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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当天捱到上午10点多，才理妥家事带胡继秀动身。心急如焚不敢耽搁，午间只在路上啃了干粮。下午3时许赶到薛岗朱家老院子，这里原居人户早挨近新公路迁居，遗下院落多显破败凋零。泥土窄路阻隔座驾，引导只能老远泊靠杂草丛生多缺养护的院林背后。老文弃车匆匆赶向老屋，诧异屋前茅棚门紧闭寂静不见人影。抢前开门却见床铺空空。回望朱家堂屋有些动静，进屋方见靠边搭铺躺着瘦骨嶙峋的老妇人，哮喘声游丝般低微急促。上前急呼两声不见回应，倒是惊醒蜷缩在铺旮旯打盹的朱姓妹子，顿时引妇人嚎啕起来。胡继秀随后进屋查看情形，劝住朱姓妹子问话，说起是先天深夜起病，弟妹早起发现不对劲，进茅棚就喊不应了。也怪兄弟不该依老人单过，我也没顾上。老病这些年都拖过来了，分家刚缺照应就闹重了……我赶来急忙给你们带信也接村医看了，说乡下救不了重症，吩咐料理后事，他爸支派都给亲戚报丧去了。老文查明人没断气，也不好埋怨处事草率。叫胡继秀赶快带车去接村医，心想有一丝希望也要救转，哪怕是病身接去省城住几天，也该了却尽孝心愿。过来看朱家柴火灶膛冷清，问起是早餐迟顾不上。好在提兜带有瓶装水，也递给朱姓妹子解渴，相处间并无话说。捱了半个多时辰才接来村医，介绍是姓薛，问起说是哮喘加重引发心衰，呼吸极度困难，已用药也怕拖不过今晚。老文想吼起为何不安排转院抢救，忽忆起家母曾说多靠薛医生照顾，又好声问能否送去医院。
黝黑精瘦的中年村医似不顾忌老文是城里人，坦然答话说，既然你长子问起，我也不怕说实话。朱家继祖老实巴交挣不起家，这几年积攒娶儿媳不容易。我晓得老人家求医问药都靠你帮衬。按说你也懂医道，病症我摸了这些年，老人家早熬得灯枯油尽。不说继祖老哥没能耐多花冤枉钱，老人家也多回提起想早些解脱。这回病重再经不起颠簸折腾，还怕半路就去了。我药用得够，能尽你们赶回来送终尽孝……村医说得坦诚，老文却不信他医术高明。碍于情面又表明态度说，我不怕花冤枉钱，带车回来也方便，麻烦医生能否帮我送去医院救治？村医或看出老文用心良苦，又指明老人情形眼下只宜平躺不能翻身搬动，再商量就近联系乡卫生院派救护车带担架氧气罩，又怕乡里条件差也是白折腾，通话谈妥直接转送县人民医院。问得医生及车辆准备最快也要个把时辰才到，村医又跟车取来设备打点滴。老文嘱胡继秀生火烧水，嘱司机就近搬来快餐面。朱姓族人陆续返回，正好泡面充饥。文本莲母子在乡街租了两辆摩托赶到，闹哄哄嚎哭一阵，老文喝住商量正事。姊妹们叫在一起，说起已通知亲戚明后天赶来帮手安葬，又派人去退信，还商量县医院值守。朱继祖更说老娘偏心有掖藏，文本莲埋怨朱姓弟妹不该多疑，挑明晓得她攒有棺材本，也是怕给后辈添累赘。而今治病救命要开销，该寻来派用场。老文似记起老人曾有说法，不好怪怨俗气，只说由他全担救治费。救护车恰已赶到，又手忙脚乱赶过来照应。
