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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子，请听阎某说完原因，再赶阎某不迟。”
“那好吧，请说。”郑森也不想得罪这里官员，毕竟他也是外来人员。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顾三麻子经常为祸江阴，上次偷袭黄田港被阎某所阻，阎某就以为他暂时不会再来，没有想到那个顾三麻子会派手下到江阴来掠人，疏于防范，才致使郑公子的下人被劫。”
“这个怪不得阎大人，就算在江阴无事，到了扬州一样会出事，那阎大人准备如何剿灭这些海盗呢？”郑森听说阎应元阻止过海盗劫掠，对他有了点兴趣，作为一个小小的典吏，才上任不到一年，就能击败海盗，看来本事也不小。
“阎某不才，已经训练了数百位乡民，组成卫乡营，就是为了专门打击海盗，但是苦于无法探查海盗的老巢，正好这次阎某听说这些海盗要求郑公子提供那个香水的配方，所以想请郑公子帮个忙。”
“哦，阎大人，想让郑某帮什么忙呢？”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郑公子派人去送配方的时候通知阎某，阎某想去海盗老巢探查一番。”
“阎大人想要亲自去探查，难道就不怕危险吗？”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其他人去，阎某也不放心，所以只有阎某亲自去一趟。”阎应元做事的方式有些江湖气息，这点很合郑森的胃口。
“阎大人果然好胆识，这个朋友，明俨交了，不过阎大人就没有必要去海盗老巢涉险，我会把详细情况通报给阎大人的。”
“既然明俨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称呼什么大人，就叫我丽亨，不过这趟崇明我是非去不可，难道明俨看不起我。”
“没有，既然丽亨非要去，那我就不拦着，不过还要再等几天，对了，刚才听丽亨说，操练了几百乡兵营，这可是与大明的军制有些出入啊。”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朝廷的驻军调不动，衙役又指望不上，我只能另辟蹊径，虽说与现有的军制不符，但是各地督抚在清剿李闯时已有先例，不怕被朝廷追究，再说现在的朝廷也管不过来。”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不知道丽亨操练的如何？”
“勉强能守城，如果再有半年，我就敢保证能剿灭顾三麻子。”
“丽亨看起来蛮斯文的，想不到还是一员猛将，对兵事如此精通。”
“朝廷边境不宁，内有流寇，怎么能不心急如焚，所以我就抽空研究了一下戚继光将军的继效新书，可惜眼下的大明越来越不重视火器的使用，而私自铸造火器又违反大明律，我只能用弓弩代替。”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明朝三百年，对火器的运用还不如开国时期，这只能说明大明的军制有问题，对武将的限制过于严苛。”
“明俨慎言，这些不是我们可以管的，还是管好眼前的事情最重要，我们这次先把海盗的老巢探查清楚，等我的乡兵营操劳完成，就前去剿灭他们。”
“这样啊，没问题，那丽亨先回去，等我通知就好。”
“好，那我就先告辞，如果有新情况务必及时通知我。”
郑森突然感觉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虽说扮作海盗火并确实可以掩人耳目，但是等阎应元带人一登岛就会穿帮，但是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他的出兵。
“森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刚才那个是谁啊？”
“哦，是三叔啊，刚才那个是江阴的典吏阎应元，就是为了小伍那件事来的，不过他说想要上岛探查，侄儿正为这事犯愁呢。”
“咦，这个阎应元倒是颇有胆识，怎么，难道他想去剿匪，他哪来的那么多兵？”
“说是操练了几百乡兵营，不过依侄儿看，这几百人的战力绝对不亚于那些正规军队。”
“看来还是个知兵的官员，不像那些太监跟御史，只会纸上谈兵，搞得边军屡战屡败，辽东也丢得一干二净。”
“谁说不是呢，过犹不及的道理谁都懂，可是权力这东西就是毒药，沾上了谁都不想放手。”
“不说这些了，我们只要看顾好福建就好，森儿准备什么时候去把小伍领回来？”
“再迟几天，反正他们就是想要配方，也不会对小伍怎么样，我估计那些海盗已经打听到我们的底细，那小伍就会更安全。”
“那倒是，只要在海上混饭吃的，现在没有人敢不给我们郑家面子，没有我们郑家的令旗，保管他到不了南洋。”
“三叔，我实在弄不明白，我爹为什么要把南洋让给那些西洋人，那可是块大肥肉。”
“我们只是独占了东洋的航线，就折了你二叔，要打下南洋，我们面对的可是西洋人，不是刘香，我估计大哥的顾虑就在于此。”
“那三叔的雄心在不在？”
“你三叔我还没有出人头地呢，当然雄心依旧，不然也不会来参加武举，臭小子敢那你三叔开涮。”
“侄儿可不敢，只要三叔的雄心依旧，有的是天地去闯，南洋就不错，侄儿等过完年想回一趟台湾。”
“怎么，还是放心不下，照我们以前的做法，把人往哪里一放，多省事，你非要去招惹这么多闲事，现在又割舍不下。”
“三叔你错了，侄儿我是在为我们郑家以后打算，反正我爹那里是怎么也说不通的，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台湾这个地方关系到我们郑家的将来，还有我爹那种收买路钱的方式，我也不怎么赞同，这就好比是杀鸡取卵，对贸易的影响不小。”
“哟，你小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有本事去跟你爹说，跟我这说没用，三叔也帮不了你。”郑鸿逵可不想当郑森的说客，只好两手一摊。
“侄儿可不指望三叔帮我，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再说侄儿还年轻，想的也不见的就是对的。”
