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武夷侠魔传 > 第八章 英雄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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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祖、伏羲、后羿三人四处寻找喜鹊,但依然不见影子。

  后羿道:“方才彭祖大战葫芦的时候,这只灵鹊还提心吊胆地在一旁看着,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葫芦?咦!我的葫芦呢?”这时候,伏羲才发现他的葫芦也不见了。

  于是伏羲闭起双眼,竖起右食指和中指,靠近嘴边念念有词。只听得堰塞湖边的一块大石头后传来了葫芦的嘟嘟声。

  三人急忙往那块巨石快步走去,等他们看到巨岩另一侧的情景,他们才放下心来。不过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更是忍俊不禁。

  喜鹊扑棱着翅膀紧紧抱住葫芦的脖子,头插在葫芦嘴里,正用力往里顶。葫芦坚决不让喜鹊进去,不断扭摆着。

  原来方才喜鹊见到接连从葫芦里走出人了,很好奇,就趁三人在谈话之际,想要到葫芦里看个究竟。它扑翅飞到葫芦边,打量着葫芦口。好奇地问:

  “喀喀喀,葫芦兄,真不明白,你小小的,怎么装得下那么大两个人,我也到你里面玩玩吧?”

  葫芦赶忙摇晃起来:“不不不,他们会仙术啊,你不行,你进不去的。”

  喜鹊可不管这些,它趁葫芦不注意,拍翅膀撞倒葫芦,然后从葫芦口张望,接着就试图把头伸进葫芦口。葫芦拼命挣扎,想摆脱喜鹊,就节节后退,边跳边滚,连滚带爬,便滚到了石头后面。

  喜鹊一路紧追不舍,攻势凌厉。这下它把葫芦逼到岩石角落里,葫芦已无退路。于是喜鹊手脚和翅膀并用,紧紧揉抱着葫芦脖子,来个霸王硬上弓。将头插进葫芦嘴。使劲往里顶:

  “喀喀喀,我顶,我顶,我再顶。耶,进去了!”

  “喀喀喀,这里面又黑又臭,真不好玩!我还是不玩了,走吧!”

  喜鹊打算把头缩回来,却发现,头被紧紧地卡在里面,不得动弹。

  “喀喀喀喀,哎呀,我的头怎么出不来啦!”

  这下,喜鹊开始紧张了,它拼命拍着翅膀,挣扎着。惊慌失措地叫道:

  “喀喀喀喀,葫芦兄,你快张开嘴巴,放我出来呀!”

  葫芦使劲张开嘴巴,但无济于事,除了几声“嘟嘟”响,喜鹊的头依然紧紧卡在葫芦嘴里,它又开始蹬着腿,踢着爪子。葫芦又倒在了地上,喜鹊头插在葫芦里在地上翻腾,打滚。

  彭祖三人见状,哈哈大笑。

  喜鹊似乎因为听到了彭祖的声音,停止翻滚,大声地叫着:

  “喀喀!喀喀!”

  彭祖明白这是喜鹊在向自己求救,就准备上前抱起葫芦和喜鹊。

  伏羲却一把拉住他,对他笑着摇摇头:

  “时候未到,且慢动手!”

  彭祖、后羿一脸惶惑。彭祖道:

  “爷爷为何不让我救喜鹊啊?”

  伏羲并没有回应,只是捋着胡须,啧啧称奇:

  “天意!真是天意啊!”

  彭祖、后羿二人看着伏羲悠然自得,更加困惑不已。

  终于等到喜鹊不再翻滚了,伏羲才上前抱起喜鹊和葫芦,准备救出喜鹊来。

  只见伏羲轻轻抚摸着葫芦,念叨道:

  “放松,放松!”

  忽然,伏羲用手掌在葫芦底轻轻一拍,喝道:

  “天地玄黄,葫芦乾坤!”

  “噗”一声,一股青烟从葫芦嘴喷出,喜鹊的头安然探了出来,然而,刚刚想站起来,脑袋一偏就昏过去。

  彭祖急忙接过喜鹊,捧在手心,紧皱眉头,满脸悲伤,道:“啊,小喜鹊死啦!”

  伏羲摇摇头,泰然自若道:

  “不要担心,他是被葫芦里的天地灵气陶醉了。”

  “天地灵气?!”彭祖后羿异口同声,惊讶不已。

  伏羲点点头:“奇迹很快就要出现了!”