跟车的乡卫生院急救医生稍作检查，也说恐是救治无望。老文执意要送医，不敢延误赶紧处置上氧气罩，又着人帮手平躺移上担架抬进120救护车，再排定文本莲母子及朱姓姊妹随车照料。此时已过晚5点，商量在救护车上留下护士，又带医生及胡继秀上小车抓紧动身。晚7时过赶到县人民医院，一路联系急诊室已派出值班医生，接头后抓紧检查拍片会诊确诊，认定是重度哮喘肺气肿导致肺泡破裂气胸胸腔积液及弥散性肺炎，老人体质及抗力极度虚弱影响病理反应，深度昏迷生命已呈衰竭垂危之态。家属要求全力救治，老文刷卡交了1万元预付金，赶紧送重症监护室吸痰抽积液切开气管上呼吸机，实施呼吸血压心率体温全监测，调整消炎增营养输液用药。重症病人实行隔离救治，家属人等皆被阻隔在外。消停下来已过晚8点，老文派文本莲母子守护，又就近找餐馆关照救护车司机及医生护士晚餐，也叫朱姓姊妹赶紧用餐送饭换班值守，9点过结账打发送走救护车。返回医院胡继秀要回娘家看看，又嘱马向前护送并就近找旅馆开3个房间备用。近10点肖举满打来手机，说按壕州市局鲁力指示一直与马向前保持联系，知晓领导亲人送在县医院救治，刚已联系宾馆登记房间，马上来医院慰问探望。老文或没打算惊动地方人员，悟出是彭芳琴暗中联系市局安排照料。通话间肖举满已带吴敏生及司机上楼，还送来整件的水果及饮料。
老文难掩感激哽咽说起多有吵扰，实是情势所迫。老母本该早接去省城奉养，却被困在乡下遭受磨难。而今老人病入膏肓危在旦夕，全力维护恐也难有起色。吴敏生相劝说，我略知你老家情况，也向肖局长介绍过。而今老人多恋乡，尽孝报恩是晚辈心愿，朋友相助也是理所当然，你回老家不联系倒显见外。肖举满又说，受市局鲁局长所托，县局作了研究，两边先凑3千元，送来暂供救急，并保持联系随时提供帮助。宾馆食宿由县局保障，另有需要尽管开口。联系蓄特局邱少俊在外地出差，说定明天赶回探望……说着硬塞了礼包。老文推辞不过，抱愧感谢间随手递给马向前料理。相叙又说起今年县局为乡下老辈家属普办过农村合作医疗，大病住院能报销50%，叫朱姓兄弟来问却并不知情。老吴记起曾交代经办人关照省厅领导亲眷，表示回去核查后回话。老文未作指望又说不必麻烦，来找值班医生探望却不被应允，再推掉县局请护工值守，紧嘱不惊动县领导，被嘱保重后送下楼来。回楼来老文要带头守过转钟2点，安排文本莲母子回宾馆另租棉被接班，朱姓姊妹回宾馆休息再接早白班。马向前要顶替也被老文谢辞，相守半夜探情形稍有稳定，回宾馆小歇又赶早过来照料。
早间医生交接班，邀老文听取情况，说老人心率血压稍有回稳但昏迷程度并无恢复，随时仍有生命之忧。留下老文手机号，交代医院有医生护士全天候值守监护，情况危急能及时通知。老文仍求尽力救转，主治医生表示理解心情，县农业局托卫生局领导转话特别关照过，已实施最得力救护措施不敢马虎。上午处置用药，老文商量姊妹调整分4班值守以免疲乏犯困。10时许吴敏生陪邱少俊赶来探望，代表畜特局也上了2千元礼包。又有胡继秀带胡继忠过来，代胡家3姊妹各上了2百元礼金。邀老文去家歇脚，答应挨晚抽空去拜望岳母，叫胡继秀备好答谢礼品。医生护士仍不让靠近探视，联系只引在观察窗口眺望。老吴或为分散老文心理压力，约来宾馆房间叙话。彭芳琴鲁力陆续打来手机问询，说起情形危急交代暂不声张。老吴问得帮老人办妥农合医疗，交代竹坞农技站联系乡农合统筹办受理重症住院备案，半数报销住院费应不成问题。