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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同凯城繁华的大街上,路过归云楼时,临风看了看轻轻挽着自己的彩儿,只见她戴着面纱,只露着一双一泓清水般的妙目,看不清她的表情。
“时间过得真快,每次走到这里,我都禁不住想到我们俩那次的相见。”临风回忆道。
彩儿没有言语,只是原本轻轻挽着临风的玉手,变成了更加用力的抓紧握住他的手臂。
自打进了同凯城,彩儿就开始愈加沉默。
从归云楼右转,穿过两条街巷,就进了同凯城的老城区,路边除了酒家茶舍,一些华美精致的青楼楚馆开始林立其间,这里应该算是花街柳巷的红灯区了。
临风有些纳闷,彩儿怎么领他到这种地方来。
却见彩儿秀眉轻蹙,一言不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临风只得紧紧跟上。
二人转过大街,走进一条窄巷,这里和大街边青楼的富丽堂皇相比,就显得极为寒酸,全都是低矮的院落,只能从那些陈旧破损的雕梁绣柱、画栋飞甍中,依稀看得出此地当年雕栏玉砌应犹在的华丽。
路边不时有浓妆艳抹的女子惊愕的看着他们二人,因为在这种地方,很少有男人带着女人一起来。
在一处相比之下门脸比较整洁高大的院落外,彩儿终于停住了脚步,临风抬头一望,院子大门楼上书“翠凤馆”。
临风从未到过这种花红柳绿的风尘之所,不过还是听说过,在同凯城,那种大街边上富丽堂皇的青楼楚馆,里面的风尘女子大多年轻妖艳,这种小巷子里的风尘场所,大多是芳华不再、人老珠黄的风尘女人混迹的地方。
“进去吧,我们见一个人。”彩儿低声说道。
临风点点头,率先迈步进入大院。
“哎呦,客官,快里面请,我们这里的女人很多是凤凰族的美女……”一个胭粉抹得厚厚,满脸直掉渣中年女人,扭扭哒哒的出来迎向临风,不过当她看见临风身后戴着面纱的彩儿时,不禁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话都没有说完。
彩儿也不说话,径直和临风走进院落。
只见这是一个三面二层楼房合围相连的院套建筑,二楼回廊上站着好多浓妆艳抹的女子,好奇的观望着他们二人。
她们每个人的身后房间门口,都挂着写着各自名字的牌牌。
彩儿带着临风,直接走到院子最靠里面的楼房下,仰面看向二楼的房间,临风见到那房间门口的牌牌上写着琼娇娇,门口却空寂无人。
“琼娇娇,有客人找你。”站在附近回廊上的女人们喊道,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一个男人带着个女人来逛青楼,哈哈,真是无奇不有。”
“是啊,不过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好像之前来过一次的。”
“我们这里还很少来这么年轻的帅哥啊,乖乖,真英俊,不给钱我都愿意的,嘿嘿。”
“你想得美,人家是来找头牌大美女琼娇娇的。”
临风有些发窘,偷眼看向彩儿,却见彩儿极为平静,一声不吭。
这时,楼上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走出房门,向下望来。
临风抬头一望,不禁全身骤然一震。
“她,她……难道是……”临风望着楼上的女人,转脸看向彩儿,语无伦次,声音颤抖。
“不错,你也看出来了,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彩儿声音极低的缓缓说道,身子微颤,秀眸里晶莹闪烁。
临风惊骇的如被雷击,木然呆立。
不会错,楼上这个叫琼娇娇的女子,虽说年华已去,皱纹渐渐爬上眼角,但仍旧看得出来当年的绝世容颜,那眉眼,那脸型,简直就是和彩儿从一个模子里刻印下来的。
琼娇娇站在楼上回廊,望着楼下的一男一女,心中十分讶异,那个戴着面纱的青衫女子,前一段分明与一个也戴着面纱的紫衣女人来过这里,也同今日一样,站在楼下,盯视她许久,方才离去。
“抒曼云说带你见妈妈,就是带你见的她?你确认是你妈妈?长得虽说极像,但也有凑巧相像的。”临风剑眉紧锁,轻声问道。
“不会差,我心中有感觉,也有当初她留给我的信物。师傅上次带我来这里,说当年她和郑乙轩陪一位贵客到同凯城最豪华的群芳楼喝花酒,偶然见到了琼娇娇,那时,琼娇娇是群芳楼的头牌,天下知名。琼娇娇见师傅也是凤凰族女子,家世极好,就偷偷告诉师傅,自己有一个女儿,才一岁多,想寻个好人家抚养。师傅后来见了我,十分喜爱,就想收*养我做女儿,郑乙轩却坚决不同意,最后只好收为徒弟。”
