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黄昏，风吹的人直打哆嗦。此时三人已经走上了一条凹凸不平铺满石子的小路，两边都是苹果树。苹果已经摘尽，偶尔能在树梢看到一两个，那是漏网之鱼，显然是他们的主人采摘时没有留心到的。
刘小溪看到一棵碗口粗壮的果树最顶端也有一个不小的苹果，兴奋地叫道：“那有一个！”说话间就把车子撑在原地，不等谢雨珊和李诗茹开口，就直奔着果树去了。他小时候是爬树能收，况且每年家里的苹果采摘他是打头阵的，别说这棵树才这么高点，若是再高点照样难不住刘小溪。
果树不是自家的，他也顾不上脚底下，只要能踩踏实，站稳当，其他都是次要的。在家里若是这样冒冒失失地上苹果树可是要被骂的，至少得小心翼翼拨开每一枝树枝，避开明年的花骨朵。
他踩断了一根较粗的树枝，怔了怔，很快又像猴子一样爬到最顶端，手太短，还差点。
“你俩在底下接住，下来就摔坏了。”他岔开脚，分别踩在两根树枝上，俯身朝路上两人喊道。
“别摇，等等，我过来了。”谢雨珊兴奋异常，跳过一道水渠奔了过来。
李诗茹站在车子旁边，嘻嘻一笑，说道：“我不用过去了吧？一个苹果哪能要这么多人。”
谢雨珊回头一摆手：“不用，不用，你看好车子。”又仰头对刘小溪说：“摇吧，我接着呢。”
刘小溪说：“你看到苹果位置没？”
“没看到，哪呢？”
“那你能接住吗？退后两步，看好，我晃动的这根树枝上，看到没？”刘小溪踮起脚尖，轻轻用手晃动挂着苹果的树枝。
“嗯，我看到了，在那，在那呢！”谢雨珊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她找准位置，撑开两只手，不断地提醒刘小溪：“我在这呢，看准了在摇，别打我头上了。”
“那你还是站远点，我没那么准的靶子。地不太硬，掉下去没事，你走开我开始摇了。”
谢雨珊听到树梢哗哗的声音，整棵树都被刘小溪摇晃的几乎要倒掉，她赶紧抱着头躲到一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苹果依然像被钉子钉在树梢一样，没有一点动静，刘小溪却累的气喘吁吁。看到谢雨珊那副狼狈不堪地样子，笑道：“就你还大言不惭地跑过来接，这会怎么像个乌龟一样躲起来了？”
“你是乌龟，不是你让我躲开的吗？”谢雨珊不服气地说道。
刘小溪看了一眼李诗茹，她正痴痴地看着自己发笑，他也回了她一个微笑，说道：“我要拿出杀手锏了，闲杂人等让开，打到头后果自负。”双手抱着枝干，右脚猛踹，果然三两下就掉了下来。
谢雨珊比兔子还快，跑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上向刘小溪炫耀：“怎么样，我第一个捡到的吧？”
“你想独吞哪？”刘小溪说着从树上慢慢下来。
“那倒不是，见者有份嘛。”谢雨珊一边朝李诗茹跟前走，一边问李诗茹：“有刀片没？”
李诗茹摸遍全身，十分抱歉地说：“没有！”
刘小溪说：“我也没有，既然你捡到了那就你吃吧。”
谢雨珊半信半疑的说道：“你刘小溪有这么大方？”
“吃不吃算了，让你吃你就吃，一个烂苹果有那么多话吗？你若实在过意不去，那我吃一口你再吃。”
“想得美！”谢雨珊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
已经能够看到村子里的楼房。谢雨珊哭丧着脸说：“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走吧，别在这里发牢骚了。”
李诗茹说：“说送你就送你，你到现在还不相信。”
“那好吧。”谢雨珊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到了村里，路口站着几个抽烟的男人，李诗茹和他们相互问候了几声。谢雨珊却一个人沉默着，不去问候别人，别人也没主动问她。
刘小溪感到纳闷：“你怎么也不问人呢？我若在村里不问人我妈就会骂我。”
谢雨珊说：“我都不认识他们。”
“不是一个村的吗，还不认识？”
李诗茹说道：“她是不认识，我们村太大，有时候一个组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完。”
刘小溪从小生活在他们那个弹丸小村，村里所有人，包括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都能准确的说出他们在哪里住着，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甚至他们一共种几亩地都清清楚楚，毫不含糊。村里人见面就像跟自家人一样，偶尔遇到总有说不完的话。大村虽然人多，但彼此间太过生疏，除了划分在同一个区域外，简直没有一点意义。
到了学校门口，谢雨珊说：“我们就到这里分手吧，你俩走那边，我要从这里直上去。”
她怏怏不快的从车头取下自己的塑料袋，朝两人勉强一笑，说道：“行了，你俩走吧。”
李诗茹说：“我们先送你。”
谢雨珊说：“之前我那是开玩笑，这个点走这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担心。”
“劫色你也不怕？”刘小溪故意戏弄她。
“咱自己长什么模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给人都没人要。也不跟你顶嘴了，明天有时间和诗茹来我家玩，地方她知道。”
刘小溪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谢雨珊拎着袋子已经走出来十几米远。
李诗茹见刘小溪一副担心的神情，安慰道：“她一个人没事的，走吧。”
“谢雨珊！”刘小溪朝着谢雨珊大喊一声。
谢雨珊回头站定，看着刘小溪。
“你小心点！”
“知道了！”
刘小溪问李诗茹：“明天真去她家啊？”
李诗茹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想去不想去？”
“去，咋能不去，既然来你们村了，能去的同学家都得去，包括你家。”
李诗茹没有表态，一笑置之。
“怎么，不欢迎我？”刘小溪追问道。
“当然不是，我怕把你招待不好。”
“真话假话？”
“当然真的，不信拉倒。”李诗茹半嗔半怒，将头侧到一边。
“看你，还生气了，我又没说不信。这样，明天吃完早饭我来叫你，咱俩一块去那谁家，你看行不？”
李诗茹“噗嗤”笑了，说：“还那谁，连名字都省略了。”
“谢雨珊，行了吧？你知道还非得让人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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