说得老文多有感激，问他女儿吴艳玲近况，惭愧多时未取联系。老吴略表感谢，说起女儿调进盈丰公司做财务，环境及心情大有转变。或沾领导*之光，工作联系间与市局财会部老总发生恋情，去年底男方扯脱家眷办妥结婚手续。男人年纪虽大并带有两个伢子，但家境还算不错。婚后两人另买房子，男方原有家产都留给了原配。情形难求完美，只能任她二人折腾去了。邱少俊说，我以为还算理想，春上黄总开车带艳玲及伢子们回来我也见过，看起来两人还算般配。
说得老文甚感诧异，回忆似听说吴艳玲那风流艳事。当时没留意评判，再知结局不由暗佩女子心计不差。老文原对老吴托转回赠过1部价值不菲的进口数码相机，礼尚往来又要补上贺礼。老吴推辞说，双方都是再婚，小女行事有伤大雅都没敢张扬知会亲友，将就再圆个家也是沾了你文叔的光，等退休移居省城再邀喝酒。也怪小女汇报不周，还望得便多予扶携。老文或能体谅，应了那是当然，也打算再向赵本立说道。老吴岔开说起近几年乡企下岗人员屡屡上访投诉，强调以前做了贡献要求执行老有所养政策。县府准备挤财力惠民生，对下岗职工普办养老统筹，缴纳基本费到龄后可按月计发退休金。老文说起程玉欢夫妇原招在乡建筑队上班，已超龄未办退休。老吴则说建筑队倒闭多年情形特殊，调离乡大院那年单位发生火灾，连管理员带人事会计档案也烧毁不少。上次回乡听雷兆耳说准备安排乡企办清理恢复，还怕影响政策兑现。信息暂未公开，老吴问了2人姓名，转发过去托雷兆耳特别关照。午间邱少俊执意做东，不便闹酒只就近找农家餐馆简单安排。相叙间老文再交代各忙工作不必应酬，宾馆食宿方便，需要时不会客气，老邱老吴再嘱保重又才告别。回医院文本莲即来告知，清理老妈贴身衣衫有3百来块零钱，枕头里还缝有当地信用社1个活期存折，看余额竟有9千多，是这些年积攒结余的赡养费。说起朱姓姊妹早有怀疑，不知是否还搜去现款。看来存款大都是大哥敬派的，也想不对朱姓弟妹公开。老文怪怨妹子小气，说肯定要公开账目，前提是各人都要尽心照护。体谅老妈积攒用心和各人家境，往后独担费用缺口不再分摊。晚间集中两姓姊妹就餐简单通报信息，表明老妈其实心系后辈早有预备，激励各人用心守护。
餐后交代妥帖，抓紧驾车过来拜望老岳母。眼看神清气爽说起福气，老妇人稍事问讯，又说比不过李姓妹子有儿子在省城做大事，而胡家儿孙只能混碗饭吃。老文以为比拟不妥，怜悯起老母长年困守乡下，而今身子垮塌生命垂危，完全是苦命人。再夸起科班出身的胡家两个孙辈，远胜过自己当年草根进城，指不定前景无量……说得老妇人多有感怀。胡继忠收摊回来听说，也夸建策这回功夫花得足，钻通了英语6级。以前有报考经验，再考公务员十拿九稳。我交代他报考中央机关，直接进北京当干部。老文以为胡家父子都有些言过其实，大侄子书卷气十足，渐成与社会现实脱节惰性只怕很难作为，碍于情面又不好揭短说破，也就奉承几句。胡继忠又说，程玉欢男人于增仕昨天带女婿来县城揽活，碰面唠嗑乡企办正清理建筑队档案准备纳入养老统筹，他和女儿女婿刚填表，可能有希望补办退休。屈屋老书记杜存立的儿子杜涛抽在乡企办负责，你早年帮过他有交情。而今竹坞乡企大都散了伙，听说有人花钱走门路造假。你若出面给杜涛打个招呼，帮我造个档案也好蒙混享受退休。老文想起吴敏生说过建筑队失火烧档案情形，或也以为有隙可乘。只是刚托关照程玉欢，纯属造假不便直接出面。怜顾舅兄参加农村低保都未办妥，养老着落确实堪忧。也想帮人该帮关键处，即嘱抓紧去找杜涛商量，必要时多送人情，先讨口风再相机行事。胡继忠或怨老文不肯出面，悟出留有后话又答应专回竹坞找杜涛求助。