  喜鹊终于抖了抖翅膀,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彭祖,道:

  “主人,我再也不要插到葫芦里去了……”

  “啊……”

  彭祖、后羿瞠目结舌,震惊之情难以言表。

  因为,从喜鹊嘴里说出的分明是人话!

  喜鹊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它站起身来,拼命甩了甩头,又连叫几声:

  “主人!主人!主人……”

  它确认是自己发出的声音,欣喜若狂,一飞冲天,高声叫道:

  “我会说话了!我会说人话了!”

  喜鹊的声音不会很大,但大家都听得分明!

  喜鹊又落了下来,站在彭祖手上,说道:

  “主人,我会说人话了!你听懂了吗?”

  颤抖的声音充满激动与喜悦,两颗泪珠打转着,渐渐盈满眼眶,“啪嗒”一声,滚落到彭祖的掌心。

  彭祖感觉到,泪水是滚烫的!

  不知怎么着,彭祖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湿湿的!

  他赶紧点点头,激动地应道:

  “听到了!听到了!我听到小喜鹊说话了!”

  说罢转身对着伏羲,道:

  “谢谢爷爷让小喜鹊开口说话了!”

  “谢谢爷爷让小喜鹊开口说话了!”

  喜鹊重复着彭祖的话,感激的看着伏羲。

  伏羲笑着摇摇头,指着葫芦:

  “这是天地造化,你要感谢就感谢葫芦,感谢你自己吧!”

  彭祖后羿喜鹊都不解地看着伏羲,想在他脸上寻找答案。

  “小喜鹊是亘古不遇的灵鹊啊!不周山倒塌,天倾地覆,百兽禽鸟亡绝无数,小喜鹊却在父母爱的护佑下,创造了生命的奇迹,它还能听懂天地各种语言,灵性自然不必多说。这次它又无意间将头伸进葫芦,汲取葫芦里的天地之灵气,所以就获得了宇宙中最灵性的生灵——人类的话语。”

  彭祖点点头,问道:

  “那葫芦的天地灵气从何而来呢?”

  伏羲将目光拉长,看着遥远的天边,显得很幽远。然后又收了回来,看着葫芦,娓娓道来:

  “盘古开天辟地时,看到天上倒长下来一根青藤,上面结着仅有的一个葫芦瓜。盘古口渴了,就采下这个葫芦瓜,掏空内囊,用来汲水解渴。这葫芦瓜是混沌世界之产物,千万年来,不断吸收着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所以就成了灵物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彭祖遂想起伏羲刚才的咒语“天地玄黄,葫芦乾坤”,感慨不已:

  “想不到,这小小葫芦就藏着大大的乾坤啊!”

  喜鹊飞到葫芦身上,用翅膀抚摸着葫芦,深情说道:

  “谢谢你,葫芦兄!你让我的一生不寂寞。”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伏羲则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彭祖,意味深长的说:

  “英雄的事业是不会寂寞的!哪怕他就孤独的一个人,天下的苍生也会始终惦记着他,所以英雄的心灵是与苍生在一起的,英雄的心灵是与天地契合的!”

  彭祖郑重地点点头,他环顾四周,目光坚定。

  伏羲又说道:

  “生命本无色,花开岂有声。清风不相识,潭面起涟漪。”

  彭祖不解的盯着伏羲。

  “娃儿呀,记住,任何一项事业往往都是长期的,艰巨的,不可能轻轻松松,一蹴而就!生命本身没有颜色,花开本来也没有声音,但当你的生命足够精彩了,花儿足够绚丽了,你就会感受到生命的色彩,花开的声音。”

  伏羲顿了顿,放眼堰塞湖,湖面不断翻腾着浪花。伏羲继续道:

  “就如宽阔的潭水,清风并不认识它,但它足够广阔,也就涟漪阵阵了!”

  彭祖茅塞顿开,他思忖道:

  “爷爷是在教诲我,要以一颗恒久之心开创南山事业啊!”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从未像今天这样旷达通透,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几乎以宣誓的口吻对伏羲道:

  “南山不焕然,彭祖誓不休。”

  伏羲满意地点点头,又略带担忧地说道:

  “虽然你已得到泰逢将军真传,更有刑天斧、落日弓相助,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南山之地,更今非昔比,处处藏魔伏虎,你一定要小心为好!”

  彭祖道:“爷爷放心,彭祖谨记在心!”

  伏羲最后叮嘱道:

  “你要先治水患,让百姓可以生存了,他们自然就会回来帮助你。”

  太阳早已西沉,暮色也已苍茫,伏羲转身对后羿道:

  “我们也该走了!”

