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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厉方逊先是惊讶,随即扭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难不成,偌大一个伽蓝殿,连最后这点耐心都没有?”莫云凡看到自己被无视,略微气急道。
方厉装作没有听见,方逊缓缓转头道“崇光开悟威力太过强大,这样是为你好。何况你且抬头看看,雷雨将夜稍瞬即至,天雷之息更是威力剧增。你这身修为...暂且留一命,残喘于世,方才是汝之大幸”。
莫云凡自房屋出来还未注意天际,此时已然夜幕降临。整个囚龙境都陷入一片死寂,仿若一张诡异的黑色巨瞳窥视着岛上一切,冰冷刺骨的恐怖气息席卷周遭。云层中密密麻麻的雷电,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翻滚,时而一声巨响伴随着巨柱般的白色闪电砰然而袭。
“我还是要渡此劫。”莫云凡不依不饶道。
“小子,你可别不识好歹。”方厉此时转身呵斥道。
“吾等虽然修为不及伽蓝殿长辈,但一眼识破灵识还是尚有余力。汝之修为...不怕吾直言,你尚不具聚灵之气。”方逊微微说着,似乎早已看出了莫云凡之忧。
“那又有何不可?”莫云凡早已心意已决。
“你想不靠灵力凭借你这身弱小身板硬接大道天雷之息?你是想灰飞烟灭吧。吾等也是看在家翁莫问生面向上才稍加阻挠,你切莫辜负了吾等一片用心,退去吧。虽然你可能将永世不离此岛。但记住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方逊劝说也是不无道理,天雷之息威力并未常人所能接受,虽然当年先祖崇光窥破天雷渡劫。但也是引其中一丝雷息,然后靠灵气护体方才能受此一击。毕竟人与天争,委实可笑。其实方逊之所以能耐心劝导,除了碍于莫问生面子,更多是还是莫云瑶,他们知道莫云瑶与莫云凡关系匪浅,要是莫云瑶知道自己哥哥,在他两人手下死去,恐怕这般人才难以受他二人控制。
“小子,其中利害,你不甚了解不怪你,退去吧。”方厉面色稍转。
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飘雨,巨响夹杂着雷电开始疯狂的肆掠地面。漆黑的天际偶尔一丝白光把天空照的透亮。莫云凡身上也已经被淋湿,一张干净的脸庞上开始附上雨水。
“退去吧,这雷音石乃是聚雷之用,此番在此,恐要引发万雷轰鸣。”方逊开始聚气,想要收回雷音石。雷音石虽然算不上什么至宝,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奇物。一般由宗门执法长老保管,待到崇光劫现,方才给予弟子,带其下山。此番要是有散失,恐怕不好交差。
方厉也看到天际雷云异样,迅速聚气,开始抽回雷音石中灵气。
霎时莫云凡跑向两人前方,双臂张开。雨水早已淋湿这位身材单薄的少年。脸庞下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想变成一个废人,受人冷眼。我要用我的双手保护我想保护之人。我知道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若还要我苟延于世,那便让我毁于这万雷之中!”莫云凡怒吼,似乎这才是多年来潜藏在他心中的声音。他虽然故作坚强,但是幼小的心灵早已被世间的异眼践踏。他愿意孤注一掷,就算被天雷之息击中十年卧榻,他也愿意为了那一丝尊严骄傲的活着,因为这才是他活着的意义。
方厉方逊大为惊讶,此番少年居然有着这番魄力,话语从莫云凡口中说出,居然镇住了两位自允伽蓝殿的高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莫云凡见状,迅速跑向浮空微微发光的雷音石下盘腿凝神。
“不可”。片刻后,方逊霎时惊醒。急忙猛抽灵气。
“我要是遭遇不测,还望两位告知家父与云瑶,得此至亲,死亦足以。”莫云凡淡淡道。
方厉此时也是回过神来。急忙踏空向前,想要救下场中的莫云凡。他们虽然被其所言震撼,但是此番雷息,必然将其挫骨扬灰。
“糟糕,晚了。”方逊震惊。
“结阵!”方逊大吼。原本刚才的双雷变已经消耗了二人所剩无几的灵气。此番在结阵,恐怕会耗及精元。
方厉也似乎发现什么,急忙退回,一口鲜血喷出,双掌化息。一个橙黄色光球迅速浮现,包裹全身。反观方逊一方也是如此。然而与之前不同是现在的阵法只将两人包裹其中。
场外之人本是想留下来观看。但是先前的雷雨已经使场中其他人被迫返家。雷家内院此时也唯独就剩下方厉方逊和莫云凡三人。
天空漆黑的雷云中,霎时悄无声息。突然安静的恐惧,诡异气息四散弥漫。没有丝毫声响,就连彼此的心跳也能听见。
“这...太过安静了吧。”与先前的雷声肆掠不同,此时却是静的出奇。
“来了!”方逊焦虑得一口精元吐出,光罩似乎更为坚固。
“轰轰轰!!!”雷声骤然开始翻滚,咆哮着如猛兽即将出闸。
莫云凡似乎感觉头片一阵发麻。天际之下,一股异样的灵压,压得他快要窒息。
就连场外方厉方逊的光阵之罩也开始被挤压变形。这是何等灵压...