李氏培珍老人病症挺了5、6天不能醒转，器官功能衰竭却日渐严重。此间老文回在芦歧照护家母住院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吴林城以及分管副县长叶旺农闻讯，甚至惊动县委书记楼朝军县长杨俊烈带卫生局长詹志伟也来医院上礼探视，交代院领导全力救治。无奈老妇人命运不济，主治医生多回说起全身浮肿加重衰竭之状难以逆转，少有救转先例大都会毫无意识成为植物人，而且器官功能无法恢复只能徒添痛苦，几回建议放弃治疗。老文略通医道或懂科学施治，出于尽孝昼夜巡护并要求保守对症治疗。6月10日午后业务院长巡诊间又劝说，老文才商量两姓弟妹准备后事，同意停了呼吸机保持基本营养给药。这些天老文食不甘味，安排马向前带人晚餐，又自虐般绝食独守以弥补曾犯的违奉之憾，交代护士定要靠近送终。姊妹们餐后晚6时半赶到医院，值守护士通知情形危急，也放4人进来恭送老人。文本莲及朱姓妹子失声嚎啕，被老文喝住保持肃静。老文以手探不到老人鼻息，心动仪显示鸣音低微滞缓，线波偶尔弹起，延续不足分钟即转成直线渺无声息，看时间是6时38分。老人去世定格这一时刻，陪守护士示意已尽力，近前卸去救护设施，嘱老文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确认。太平间管理员早通知侯在门外，进来帮手给老人盖上白罩单。姊妹们轰然爆出悲声，眼睁睁看着老人被推出重症监护室，沿走廊过道推向隔绝阳世的黄泉道。
老文本想尽力瞒过，肖举满等人还是通过马向前较早得到消息，带车纷纷赶来医院吊唁并问询后事安排。老人送进太平间沐浴更衣，老文赶来跪向遗体焚香化纸叩拜，披上妆老棉袄为亡人暖衣，胡继秀邬金兰赶来劝女眷节哀。老文或感多有烦扰只想就地简办，家境特殊身为长子却不能擅自作主。再聚起两姓姊妹，提出当晚送去殡仪馆火化，隔日送进县陵园选墓地落葬，让老母早些入土为安。文本莲提出还是送回老家土葬好，既方便就近上坟，也不违停柩3日尽孝乡风，朱姓妹子也如此附和。朱姓兄弟却道明老妈生前有交代，死后下葬听由文姓大哥做主，原来老人早留有解围之话，不想姊妹失和。老文不好说破老人不愿埋进两姓祖坟遗言，只透露曾留言简办丧事，葬进县陵园更体现孝敬。文本莲又要不惜把老妈存款全用上风光操办，再有缺口姊妹们平摊补齐。老文顾忌不良影响不想铺张，没透露初步摸底医院费用已接近押金数，买墓地安葬还要大笔费用，照顾子辈孝心及负担能力也该有所权衡，提出就在老妈留款数内操办，不违老人不添累赘心愿。说起要赶回老家取款报丧，老文说可由他先垫上，文本莲忽想起通存通兑，说能在县城提款。朱继祖看了凭密码支取存折犯难，文本莲却说知道密码可以试试。再说起老人娘家1个姨妈两个舅舅已去世多年，表亲辈平日也不大走动，且眼下正值插秧割麦忙活季节，活人难抽往返闲工天热亡人也经不得耽搁，议定不另报丧当晚送去火化，隔日料派安葬。
