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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谢神策过得就极为有规律了。
三蹦子苟三已经被他扔到淮扬道跟随张相接受实习了,京都府也再没有人来打搅,周锦棉自从上次一醉过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婉婷公主期间也再没有来过。
因此谢神策的生活难得的清净了。
每天上午看看卷宗,跟谢家的几名幕僚试图从二里人最近几年中的行动中找出一些规律和线索,然后下午和谢神威一起合计怎么设计二里人,最后如果有时间,一定会让谢神威指导指导功夫。
在第五天,谢神策跟谢太傅商量了下,把贺若氏兄妹接到了威侯府。当然是很隐蔽的。
于是谢神威的小院子里便多了两个人。
谢神策几天下来发现,这几日居然能常常看到谢神威的笑脸了。只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不高兴,贺若缺就明显对妹妹时常推谢神威出来透气极为不满。
所幸谢神策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也为了拉贺若缺下水,更为了想弄清楚贺若兄妹身上所埋藏的秘密,在想方设法对二里人挖坑时就专门找了贺若缺,这才让他不得时间空隙去打扰谢神威与贺若雀的二人时光。
谢神策找贺若缺是有充分理由的。首先,谢神威根本没兴趣参加这种阴谋的设计,贺若雀一个女子,就不说了,不找你贺若缺找谁?然后,谢神威因为他们兄妹受了伤,没有谢神威他们兄妹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作为知恩图报的草原汉子,你贺若缺是不是得拿出诚意来?最后,我谢家救了你们还给你们养伤吃住,又不收你房租,你再推辞是不是准备露宿大街?更何况你贺若缺就是袭击暗杀的好手,你就更没理由抽身事外了。
因此在贺若缺力度有限的几次反对后,谢神策就把大把的卷宗搬到了贺若缺的房间。最后更是干脆搬到了谢神威的小院子里,开始了同居。
谢神威以往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期间老太君和大伯母来过一次,说是探望谢神威,谢神策明白其实是来审查贺若雀的。
两位长辈对贺若雀居然是完全中原人的样子诧异了下,随后听谢神策解释道兄妹二人的父母是贺若部的汉官后,松了一口气,虽是鲜卑人,但好歹有汉家血脉,因此看贺若雀的眼神便柔和了不少。
自然,老太君和大伯母也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会议其实是一个误会。但是知道是误会了还来过目,无疑是对先前所说的表明了态度。
不管我喜不喜欢,但只要我说了,我就会做。
明显的是,贺若缺对于兄妹两的身世还是有所隐瞒,从贺若雀的礼节以及教养来看,一般的汉官子女实在难有这份气度,想必其父母地位在贺若部应该于三公无二了。当然,若是没有这等身份,怎么可能背负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天大的秘密,自然是谢神策臆想的,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谢神策的这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
往后的日子里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谢神威在小院子的屋檐下闭目养神,贺若雀在一旁安静地看书,谢神策与贺若缺在院子里的一堆卷宗中埋头苦干,在纸上不断写写画画,进行推理与构思。
贺若缺已经收起了对谢神策的轻视态度,因为他发现,无论是算术、推理与判断,这名比他小三岁的少年都不在他之下,甚至在推理和阴谋上,要更甚一筹。但是即便这样,还是不足以让贺若缺服气的,揣测人心世物以及阴谋构陷是每个大族合格继承人的必备品质,这一点即使在鲜卑部族中也不例外。由谢家和王家全力培养的年轻人,贺若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可能只是阴险而已。
最让贺若缺感到吃惊的是谢神策近乎无解的计算能力。
譬如他能很轻松的算出一片不规则区域的面积,在纸上随便画几个图形写一堆自己看不懂的符号就能估算出一个相当精确的距离,又比如很多角度高度用力大小的计算等等,这些绝对不会是贺若缺以前知道的任何一种方式可以计算出来的。
如果说他贺若缺在十四岁解出了鸡兔同笼可以被称为天才,那么谢神策给出的一道分牛题就是对他这个天才最无情的讽刺。因为他几乎不吃不喝算了整整三天!画出了满屋子的废纸,也没得出任何数据。连思路都没摸到。
更不用说谢神策不用称量就可以随便算出一块金子的重量了。
贺若缺已经很有些佩服这位长相有些阴柔的小侯爷了。看着手里的木制碳芯的简易笔,贺若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贺若缺面对谢神策算出的数据与事实数据的误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从而面露佩服之色的时候,谢神策在心里嚣张的狂笑:我会告诉你我高中是理科尖子生么?
