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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荣不愧有蛮魂境后段的实力,否则就算他与同样蛮魂境后段的秦屿、蛮魂境初段的秦祥兄弟二人联手,也绝难干翻蛮魂境巅峰的沐威,何况还有沐岩等人。
沐荣携怒而发的一枪势大力沉,有如万马奔腾,枪头未至,枪意已达。
决不能和他们缠斗,我这只有蛮魂境初期的实力,被他们留下来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我的离间之计起了点作用,秦氏兄弟二人远远地缀在后面,只时不时地举弓瞄准一下,偶尔射出一两支箭,甚至都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瞄准的是我,还是沐荣。
其实,不管是谁,他们都是渔翁。
不知沐荣有没有想到这一层,或者他即便是想到了这一层,也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尽快将我拿下,而后再慢慢与秦氏二虎谋皮去。
我将那面已经满是凹坑的玄铁阔盾向后急甩,身子向左前方疾奔过去,嘴上大喊:“沐灵救我!”
身后传来“嘭”地一声巨响,阔盾已经被洞穿了一个大洞,不过我这句话还是起了作用,身后的枪势明显一顿,数息之后,才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大吼:“小贼欺我!”
……
奔出数里之后,我再释出追魂术,沐荣和秦氏兄弟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又变着方向奔行了一会儿,方才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大气,也暗呼侥幸。
没想到那沐峰部落居然外松内紧,三名蛮魂境高手埋伏在部落里,似乎他们早知道会有人要潜入沐峰部落一般。
我心中满是疑窦。
他们防的是沐威么?听沐荣的语气,似乎并不确定沐威到底是死是活,防备他的可能性确实有,不过沐荣应该清楚,沐威遭受他们三人联手,身受重伤,不至于需要三人带着族卫彻夜防备啊。
沐灵?也有这个可能,沐荣知道沐灵的下落一点都不奇怪,不过距离他们起事也就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从西域康城连夜赶到沐峰部落,怕也不止一个月,难不成那沐灵在康城学有大成,修炼到了蛮灵境甚至更高境界,可以御器或者御兽飞行,才会让他们三人心有忌惮,暗中埋伏?
应该也不至于,沐灵真要有那么高的境界,一来沐荣敢不敢对沐威动手都存疑,二来他们三人再怎么样设伏,怕是也无济于事,况且沐灵真要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夜里摸进去?
那他们准备伏击的是谁?被他们灭口的那个邙山客人的援手?
真是头痛!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掬了一捧凉水喝了几口,洗了把脸,举头望了望在山风中摇曳的枝头泛着黑影,心中暗忖:再黑的黎明也会迎来骄阳,再多的阴谋也终将被历史的车轮掩埋。
想太多只会头痛,还是走自己的路要紧。
虽然没有看到四品兽丹,但从沐荣的反应来看,似乎确有其事,那枚兽丹很可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那只被我被我干掉的玄豹怕真是四品斑玄豹了。
这又是令我头痛的问题,我怎么可能干掉四品的斑玄豹呢?怎么可能?……难道那梦里的话是真的,或者那不是梦?
兽丹虽然珍贵,我也犯不着为它贴上自己的小命,还是让沐荣和秦氏二人去勾心斗角吧。
什么沐峰部落、黑崖部落和我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我震了震衣甲,释出追魂术,猎了只倒霉的刚刚睡醒的犰兽,吸食了它的精血命元方才感觉体力和真气有所恢复。
西行之路漫漫,莽原杀机重重,我要走的路还很远!……
数日后,我又攀上了龙山山脉的山顶,一路上按照《莽原风情录》的记载和沐威的收藏指引,倒是采摘了不少炼丹用的灵草、灵药,也算是一大收获。
我朝着天柱峰东麓的石磄部落方向和南侧的沐峰部落方向各鞠了三个躬,而后便悄然潜行二探荒泽。
这一次我是奔着上次那道漫天剑意去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
荒泽要比上一次平静得多,不仅是我,连荒泽内无数蛮荒异种也被那道浩天剑意给震慑了神魂,将近两个多月过去,荒泽依旧平静。
那剑意的方向很好找,顺着植被倒伏或者倾斜的方向,我一路过去,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荒兽,一直向荒泽深处潜行而去。
