打一开始就做足了诛灭寒奚的周密安排，和我说那么番话也只是不要让我这么只蝼蚁影响最终的结果罢了。
我倒没什么资格去评判离景和寒奚。
不过法力神通如他们之辈，最终也不过落得个身死道消。
当真是：
离殇，离殇，
世事无常，一剑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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