在二十天后的一天上午,谢神策的两个婢女陪着贺若雀上街玩去了,谢神威的小院子里终于迎来了好消息。根据谢家幕僚们整理出来的资料表示,二里人组织在近几年活动的范围,主要集中在秦、晋、鲜卑、燕国的交界一代,也就是大晋的北方一线,而其中又尤以秦晋鲜卑三国交界处发生的有甲级挂牌人参与事件居多。
于是下午,谢神策和谢家幕僚就初步算定了二里人的一个重要据点的所在地:鲜卑境内距晋国和秦国相当的流塞州大灞城。
于是,在谢神策重新入太学的前一天晚上,谢太傅和谢衣谢裳都来到了谢神威的小院子里,进行了一系列的谋划。
第二天,谢神策打着连天的哈欠进了太学。
谢神策没想到进了太学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司马瑜。
当然他在太学也就司马瑜一个熟人。
司马瑜看到他明显很高兴,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询问了会儿他身体恢复的情况,便离开了。只是离开前的一句话让谢神策很是摸不着头脑,“他们有些顽皮,耐心些便好。”
谢神策纳闷儿了,谁顽皮?谁耐心?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谢神策在监丞那里签到的时候,走过来一名大袖飘飘的中年人,表情严肃的对谢神策说道:“阁下可是谢博士?”
谢神策见他颇为严肃,于是端正行了一礼道:“正是,不知阁下尊号,所为何事?”
那人说道:“在下太学院教授岳不群,来寻谢博士,请博士随我去一趟教授楼。”
谢神策瞪大了眼睛,岳不群?好有个性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没神功大成啊!
谢神策规规矩矩的跟在岳教授的身后,往教授楼走去。
岳不群走在前面,想了想这位谢太傅的小孙子的表现,觉得十分温顺,面对面说话都是低眉顺眼的。总之是很让人舒服的一个年轻人。只是他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貌似很惊讶啊,难道也看过本教授编著的《葵花知录》?那本书乃是倾尽自己所学著成,词句晦涩难懂,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何看得懂?想必是十分尊崇的吧,如果有不懂之处请教了老太傅,从而让岳不群这个名字和《葵花知录》为老太傅熟知欣赏,不就是一件美事?想到这里,岳大教授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自得的神色。
谢神策当然不知道什么《葵花知录》,他只知道《葵花宝典》,而且他也不是低眉顺眼,而是……看着他的腰胯,想隐晦的看看岳大教授有没有挥刀练神功。
如果岳大教授知道谢神策此时的想法,应该会很想把他掐死吧。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太学教授楼。说是楼,不过才两层,只是十分大气庄严,让人心生敬畏。
谢神策随岳不群上了楼,发现居然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谢神策感觉有些奇怪。随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衣服和所有人都不同。
今天早上因为是第二次入太学,也是正式入太学,谢神策便让两个婢女为自己换上了皇帝赏赐下的院袍,一条黑金丝腰带的黑锦暗花院袍很是大气,在配上钗髻,谢神策早晨对着镜子怜影自顾,自己都觉得玉树临风、潇洒不羁。
只是这一身黑与这太学真的不合适。
因为太学里面没人穿黑色的,清一色全白!
难怪谢神策在进入太学后就有点别扭的感觉,感情是衣服太扎眼啊。
可是皇帝一红赐了两套院袍,特么全是黑色的啊!
皇帝你这是在耍我么?
谢神策看着大家投过来的各种眼光,感觉有点羞愧,怎么像是被押进了刑部司衙门一样?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一身黑的谢神策,笑道:“你就是谢神策吧?”
谢神策看老者所坐方位以及装束,便知此人在太学中地位颇高,因此恭敬礼道:“正是。”
老者呵呵抚须笑道:“无需多礼,我太学虽是礼教之地,然礼发于心而不止于行,心中有礼便不拘束,这里不拘于礼数。司马瑜不理实务,便是老夫在管理这太学。今日让你过来,一来将来大家都要走动交流,让你跟大家见见面,先认认脸。二来老夫与你祖父乃是好友,即是你前辈,有些话要对你说。”
谢神策知道这老人是谁了。
能说出“发于心而不止于行”的定然是博学通达的大学者。司马瑜不管的院务全都由他管理,那他自然是太学的门面,地位极高的人。再者他与爷爷是老友,那么也就是三朝元老了。
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大晋仅存的两名三朝元老之一的钱伯安,钱老。
谢神策再次行礼,不过是执晚辈礼,“谢神策见过钱老。”
钱老哈哈一笑,“你跟谢衣不同,你很像你父亲,沉稳谦和。这一点我很喜欢。”
谢神策低头聆听。
“你们各自熟识一下吧。”
于是众人纷纷向前自我介绍。
“我是太学戒律处的严正毅……”
“我是教授席大教授……”
“我是少府监丞……”
“我是……”
“……”
……
谢神策一一微笑回礼。
完了一个都没记住。
(PS:偏头痛,也是要死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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