  说罢,他把手中的葫芦一抛,葫芦飞上天空,葫芦嘴朝下,渐渐变大,二人就化作两缕轻烟,飘到葫芦里,向天空飞去。

  彭祖紧握弓箭,目送着葫芦消失在暮色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乌龟的脑袋偷偷地在湖里慢慢没入了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黑夜拉上了帷幕。

  彭祖倚靠在一块较平坦的石头上,喜鹊就站在他的身边。风吹过来,抖动了喜鹊的尾巴和羽翼。

  他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空,璀璨的北斗七星悬挂在西北的苍穹上,周边还有疏疏朗朗的星光点缀着。在中天之上,还有一钩弦月弯在了空中,在蓝天衬托下,显得静谧而美好。

  可是在这片祥和的星空下,南山却是洪波万顷,滔天的洪水正不知从哪里滚滚涌来,高大的群山黑黢黢的影子,却像一具具僵立着地没有生命的巨型尸首,因为山上竟看不到一点草木的影子。夜里本该是百兽出没的时候,可南山的夜晚,除了洪水的滔天震响,丝毫捕捉不到半丝生命的气息。周围的洪水正在继续往上涨,仿佛要淹没所有的山头。南山什么时候才会像夜空一样美好?

  于是,彭祖想到了白天伏羲说的一番话,他开始审视之前来南山的动机,自己当初是一时的年少冲动,还是因为太急于建立功业了?当初想来的时候,自己是否考虑到会遇到多少的困难呢?还是天真地以为事情会一帆风顺?他觉得都不是。他觉得既然来了,就应该义无返顾!伏羲老爷爷不是说了吗:

  生命本无色,花开岂有声。清风不相识,潭面起涟漪。

  彭祖开始问自己:

  此刻,你觉得寂寞吗彭祖?

  于是,又想到了混沌世界开天辟地的盘古,炼石补天的女娲,他们都是寂寞的英雄,但他们也都永远活在世人心中。何况,自己还有小喜鹊相伴呢!

  ——呵呵,英雄不寂寞!

  想到这里,他竟然笑了。

  喜鹊看他笑了,也笑了。

  于是,两个人慢慢闭上了眼睛……

  忽然,“吼……啾……”一个可怕声响,撕裂了夜幕,这是彭祖从来没听过的声响,像是从幽远的空中传来,又像从海底深处发出,沿着水面传来。

  因为太疲惫了,彭祖并没有睁开眼睛。

  “吼……啾……”同样的声音又响起,比刚才更大声,更凄厉、恐怖,竟然压过了洪水的响声,回荡在南山的群山间,让人毛骨悚然。

  喜鹊的羽毛直耸起来,一跃而起。彭祖也警醒地睁开了眼睛。

  远方的水面和山谷里的一切情景让彭祖不寒而栗。

  只见水面上、山谷里遍布着点点的绿光,那些绿光两盏一束,两盏一束的,有的一团绿光纠缠在一起,有的在快速的移动,有的在不断地闪烁,有的在亮了之后瞬间消失。

  会不会是人们点着火把呢?

  不,不可能!人类的火把是文明的,给人的是温暖的抚慰。

  可是,那里的绿光却是寒冷的,阴森的,似乎透露着野蛮的杀气。因为喜鹊看得浑身颤抖,它不由得往彭祖身上靠。

  更何况伏羲说了,乡亲们已经逃离到山外去了。所以,那绝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

  彭祖不敢往下想。

  他再无半点睡意,他一翻身爬了起来,抱起喜鹊,握起刑天斧就往湖边跑,他想接近湖水看个究竟。

  来到了湖边,在水的折射作用下,绿光显得更明显,更充满寒意。

  忽然,水面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兵器撞击的声音,接着就是几声惨叫。惨叫声中压抑着死亡的气息。渐渐地,兵器撞击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惨叫声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恐怖。

  喜鹊早已经全身羽毛直耸起来,彭祖也不知不觉得手心汗湿了。

  他怕了!

  但他不能怕,他告诫自己,他必须去面对!

  于是彭祖壮起胆,他想绕过去看个究竟。他又迅速跑回休息的地方,他拿出火折子,“擦擦擦”的点燃火苗。

  可就在他点燃火折子的瞬间,湖面上的绿光竟一下子全部消失。兵器撞击声和惨叫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所有的光和声已经事先商量好一般!

  彭祖的心已经凉到了骨髓。但他决定,明天一定去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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