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思竹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过来,扶着门正喘气的时候,看见水凌凕紧紧将舞月抱在怀里。从未见过他如此关切和焦急,玉思竹还曾以为他只有孩子气和贪吃的一面。而相比之下,她自己却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真切的卑微和可笑——风舞月在他心里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玉思竹这一路跟过来到这里根本就是多余的。她一路张牙舞爪地跑来,却恨不得静悄悄一个人离去。
“思竹。”水凌凕闻到了玉思竹的气味,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去建草堂取四两茯神木过来,可以吗?我这里走不开。”他一下想起了在狼山时用抑制自己兽化的药还剩有一些,刚好也对舞月的症;不过就是作为君药的玄墨没了,但还好舞月的体质和他不一样,一般的茯神木也应该可以。
玉思竹暗自有些失落,但也鼓起了勇气,一口应承下来便朝建草堂而去。只不过,才刚走几步,便正好碰见玉观止像在故意等她似的站在路口。
“陛……”玉思竹一惊,玉观止忙让她止声,同时示意去建草堂的路上聊。
水凌凕抱着舞月不敢松懈,像猎豹守着自己食物似的警惕。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次和玉思竹在一起,周围总感觉有玉观止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闻错了,刚才也是这样。然而等到玉思竹拿着茯神木回来时,却清楚地在她身上嗅到了玉观止的味道。水凌凕本来想问她是不是碰到玉观止了,但一想就算碰到了好像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所以最后还是没问。
水凌凕这才将舞月安放好,取过茯神木去煎药。只是从玉思竹手上拿过药时见她好像有些心事不宁。“怎么了思竹?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呵呵,没关系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舞月这样了。你要实在不舒服的话,这里尽管交给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玉思竹羞愧地把头往衣领里一埋,才结结巴巴道了两声“抱歉”,然后撒腿就跑了。
给舞月喂了药之后,她的情况也慢慢好转起来。水凌凕就趴在她床边照看;记得在眠山时,每夜也是这样,舞月在岸边打坐修行,结果每次都睡着了,而他则在水底偷偷瞄她,时而像在运功时而又像在打瞌睡,模样格外有趣。
水凌凕想了很久,他知道舞月这次发作是因为思虑海的事情过度;他还知道舞月在走神的时候就喜欢把明明没关联的东西生生关联起来,把明明没意义的东西活活纠结个透!所以他想了很多遍,与其再让舞月受这样的苦,不如彻底去把海的事打听清楚!
等舞月状况稳定了,夜色早已变得清朗。水凌凕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下水,然后在水潭的另一边上岸,化为一条沙蛇贴壁而上,悄悄潜入了玉屏风所在的屋子。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玉屏风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屋内烛火通明,饭菜也都用炉火煨着。就坐在镜台前梳妆,然后看着镜中的他由蛇化为人,脸上笑得就更加惬意了。“呵呵呵……我就知道今晚你一定会来。我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找你。”她一面笑着,站起来便转身扑在了他胸口上。
水凌凕挠了挠耳朵,迷惑地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我属兔?”
玉屏风听到这样的发问,笑得格外放肆。一手慢慢抚着他脖子上的项圈,脸上的笑靥也漾满了春意。“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么傻傻的样子。有人傻得可憎,而你傻得可爱。”
水凌凕心里只想着舞月,所以也就亟不可待地切入正题:“对了,你说你知道玉观言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姐姐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你怎么会知道?”
玉屏风倒并没有被打消兴致,反而为他的坦诚直率却更加喜欢起来。她转身坐了下来,将热着的食物一碟一碟摆出来,一面娇嗔道:“别急嘛。需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这些男人只懂得菜的火候,可永远懂不得女人的火候。听思竹妹子说,你手艺不错——哦,我的就不敢拿出来献宝了。不过这些都是拜托玉归守做的,想来你一定很有胃口。”
水凌凕光闻闻味道,馋虫都快和口水一起掉下来了,赶紧坐下来大吃特吃。虽然这次是来向玉屏风打听的,不过顺便碰上这么美味的东西不吃也是种罪过对吧。一尝味便知和玉思竹的手法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纯熟,所以他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很是疑惑:“那个玉归守不是专门负责王的膳食的吗,怎么……”
“是啊。”玉屏风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那个玉归守只是个管饭的,却三天两头跑我这里来配宁心安神的方子,还让我千万保密。呵呵,你可别因为思竹是个简单清秀的姑娘,便以为她那师傅是什么省心的种!”玉屏风自己给自己又斟了一杯。借着醉意,又把手放到了他宽阔的肩头。
水凌凕不知道为什么,舞月挠挠他脖子,拍拍他肩膀就会觉得很惬意,但是玉屏风却让他浑身不自在。这种别扭的感觉很快让他想起了这次的来意,又忍不住再问:“你好像真的真的很多欸。那,那玉观言……”
玉屏风醉醺醺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再说。这次连挥起来的那支手也沿着他胸脯往下摸。“所以说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一来就切入正题,达到目的早早完事了又丢下女人跑了。这种人我见多了都不想再见!你别想来这套哦……”她醉眼迷蒙地说着,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却一时间没站稳,径直扑到他怀里去了!