“师傅带我来见琼娇娇的目的,就是想拆散我和你。师傅说,临风是玉家的长孙,又是部落联盟的盟主,天下闻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我坚持要嫁给你,她就将我母亲之事宣扬天下,让世人都知道,堂堂部落联盟盟主的丈母娘,是同凯城的名妓,是人皆可夫的婊子,而临风盟主的夫人,出身是多么的低贱、肮脏。她说,要让我们在世人面前、在玉家家族里永远抬不起头来。”
说到这里,彩儿娇躯颤栗,一双纤手紧紧相绞,她极力平缓心境,接着说下去。
“我当时就告诉师傅,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回到誓天盟了,至于是否和临风结合,我要考虑考虑。当时,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不认自己的妈妈,回到你身边,任凭师傅怎么折腾。二是与妈妈相认,自己带着妈妈远远离开这里,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居下来,了此一生。”
“我一直犹豫不定,既舍不得离开你,又不忍心弃妈妈不顾。后来,巨鼎大战开始,我担心你和师傅,就一直躲在战场附近,为了救师傅才现身,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彩儿低声一气讲完,一双妙目凝视着临风,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她其实始终也难以作出抉择,一面是自己心爱的人,一面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哪一个都无法放弃。
临风听完,沉思片刻,轻声问道:“你妈妈留给你的那个信物你带在身上吗?”
彩儿点点头:“师傅已经交给我了,一直带在身上。”
“走,上楼。”临风伸手拉着彩儿,不顾她的迟疑,拽着她,走上楼梯,向琼娇娇走来。
琼娇娇惊愕的望着二人拉着手走上楼来,心中怦怦乱跳,那青衫女子给她一种极特殊、说不清的感觉。
临风略一躬身,低声说道:“阿姨,我们能到屋内坐一会,谈一谈吗?”
琼娇娇点点头,转身带着他们进了房间。
三个人坐下后,琼娇娇目光不停的打量着彩儿,惴惴不安的问道:“两位找娇娇有何事情啊?”
“阿姨,您当年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后来将女儿送给了誓天盟的一位夫人?”临风直截了当的问道。
琼娇娇娇躯巨震,大惊失色:“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您只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确有此事,难道是……”琼娇娇声音颤抖,目光死死盯着彩儿。
临风伸出手,轻轻的将彩儿的面纱摘了下来。
“你果真是……果真是……”琼娇娇看到彩儿的模样,当即浑身战栗,语不成调。
“您当初留给女儿什么信物了吗?”临风接着问道。
琼娇娇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给女儿留下一条项链,上面雕着凤求凰,是她爸爸当初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临风看向彩儿,彩儿美目里噙满泪水,点了点头。
“我女儿后背上面还长有一颗红痣。”琼娇娇接着说道。
临风心底一颤,他自然见到过那颗红痣,曾经好奇的抚摸过,还为此打趣逗笑彩儿。
彩儿慢慢将衣领翻开,露出脖颈上的项链。
琼娇娇猛地起身,扑向彩儿:“女儿,果真是我的女儿飞彩。”
彩儿也扑向妈妈,母女抱头痛哭。
许久后,母女二人渐渐平静下来。
琼娇娇看向临风,问道:“女儿,他是?”
临风不等彩儿回答,面对琼娇娇单膝跪下,左臂前伸,施了一个女婿拜见丈母娘的大礼。
“临风,不可……”彩儿欲出言阻拦,她实在是不想连累临风。
“不,你不必忧心,不管之前怎样,我不在乎,她是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岳母。”临风神情坚定的说道。
彩儿和琼娇娇闻言,热泪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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