荒泽号称万里,实际上还是说小了,我一直连走带奔数十天都还没有走到那道剑意的中心,我也更加感觉到那道剑意的恢弘和可怖来,心中明明充斥畏惧,却又盲目兴奋,执着地向那可怖的剑意方向行去。
荒泽上已经寒气逼人,大小水泊都已铺上了厚厚的冰层,很多蛮荒异兽早已蛰伏起来不见了踪影,万里荒泽这时候是那些耐寒耐冻的荒兽乐园。
一路上,我干掉了若干只品阶不低的暴冰熊、长尾紫电貂、矮脚麟马等荒兽,除了补充体力、真气,还将它们收纳在小乾坤袋里;也还采集了很多山南根本就没有的灵草、灵药。
有一天在采一株足有三品品相的蛇曼果时,被数只二品巅峰的长尾紫电貂围攻,面对那疾如风动如电、发动攻击时还能释出阵阵紫色雷电的紫电貂,我差点阴沟里面翻了船。
亏得在沐峰部落摸了件玄铁鳞甲套在精铜皮甲的外面,也亏得沐风诀已经修炼精纯,饶是如此,在我干掉四只、惊跑剩余两只紫电貂时,那件玄铁鳞甲也已被啃得支离破碎,四肢和头皮都被那紫电貂咬伤,浑身更是被电得焦糊。
还有一次,我用追魂术远远感知到一只暴冰熊,在我上去搏杀时,才发现那只暴冰熊不知已经活了多少岁,竟然已经生出了灵力,一巴掌拍出的暴熊斩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好它的速度不够看,才被我逃掉。
一路艰辛,也一路收获。
待我抵达“剑坑”时,带着一身伤痕的我的修为似乎已经达到了蛮魂境初段圆满,丹田内真气鼓荡,经脉中真气流转不息,毫无滞涩,魂念也增强了不少。
根据沐威老爷子的心得记载,下一步就是继续修炼并强化魂念,待魂念增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水到渠成地突破到蛮魂境中期,但是他也苦于没有合适的魂念修炼法诀,硬是用水磨工夫磨了几十年。
我有时也在想,要是卫尰老爹知道在他失联半年多之后,他的儿子就能修炼到如此境界,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带着石敢等人去寻找所谓的“那个地方”。
不管怎样,要是他能知道,他一定会为我高兴的,这一点我很笃定……
尽管那道剑意已经消散了好几个月,可是越接近剑坑,我依旧神魂激荡,莫名惊骇。
从被剑意冲击得尽皆倒伏的密林出来之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空旷荒野——其实并不是荒,而只是旷——地面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碎屑,混杂着细碎草木和砂土,除此之外,几乎一无所有,那道肆虐无比的剑意竟然将剑坑四周的巨大林木和巨石绞得粉碎,而后又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吹向四周,均匀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双脚踩上厚毯,陷下一对深深的脚印,几个月过去了,这片厚毯上似乎没有任何人来踩过,甚至连荒兽的足迹都没有。
北风吹过,尘絮飞扬,一片萧瑟。
脚印向剑坑笔直延伸过去,我就像一叶孤舟般在大海中苦苦航行一般,带着神魂深处的无尽压抑和内心充斥的狂热好奇一步一步地向剑坑走去。
这片旷野少说也有百里方圆,我走了整整一整天才走到剑坑的边缘。
虽然有这一天时间的消化和适应,在看到剑坑时,我的内心依旧惊颤不已。
直径差不多有十里的一个巨大坑洞横陈眼前,坑壁被无数剑意犁出无数细痕,细得就像用美术刀精心雕琢一般,精致得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碗,盛着的却是无与伦比的惊颤和恐怖。
这比传说中的通古斯大爆炸还要猛得多啊!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那冲天光柱,我还不如相信这是天外陨石、小行星什么的砸出来的,而不敢去相信这是人力所为。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修炼到什么样的境界才能捅出这么大一个坑来?
不要说一个部落了,就是一座城池,一个数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也得在这一剑之下灰飞烟灭了。
想想美国国防部还在想尽办法研究异化基因,研究什么新式武器,在如此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土鸡瓦狗,一切都是纸老虎……
站在坑边环目四眺,依旧一片萧瑟。
剑坑里面会有什么?
恐怕也只有像我这样充满好奇而不怕死的人才会跑到这儿一探究竟,那些荒泽里的蛮荒凶兽早已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了。
在我抬脚迈入坑中的一刹那,我的魂念突然感觉一紧,金色魂海上掀起一道波浪。
我忙收回脚退到坑边,心神闪过一丝恍惚,就见坑边的那些细痕宛如活过来一般,扭曲蜿蜒起来。
我的心中泛起一丝明悟。
那是剑坑中残留的剑意!
