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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虚躲入一颗大树后,听的蹄声如雷,震的大地轰轰声响,但看马背上的人,人人神情冷峻,气息沉稳,显是受过严格训练,转瞬已出了那片树林,径直朝南面追去。
凌虚心道:“他们莫不是也为了王山那本书来的吗?”一念至此,北面是去不了了,南面也行不通,唯有继续西行。他也不走官道,尽往些荒野山林,无人问津的偏僻地方行走,渴时就饮山泉之水,饿时就在山中打些野味,或是摘些野果充饥,如此行了四五日,也都相安无事。
这一日,他行到一座大山之中,当时正值旁晚,天空乌压压一片,还伴有雷鸣之声,眼看大雨将至,心道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左寻右看,竟发现前方不远有处洞穴,心中一喜,奔了过去,那穴口与他身高齐平,深不过两米,显然是自然形成,凌虚矮过身子,钻了进去,不多时,天空已下起瓢泼大雨。
在这荒山之中,又是倾盆大雨,百无聊赖之际,遂将当日自杨雁枫处记来的先天胎藏真经暗自背诵起来,连日来,他因杨雁枫之死,一直提不起兴趣,这时背起来难免有点生疏,其中尚有一些遗忘的地方,都要苦思良久方才记起,就这样越背越是顺畅,虽不明其中真意,却也觉兴趣盎然,其间又将那本心得体会拿了出来,一一对照,苦思细看,恍惚中只觉眼皮下沉,只想睡觉,偏有神智清明,无比清醒,就是这矛盾之态,偏又让他突然生出欢欣愉悦,舒畅安乐的振奋感觉。
口中喃喃念叨真经中的文字,待读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宇宙在乎手,万物生乎身”时,脑中轰的一声炸响,于这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似已明悟了诸般道理,只是这明悟偏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让他大感苦恼。
就在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的时候,奇变陡生,一股小拇指粗细的灼热气流至他双脚底生出,经脊椎末端处汇集,瞬间壮大了一倍,之后向上移至头顶天灵,又化为数条,似有规律般沿着各处经脉穴位走向四肢百骸,凌虚只觉周身皮肤如火烧般,灼热欲裂,而且那痛感还再不住增强,霎时,睁开半闭的眼睛,看向那本记有心得体会的册子,却发现其中并无描写到他此时的这种状态。
那股灼热难过的令他生出想要自尽来了却这痛不欲生的疼痛,终于忍受不住,蓦然大叫一声,冲出洞穴,其时山中狂风大作,雨越下越大,本来这初夏交替之际,雨水虽多,却不至下起这般大的暴雨,偏是这老天爷就开了一次玩笑。
凌虚一经雨水淋湿,如烧红的烙铁突然放入水中,发出滋滋声,全身上下顿时被一片白色氤氲笼罩,雨水不但没让凌虚身上的灼热稍减,反而那股自脚底生出,走遍全身的气流因这雨水瞬间在体内失去方向般乱窜。
凌虚此时生不如死,连动一下也为难,直挺挺的趟在地上,灼热加剧,若是昏过去还好,偏是神智又如此清醒,就这样疼痛持续了两三个时辰,蓦地一声,一道粗大的闪电竟打在了凌虚身上,本以为这一下足以要了凌虚的小命,哪知他体内乱窜的热气,虽然不听指挥,但那闪电一经入凌虚体内,想要摧毁他的经脉时,那股热气突然同仇敌忾,对那道自闪电变化的电流前后夹击,那股电流也不示弱,与热气相互交缠,想要将之同化,也正是因为这番交战,反倒救了他一命。
这可苦了凌虚,从表面看,他身体除了焦黑一片,生命并无危险,偏是体内那场气电大战,让他惨不堪言甚,此时若有刀在身,只怕当场引颈自刎,丝毫不会犹豫。
凌虚些许是痛麻木了,一时怒起,心想我也不想活了,你们既然要打就让你们打个够,当下默运起真经入门篇的法门,气随意行,小腹内真气的也加入了那场大战中去,他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了结自己,哪知他自己练出的真气一经加入,那热气与电流竟然不再交战,竟与那股真气渐渐融合,最后归于平静。
杨雁枫曾对他说过,若是一个人体内真气超出所能承受的极限,便会自爆,凌虚本想引真气与另外两股来个同归于尽,以达到自尽的目的,不想因祸得福,体内的经脉不光扩宽了数倍,反而三股不同性质气流衍生出了的这股奇异真气,此时就算有道家高人在场,也弄不明白他的状况,而这股真气亦为他日后成为整个坤玄大陆无可比拟的盖代大宗师打了坚实基础。
其实这正应了道家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至理。
阳升雨歇,大地恍若重生般,处处充满了生机。
凌虚被折磨了一夜,手脚终于能动弹,当即起身,虽然浑身焦黑,却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整个天地忽然变得鲜艳,有一种自身溶于万物,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至乎树上的鸟儿,山中的走兽他也能清楚感觉到它们的忧伤喜乐,这种感知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体会,只是每一次均要运行真经法门方才有所体会,经过这一夜以后,他发现就是在平常状态,他也能感知到一切,比之那时运功感受到的还要更加清晰明了。
凌虚记得山下有一条河流,长啸一声,往山下奔去,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山中的阻碍竟对他不起半点作用,他亦将这一切都归于昨天晚上那场异变。不片刻已到了山脚,解衣脱裤,纵身跃入河中。
凌虚在水中畅游,全身被雷电打的焦黑的皮肤,经这一洗,犹如蛇蜕皮般,死皮全脱,浑身上下顿时洁白晶莹,充满了玉质的美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凌虚本以为那身焦黑的皮肤会一直伴随着他,哪知竟发生了这般奇迹,看着身上如剥了壳的熟鸡蛋般又细又滑,一时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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