姊妹达成一致，老文即联系殡仪馆来车，迎过来通报就地火化及安葬。肖举满邱少俊吴林城等人闻讯赶紧行动，通知追加管弦乐队，安排送来花圈鞭炮招魂幡阴钞纸等物件，派来4辆轿车披孝戴上大白花，代县委县府县人大县农业局畜特局卫生局及人民医院写挽联送了花圈。胡继忠骑外甥韩秉成转送的旧摩托赶来忙前忙后帮手，实让老文感动不已。晚9时过殡仪车吹吹打打开过来，太平门前低沉哀乐响起，帮持人燃鞭迎接，女眷们再爆哭声。随车白褂人帮手整理遗体，在老文姊妹跪送下抬上灵车。9时半过花圈吊件之类装车完毕，又张罗给参与送葬人佩戴孝箍。肖举满主持启程，文本莲及朱姓妹子爬上灵车护送。送殡车列队开出医院，吹吹打打环绕县城闹市街道缓缓行进，沿途洒纸燃鞭留下买路钱。10时过进入殡仪馆，这边早联系司炉师傅，老文带马向前来结费用，选了中档骨灰盒。再召集亲友及两姓姊妹简单告别遗体，哀乐及鞭炮声起更催子辈跪拜，遗体随即被推进焚化炉。半个多时辰哀乐声再起，仪仗人送骨灰盒出来，老文捧起安排暂为寄存，还交代焚尽随车花圈及旧衣被。初有消停已过11时，肖举满迎来说起刚听说老文1天未进食，推说出殡人也不能空腹遣散，说通进城找地摊简单安排。同车返回问起老人七十有四，走得顺也算福分，农家老人该属红白喜事。他那老娘中风偏瘫躺床3年多考验耐心，老吴老邱则两边老人都丢在乡下。进城摆酒略表答谢，商定明早由邱少俊陪同上山选墓地。
当晚闹过子夜时分，早起又安排分头料派。文本莲或有预备，拷盘带了老文两年前给老母所拍的电子照，正好可寻冲印店放大，安排马向前带车陪同，抓紧取款并准备遗像。邱少俊带车来陪早餐后上山，找熟人问得像样些的双人墓地最惠价也要1万6，可送大理石碑。问清家里再无老人进陵园陪葬，又推荐9千的单墓，讨优惠也要8千。老邱自吹略通风水，又来现场选定墓址，谈定下午落葬后现款结算。回途中问起老文弟妹都不在现场，又担心往后无人看护扫墓。老文更起怜悯，说只能遇清明节回来，又问能否关照个姊妹进县城，将来或有落脚处。老邱稍有滞缓，也说是出了个难题。晓得以前很少在老家开口，也略知家境及那姊妹情形。这几年编制卡得紧，正式人员真难安排。恰好想换个门卫，年纪大都好说，关键要实诚有责任心。听说领导有个妹子是至亲，门卫却要男性条件，看愿否招妹夫过来。老文并不想帮扶多惹怄气的柯胜雄，意识朱继祖或看照顾，忙说先留个机会，商量后再托关照。午间回宾馆即有壕州市局鲁力来话，说已带人赶来吊唁，还有省厅彭芳琴带人也赶在陆上。眼见无法推辞，又嘱马向前就在宾馆定席安排。稍后两拨人马先后赶到，鲁力只带了接待科长焦梦晴，彭芳琴却和夏国毕周幼斌结伴，见面嘘问保重各上了2千慰问金。为不影响下午安葬，也就简单安排午餐。餐后即布置在殡仪馆设了灵堂，引各路宾客过来略施吊唁，随后辞退单位人士，聚起两姓姊妹护送骨灰盒安葬。