莫云凡腰间那片碎玉隐隐发了发光。但是在这被雷息照得透亮的天空下,几乎如一粒尘埃。
“轰”。天空黑云下,雷电此时不知聚集到何种地步,竟然开始变得暗红,时而漆黑时而明亮的天空开始被血色一般染红...云层中此时遍布红色雷光。
“来吧。”莫云凡已经被灵压挤压得身体有些发颤。
“嘭”。云层中一柱红色雷电,仿若吸干周遭雷息一般,所有雷电全部汇聚。一声响彻瀚海的巨雷砰然轰击而下,伴随着凛冽的飓风席卷一切。
红光通天。
红色雷电奔腾嘶吼,已至莫云凡头顶,方厉方逊直接被灵压,压倒在地。红色雷电宛若一张巨手,想要镇压什么一样,破空而下。击中引导雷息的雷音石。
“喀嚓”坚如磐石的雷音石被轻易击碎了!
然而方厉方逊早已自身难保。两人已经被压得跪倒在地。
房屋倾斜,地板全部皲裂。狂风夹着飞沙,让人难以睁眼。
莫云凡盘腿之地,形成一个半米深坑,莫云凡整个人都陷入其中。
然而红色雷电击中雷音石威力不减反增。刺耳的雷鸣声已至莫云凡正头上小掌距离。
骤然一股洞穿一切的力量不知从何处而来。
一明镜的双瞳突然睁开。
“嘭”。霎时红色雷电急速炸裂开来。红色雷息四散,雷家房屋直接被削去房顶。围栏直接被掀飞,院内几棵大树被连根拔起,整个囚龙境都微微一颤,海岸海水被掀起数丈之高。
周遭地板被挤压变形,原本规整的房屋瞬间变成残垣断壁。
方厉方逊更被余波震飞,身体被掀翻倒地数十米之远被房屋脚基所挡。
余波风沙过后,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四周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完好之物。
雷大川一家房屋突然被揭去了屋顶,惊愕的打着颤走出,望了望四周,有些陌生。
方厉方逊拖着碎裂不堪的衣物,缓缓爬起身上,口中丝丝血迹正流个不停。
雷大川一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内院中此时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坑洞,死寂一般。
天空中雷息仿若被抽干一般,只有微风中夹着小雨。
“混账东西,自己想要泯灭,却还得吾等消耗大量精元。该死!”方逊眼中难掩的怒气中带着凶煞。与之前人前的彬彬有礼大为不符。
“师兄,雷音石......”方厉似乎此时已经全然无力。手臂上,破烂的衣襟下鲜血直流。
“雷音石也碎了。此番下山,就得了个这么结果。哼”方逊怒喝道。
雷大川仿佛被惊醒,结巴道“莫...云凡呢?”
方逊霎时怒眼转向雷大川,随即指向场中一个偌大的坑洞。
雷大川看着漆黑的地面,心中一丝难过飘过。
雨夜下。又是一片死寂。
方厉方逊缓缓走向场中。眼中凶狠的看着巨坑。二人本是想着提前崇光开悟有所好处可捞,但是没想到经莫云凡这样一闹,不说好处就连自身精元也损失过半。估计得疗养大半年才能有所恢复。自然其怒就要迁怒于莫云凡。
房间内原本晕厥的莫云瑶,瞬时惊醒,她与莫云凡似乎有着灵犀之感,起身后不顾身体的疼痛迅速跑向雷院场中。面目全非下,看着场中众人面面相觑。再看看原本雷音石下的巨坑。
莫云瑶“哇”一声大哭。
“不!!!”声嘶力竭。
“是你们害死我哥的!!”莫云瑶哭声戛然而止。双掌陡然聚气,周遭灵气开始急速聚拢,由于速度过快,还形成了不小的风旋。比起未过崇光之劫前,此番聚灵的速度和灵气充盈程度,都大大跨越了一步。
“糟了。”方逊暗自道。先前的几次已经把灵气耗尽,最后都动用了精元。而莫云瑶虽然受伤,但是灵气经渡劫后陡增,要是此番发难。殒命于此也并无不可能。
此时的莫云瑶双掌已然被橙色包裹,这是已经是窥灵蕴灵七境的三阶了。看来这崇光开悟足足把她的实力提升了将近一阶。
“既然如此,你们便下去陪伴于他”。莫云瑶踏步而出。
“谁说我死了。”一双血粼粼的手浮现在坑洞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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