水凌凕本来想将她扶稳了,结果哪想她上来就亲昵地蹭着他的身体,像条章鱼一样拽不下来。水凌凕恨不得马上变成条鳗鱼溜了,但一想舞月,还是忍住了和她继续说着。“看来你好像见识过不少人……”
“那是!”玉屏风直接换了个姿势坐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道,“跟你说,现在像你这么单纯的小家伙可不多了。这人哪,往往你看他是一面,然而背地里又是一面。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几面,往往就要弄死好些不知情的人。呵呵,死人你见过没?”
“见过。上一次鸾阁章氏死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
玉屏风脸上不免有些失望,然而又接着说:“哦,我还怕吓着你呢。不过那场面的确够吓人的对吧?呵呵,但我要是告诉你我知道是谁杀的鸾阁章氏,怕早就把你吓破胆了!”
水凌凕当时便是一惊,“什么?你,你知道是谁下的杀手?可是……这些天不是连王都没查出来吗?”
玉屏风不屑道:“呵!玉观止怎么可能真去查?只有骗骗你这种小家伙啦!朝廷里死人都是连续几年的事了,要查早查出来了。所以说……嗝!”她大概又要唠叨什么人心险恶的话题,却被胃里的酒劲上来,结结实实打了个嗝。然而她却忽然话锋一转,神神秘秘地说,“但我要是告诉你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只怕你今夜吓得睡不着觉哦!”说着,她凑上前去,悄悄在他耳边道出三个字——“玉思成”。
水凌凕登时吓了一跳,那不是玉思竹的姐姐么?也对,玉思成也是朝中大臣,如果说死的会是她也的确没什么可疑;只是一想到玉思成会死,他便想到了玉思竹难过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
玉屏风见他果然惊得魂不守舍,脸上也显得格外满意,于是也更加大胆地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用鼻子贴着他饱满的肌肤贪婪地嗅着那令人心醉的味道。
水凌凕因此回过神来,十分不解地问:“可是,究竟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怎么知道!?呵呵!我怎么知道??”玉屏风被他这句话逗乐了,所以连续大声反问了两遍才说,“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哼,某些人暗地里以为做了什么只有天知地知——哼哼,其实众所周知!只是明眼人不想戳破罢了。也罢,你们初来乍到,不了解内情也可以理解。原谅你了。”她亲近地舔了他肩膀一下,却弄得水凌凕不寒而栗。
他总感觉趴在自己怀里的不是个女人,而是头母狼,正在那里饶有兴趣地拨弄着它的猎物——要真是母狼还好,他保证一口反咬回去,看谁才是谁的猎物!可奈何人类社会比兽类还要妖孽。
水凌凕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承认道:“好吧,你知道的可真多。”
“呵呵,这也叫多吗?我还知道……我还知道很多很多……比如,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东西。关于……玉观言的。”玉屏风笑得春心荡漾,急切地趴在他身上。水凌凕本来光凭腰是撑得住她的重量的,哪知她一心想将他按在地上,于是直接被按倒了。玉屏风伏在他身上,贴着耳朵偷偷对他讲了一番话,着实将他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
玉屏风因此笑得格外满意,慢慢抬起了身体,悠然自如地解起他的衣服。然而正当她得意地掀开那鳞甲似的奇特衣服时,她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根本没撑几下便径直昏了过去。
水凌凕感到她没了动静,才回过神爬起来察看。她只是中毒昏睡过去,倒不怎么碍事。水凌凕因此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想在玉屏风的酒里下迷药的,哪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干脆来舔他。他皮肤的味道有微弱的毒性,只是闻倒没什么,如果直接舔的话严重的可能会中毒昏迷。还好玉屏风中毒不深,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不过更紧要的是,他想要问出的东西已经知道了,所以收拾好心情,确认玉屏风没什么大碍便悄悄离去了。
海果然不仅仅是单纯的人类,而整个王城也确实不简单。了解到这些,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和舞月分享了,相信聪明的舞月一定有办法的。
然而,当他以为从玉屏风那里了解到的便是全部的时候,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复杂。因为,第二天早上传来消息,玉屏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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