陵园早有关照已派掩墓人等候，护送落葬很是顺利。返途中说起刚争取县蓄特局门卫，文本莲也怕柯胜雄丢人现眼，朱继祖听说却大喜过望，以为能进县城做事定胜过困守乡下，满口应承往后定好生守护老妈。嘱抓紧农忙等侯通知，并经手报销医院账费，款项留作五七立碑及护墓专用。返回宾馆将近下午3点，肖举满已预订晚餐，并要联系书记县长作陪。老文却嫌烦扰太过，问得医院已补差7百多结清费用，嘱文本莲用存折余款给姊妹几人发路费，并留守县城照料隔日圆坟。托吴敏生向农合代报账单转交款项，即提起退房告辞。肖举满撺掇鲁力再三挽留，老文推说疲困之极只想休整，书记县长也请转为告辞，决意返回省城不再打扰。气氛不适无法留客，省厅市局来人都要启程，赶紧又派打发，再结伴礼送至高速路口分手。老文回家次日接回亦樊，两边亲家也来慰问。歇过周末勉强打起精神上班，在机关食堂专间早餐遇几个班子成员打起问讯，老何解释上周会多分不开身，没能派成员去调研，得讯时专嘱彭芳琴代表。直系亲属亡故工会常例抚恤标准是1千元，我和肖作炳商量从你开始破例，另以招待费名目增加1千元，数目不多也算是心意。老文谢了关照，又才把话说开。
隔日遇亡人头七，晚间老文在万科宿舍供照片设灵位，燃烛焚香以为缅怀。未曾谋面的小亦樊看着新奇，教像模像样给祖奶奶叩首，还招文锋兄妹带儿媳女婿过来礼拜。晚间进房接胡继忠电话，说刚带礼去竹坞见过杜涛，小子起初隐瞒情节，叙起乡情方透露不敢张扬。建筑队原报表反映百多号人，有案可查的只6、70人。乡委指示不能遗漏，就悄悄拉人凑数。恢复档案很费劲，只能分批进行。私开费用是补齐档案每人需交3千，还不包县社保局审查过关，若获批准需另交统筹基金，近退休年龄每人也要2万多，年轻的另需按年缴纳。说起胡继忠夫妇将临退休补办最为划算，只是没在建筑队上班怕被识破。道出难处又还卖乖，说原是乡亲也不见外，文大哥在省城做官，想托关照又没机会说话。若能说动给个面子，也不怕担回风险，说定要等回音。原来杜涛大女出嫁务农已没管她，小女杜淑琴85年出生，混有省建工学院土木系大专学历。原想走门路进县建筑公司做设计，恰遇企业收缩裁员白费功夫，离校后落得流浪打工。杜涛夫妇没养儿子，小女稍有长相派定招夫奉老，大前年赘个山东籍小子，男方陪嫁面包车靠乡下跑运输过活，养个伢子也两岁多了。那小女于心不甘总想进单位做事，若能遂愿当作大恩报答。老文听说甚感为难，当面回绝又恐误了大事，也想暂为敷衍，叫回话另作谋划，只是不能催急。办事还需丁卯分开，是照应老书记面子，切莫拉扯惹人闲话，胡继忠探信后乐颠颠回话去了。
稍晚些又有邱少俊来话，说已安排朱继祖来县局培训中心上班做门卫，当面教些规矩，还能勉强适应。乡下人听说工资每月8百喜不自胜，感激涕零表示要拿做农活劲头尽好本分，转告联系方式还托相机指教。老文谢了关照，自思家族人员底子较差，且有老母处事拘谨，就没在老家托啥关照，这回出于孝心似不算过分。胡继秀哄伢子瞌睡留意通话却在嘀咕，恰有乔小华又来电话，寄哀思表慰问也说起感谢表姑爸关照爸妈办退休，填表人暗告有特别关照，并交代不宜张扬，晓得妈在单位做了几天零工难享退休。爸妈现都超龄3、4岁了，算账报批后按政策共需补缴统筹3万多，比年轻人交得少，已商量军华帮手筹钱。老文不想贪功稍作支吾，胡继秀听说已感不满，怨说这次回老家功劳大，帮哥嫂推三卸四没个结果，两个姨姐家1个都不帮，帮外人却办得扎实件件成功。