我在坑边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释出追魂术就往坑内缓缓探去。
魂念刚一入坑,就在金色魂海上看到成千上万道细碎剑意如潮水般涌来,释出的魂念被无尽剑意绞得支离破碎。
整个魂海金光滔天,浪高涛急,魂念时碎时合,我尝试良久也无法与剑意掀起的潮涌抗衡,干脆屏气凝神,眼观鼻,鼻观心,心观魂海,任那剑意在魂海内肆意切割,只护住我灵台不灭。
“哇~~”不知过了多久,我终是忍受不住头晕目眩,张口吐出了一堆秽物,赶紧收了追魂术,往嘴里扔了两颗炼气丹调理起内息来,一直吐纳了小半个时辰,金色魂海方才平息下来,魂海里的数千道细碎剑意也消弭于无形,魂海却似乎开阔了许多。
难道这残存剑意竟有助于修炼魂念?
我退后数里,朝着剑坑的反方向全力释出追魂术,感知范围明显比之前要扩大许多。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剑意竟有如此妙用!
而且和数月之前我所遭受的剑意余波所创不同,那次魂念受创,我花了将近两个月才将魂念修炼如初;而这里残留的剑意更加精纯,却不会在魂念上留下持久伤害,真是神奇!
还能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我当即再不顾那种巨浪中晕船的痛苦感受,坐到坑边继续“受虐”去了。
剑坑中残留的剑意并不稳定,也不完整。
这是我连续“受虐”了七八次之后才发现的。
追魂术最远可以向剑坑内探去两里有余,但我每次最多探下去一里左右,那已经是我可以承受汹涌剑意的极限。可是当我在某一处“受完虐”之后,在同样的位置,我的魂念向前探到底都再也感受不到剑意。
初始我也没有注意,直到沿着坑壁换了七八个地方之后才意识到,那是因为坑内残留的剑意不稳定,当我在某一处“吸收”剑意时,附近的剑意也会被搅动,少部分剑意有如藕丝一般被其它剑意牵引一起进了我的魂海,更多的剑意则消弭于无形,或散入了岩土,或消弭于空气。
起初我还骂我自己暴殄天物,极大地浪费了这修炼魂念的大好“补品”,后来发现,无论我怎样控制魂念,都难以避免周边的剑意受到牵动。
而我意识到这剑意并不完整,是在我已经将坑边一大圈的剑意全部消耗光,踏入剑坑准备继续“受虐”之际。
此时,我的魂力已经至少壮大了十余倍,吸收同等分量的剑意,在我的魂海中掀起的风浪已经不足以让我眩晕呕吐了,而消化吸收这些剑意的耗时也大为缩减。
踏入剑坑之后,岩土层中残余的微弱剑意袭来,那几缕剑意在划过我的魂念行将消失之际,我情不自禁地在魂海中观想具象起来。
我从未修习过任何剑诀,仅靠剑意来具象剑诀本来是几乎不可能的,然而我已经不知道被十万、百万道细碎剑意劈过,没有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以那几缕剑意为引,竟成功地将剑坑中的剑意给具象出来。
可是那剑意竟不完整,每一缕剑意竟然全部“不约而同”地缺失了一截剑身,就像一柄剑给什么东西从中间硬生生啃去一截似的。
我不禁疑惑万分,哪门子剑诀会是这样?
如若不是剑诀本身的问题,那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想归想,现成的便宜还是要占的。
我向剑坑深处走了大概两里,释出的魂念才感受到两里外的微弱剑意。
不禁大感浪费,这么大补之物明明才“吸收”了一里,却浪费了一大半达三里之多,整个剑坑里留下的剑意差不多都集中在最中心的两里范围之内。
我向剑坑中心走近了些,脚下被无数剑意犁过的坑壁中还残存的微弱剑意我也丝毫舍不得浪费。可令我颇为不解的是,剑坑中心汇聚的剑意我用追魂术数次尝试去撩拨它,却没有丝毫反应,和剑坑外围的剑意截然不同。
再走近些,我大着胆子,释出追魂术慢慢向坑中心探去,可一探到中心两里方圆时,追魂术似乎遇到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般,严严实实地被堵在墙外,任凭我将追魂术发挥到极致也无济于事。
当真是“好奇害死猫”,我沿着越来越陡峭的坑壁小心翼翼地向坑底滑去,再抬头时,眼前的剑意浓郁得恍若实质,剑坑中心的空气都被这浓郁的剑意绞得扭曲起来,而此时就是想退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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