“嗯，三叔没有看错你，富有冒险精神，而不失谨慎，有做大事的潜质，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三叔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这可是三叔你说的哦，侄儿我会记在心里，那个钱谦益怎么说？”
“咦，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来是因为他啊？”
“这还用问，能惊动三叔你的事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也对，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要等他纳完小妾。”
“不是吧，他都多大年纪还要纳小妾？”
“嗯，据说对方还是闻名江南的河东君，我也去看过一次，确实是人间极品，可惜啧啧。”说到河东君柳如是，郑鸿逵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来也是垂涎她的美色。
“河东君，没听说过。”
“就是金陵红牌柳如是，名声响彻江南，尤其是她的诗词造诣，让很多文人自叹不如。”
“柳如是，还是不认识。”
“算了，你小子现在眼里就只有陈圆圆，其他人都不认识，记住，三月初五拜师，我先走了。”郑鸿逵突然发现在女人这个话题上他与郑森并没有共同语言。
郑森其实压根就没有拜师的念头，这年头拜了师就相当于多了一道束缚，天地君亲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好处也不少。
“既然要到明年初才拜师，看来我可以先回一趟台湾，看看造船厂的进展，现在什么都不缺，只有船只还要受限于老爹，嗯，不知道二蛋到台湾了没有，真是急死人啊。”
郑森开始变得忧虑起来，离开台湾快半年，虽然来金陵前去了一趟，可是只待了不到三天，也不知道徐文靖兵练得怎么样，也没有打探任何情况就只带一千人马不知道够不够，郑森是越想不安。
“明俨，不是说要等几天才去崇明岛吗？”
“呃，我突然觉得有必要进行细致的打探，拖得太久怕海盗起疑心。”
“说的也是，那明俨确定要把配方交给海盗吗，我觉得着实不必，可以多花些钱先把人赎出来。”
“丽亨有所不知，他们就是冲着这个配方来的，如果不给他们恐怕不会放人的。”
“可是如果真的让海盗知道了配方，以后依靠制作香水发展壮大就不妙了。”
“那倒不至于，他也要卖的出去才行。”
“明俨不要小看这些海盗，说不定他们已经与沿岸的恶霸勾结在一起，不然也不可能消息这么灵通，可以这么准确就把你的书童给抓走。”
“丽亨的这个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没有关系，没有我的指导，就是给他们三五个月也休想可以制作出香水来，到时候还不是任凭丽亨收拾。”
“明俨果然算无遗策啊，丽亨佩服，原来这个配方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雕虫小技而已，让丽亨见笑了，不过为了打消海盗的顾虑，我打算在岛上多待几天，丽亨可以仔细探查岛上的地形。”
从江阴顺流直下，只花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到了目的地崇明岛，负责接待郑森一行的水猫已经提前一天赶到了哨卡，生怕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想必是郑少爷吧，小的叫水猫，在这里恭候大驾多时。”
“哦，原来是水猫兄弟，不知在岛上是什么公干，竟然亲自到这里来等我们。”
“小人舔为二当家，其实当初小人不是同意将贵仆请到岛上来的，只是架不住大当家跟三当家的，不过贵仆的生活小人已经安置妥当，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二当家的太客气，想来这只是一场误会，道上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嘛，到时候还需要二当家的在其他弟兄面前多替我们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以后也要请郑少爷多提点小人。”
“好说，我们坐了一天也有点累，就不打扰二当家。”
“郑少爷请自便，一路上的安全就交给小人。”听到郑森没有仇视自己，水猫心里乐开了花，这一趟果然没有白跑，只要在郑森这里留下好印象，自己才算是保住了这条命。
“明俨，这个叫水猫的人这么低三下四的来接我们，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怕什么，反正我们已经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现在我们在他们手上，没有必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说的也是，可是那个水猫的举动太过诡异，让人很不放心。”
“我说丽亨你也太疑神疑鬼了，说不定他就是要与其他人划清界线呢？”
“难道他已经猜到我们要派兵过来清剿不成？”
“这有什么难猜的，海盗中也不乏心善的人，他们迫于生计才入的伙，跟着顾三麻子杀人放火也是不得已，做人凡事留一线，就是给自己留退路。”
“阎某平生最看不惯这种人，投机取巧，到时候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哎，丽亨，这是何必呢，人生不是只有黑跟白，照你这么说，官场上就不该存在中间派？”
“这是两回事，明俨你知道我的意思。”
“好了，我们不要为这种小事争论，没有意义，不过我看可以利用这个水猫帮忙多打探些消息，这就叫人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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