老文听说即感好笑，回想清明节与老娘相见叙话竟成永诀，似未存心帮继祖，偶能说成或是老娘暗有照应。伢子刚入睡又怕惊醒，轻声解释办事要有机遇和条件，再说相帮的都不是外人，没必要分个彼此。说得平淡却更惹怒妇人，亮嗓门又问你妈死时是谁在现场帮你，你那不是一根头的兄弟也都看顾。小华真是鬼门精，看来你帮玉欢姐就不是看早年情分，我也没大留意，敢莫你们就没断勾搭？伢子也被吵醒啼哭，老文怀有隐情似被揭短不再吭声。妇人得瑟更闹不是娘家玉欢姐相帮，也没你今天……闹得男人顶着烦热回避隔壁房里去了。
这年暑热来得早，省城连日热浪袭人，胡继秀居家照护亦樊，老文担心伢子受凉热，把客厅及卧房空调遥控定在25°C嘱整天开机。记得亡人按七行孝，一连烧过四七临近五七才降雷暴稍解暑热。厅机关此间多显懒散，俞菲超短裙装时常出入送阅公文。更衬身材凸凹有致肤色粉嫩曲线优美，活力诱人常引老文暗叹极品尤物。聊想与己有染的几个妙龄女子，最靓的紫琼也还稍逊一筹，或认官运与艳福常相伴随，缘分毕竟不能苛求。趁天气稍转凉爽，老文商量文锋兄妹利用7月12日（农历闰五月廿日）周假，提早赶回芦歧县城为老母烧五七，暗约肖举满邱少俊吴敏生小聚，也商朱继祖料派周年祭及3年满事宜。隔日文锋兄妹都要上班，来胡家见杨慧芳稍作逗留，打问文彩婚后怎未见怀，回说暂不张忙。两兄妹各派3百元孝敬费，不受招待抓紧起身返回省城。沿途老文与文彩父女换驾，笑文锋大老爷们竟不懂驾车，激小子发誓要考驾照，透露樊莉几回催起想买车，还准备请老爸关照他调进省畜特局，说住局机关上班近可免公交费。可他总觉省局那地方是老爸和他的一片阴影，最近刚考核副主任科员也怕影响职场升迁。老文或不愿托人折腾，只交代兄妹各自平台竞相展现。
这回匆匆遇见胡继忠，未听再提办养老统筹事，或以为杜涛那边有难处，也没深究细问。回来被问不出头绪，胡继秀又追电话。回说打听是财政资金到位有困难，分步实施解决适龄档案完整人员都要拖到年底，清理补全档案恐怕要等来年。胡继忠或显老谋深算，反交代暂不张忙帮杜涛女儿找工作，以防偷鸡不成反蚀米。老文正不想.操心劳神求人欠情，乐得满口应承。7月22日遇我国西藏和长江流域地区发生据说是21世纪内最重要持续时间最长的日全食，被称长江大全食。早间老文上班途中即开始日亏，上午10时许天色逐渐灰暗，满亏瞬间转成漆黑。老文在办公间推窗望天，盛夏烈日被云晕裹挟暂敛淫威，窗外似有凉风习习。陡黑2、3分钟间整栋办公楼人员纷纷拥倚窗口凝望，间或发出阵阵惊叹，城市躁动喧嚣甚有世界末日之恐惧。满街车辆开灯而行，路灯稍后也被点亮。老文不耐暗无天日回身按亮房灯，忽有彩铃响起，打开却是乔小华发来短信，感慨面对大自然异象渺小无助，此辈能*分享难忘时刻，惟祈上苍赐福。老文或知天狗食日多主凶灾之说，忽泛起夫妻本是同林鸟句子，有感妇人在“大难”时刻记得短信祝福，情分或就超越之上，比较起来亦另显珍贵。牵挂间回复天文盛事勿猜祸福，遥享祥音夫复何求。渐渐阴霾散尽天色转明，烈日耀眼又闭紧窗帘煞有介事阅文公干。稍后文彩来话畅谈经历日食感受，营业场所甚至歇业半小时确保安全，欣喜告知刚取得中级会计师职称合格成绩。
晚间下班又见胡建策来家，问说课程松懈正应对公务员考试。省内单位不想再考，只想拼力考进中央机关。下学年有资格报名，常规在10月中旬，定下明早出发回芦岐利用暑假复习预备，颇有信心考试过关。老文明知公务员考试竞争惨烈，官场水深草根学子进入多有坎坷，却又不便泄劲谨施鼓励。找出网上下载的近几年全国考试真题及面试技巧，交代留作参考或有帮助，还要紧扣形势及政策走向多手准备申论考试。胡继秀早已办好招待，晚餐后又托给老岳母捎去消暑礼品。8月5日老何主持召开班子会，传达省委专题会议精神，部署国庆60年大典维稳及截访有关工作，要求实施一把手负责制就地转化矛盾，确保大典期间农业系统无人进省或进京上访闹事。指定周幼斌汇报农业系统信访情况及形势，肖作炳补充。农业厅辖属及直管单位较多，强调落实分级负责制，分析在省城矛盾并不突出，倒是水利及林业单位各有1、2个上访专业户，原解散的附属公司也有协解人员偶尔闹事。孙汝岱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不必草木皆兵，老何却说不能掉以轻心还应重视排查，实行严密监控确保万无一失。又议起白俊凯钟晓君原家属前些年偶不安分，分别成家后也能稳定，心照不宣都知两人定居香港做生意。戏言家庭重组未必皆是坏事，不令单位伤脑筋就好。感慨省厅幸有典型警示重犯，上访户不乏这类例子，商定落实分管内紧外松抓好防范。
8、9两月省厅人员多留守省城，为凝聚人心增强喜庆气氛，老何要求宣传部门牵头组织厅机关国庆汇演，按每处室及直管单位不少于1个出节目，对参演者普发福利。作为政治任务布置并实施精神与物质鼓励相结合，各单位积极性普遍高涨，基本实行全员上阵载歌载舞加强排练，还请专业歌舞教练进场指导。胡建策休假返校上网查询，中央机关及直属机构公务员将在10月中旬报考，说起准备充分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9月下旬撺掇赵本立邀约小聚，顺便也把吴艳玲夫妇叫来作陪，见财务部油头粉面几近秃头的黄总真有些显老，戏说以前风流成性，暗忖这家伙确实不耐略有几分姿色的寡妇引诱。晚间稍有闹酒，且老文近时心绪低落房事稀疏，1人带车方便或想寻欢作乐。回程中暗约汤颖，女子恰在单位开会，弯路过来接上，趁夜色信手驶来郊区森林公园。弯进林荫僻静处，泊车拥女子热吻，不敢耽搁放倒座椅匆匆行事。女子半推半就交代不能放在里面，男人把控不住轰然一泄如注。起身问得确实是在危险期，返程中又找药店买了毓婷。沿途也说不能贸然约会以免破绽，尤其要避开厅办公楼。女子撒娇说是基层单位层次太低，系统内子女大都欺生，要求最好能调个单位，老文敷衍应答说是要看往后表现。9月30日下午机关组织演出，业余人员五花八门憨态百出多惹观众捧腹。国庆休假传来好消息，文彩参加分行机关选调考试成绩入围，只等节后研究分晓。问起听信天命无需找人说话，休假头天邀文彩姊妹眷属回家预祝，也邀小建弟兄带汤颖聚会，并观看国庆60周年阅兵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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