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会说话!?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还好她居然适应了过来——估计是曾经被水凌溟各种非人的行为刺激得麻木了;话说,那回狼山松树林里那只槑熊不也是顶着对死鱼眼跟他们“交谈”了半天嘛?看这眼前这匹通体泛着浅浅银光的天马,她索性壮着胆子就上去了;大小姐喜欢马,极富灵性的动物,静则温驯,动则雄壮,所以看到它也不会害怕,还直接就问它了:“你是谁?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叫逐月,美丽的小姐。您的路如此遥远,请允许我冒昧送您一程。”它头依旧低着,让人不忍心拒绝。舞月本来还想跟水凌溟说的,结果脑袋一发热,直接稀里糊涂地上它背了。
马背虽没有马鞍,却明显感觉是那样的结实,会让人有种安全感。翅膀用力拍打,他们稳稳地飞起,像梦一样,满载着月辉起航。风猎猎地在耳畔呼啸,细密地穿过发梢,他们乘着山间的风,越飞越高。山势渐小,千里眠山都仿佛月色下的暗潮,掩在夜色下静谧吞吐。
逐月一面飞翔,一面提醒:“小姐,请抓紧了,高空很冷。”天空是另一片广阔的海洋,大地都沉入了层云之下,只依稀辨认得他们好像刚刚越过了玉栋国京城。如同冷不丁浸入了寒水,空阔无边的天空原来满满地都装的是“高处不胜寒”,她只好紧紧地伏在马背上。直到与云擦肩而过,那些高高大大舒展开的“云朵”,舞月以为那是云,结果伸手一摸,才知道竟然是漂浮在空中的珊瑚!舞月还不经意间瞥见了边上有细手一样的云状物,它伸着像手指头一样柔韧而有力的腕足在空中上下翻转,抓取着食物,以表明它其实是兽类;还有一团团从头上方飘过的云,仔细看了才知道,它们原来是海蜇。
感觉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妙不可言,天上有着神奇的见所未见的世界。可同样的,这里也像海一样,漫无出路,不仅冷得瘆人,还有虚无的压力如影随形,舞月伏在马背上几乎不能够起身。贴着逐月的背,也很清晰地听到逐月心也跳得很快,仿佛驮着千斤重担,细密的银色皮毛下居然渗出了一层薄汗。
“逐月,你怎么了?不要紧吧?”她已经很明显察觉到它的翅膀一下比一下扇得费劲,好像一不留神便会脱力坠落下去。
它也很快回应,声音依旧是富有吸引力的,却已然十分吃力:“已经很接近了,我的小姐……”
“接近什么?”舞月随口一问,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连他们要去哪里都不知道,这可有些“上了贼船”的意思了。可是它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了。舞月一边告诉自己,这么美的一匹天马怎么会有害她的意思呢,一边却又在祈祷这最好是一场梦。可随着他们飞得越来越高,梦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舞月不禁开始后怕,心里头隐隐开始后悔。
突然,眼前一黑之后瞬间变明亮,好像已经冲出了云层,如同刚刚浮上海面一样。天马的步伐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步子逐渐放慢到最后停下来。舞月庆喜终于到了,然后当她举目四望,却发现周围依旧除了云,什么都没有。心里顿时暗了下来。
还是问问逐月吧。结果当她转头时,却惊讶地看到天马那白得纤尘不染的左翼,竟开始汩汩地流血!殷红的血沿着洁白的羽毛尖滴落,将纤细的羽毛染出凄美的颜色。她惊道:“你受伤了?”
“是旧伤了。”它低低地喘息道。
“怎么回事?这……”
“因为小姐您……实在是太沉重的了。因为人类,都太沉重了。”逐月眼望着这一片空无一物的云海,“这里是漂浮在天空之海上的云幻蜃城,相对于人类来讲,只是一片虚幻之地。人心里装的东西越多越杂,心就越沉重,就连我也驮不动。”
舞月虽然不知道它带她来这里的意义,不过相比起来倒是更关心它的伤,毕竟美的东西所受的伤总是让人觉得心痛的。“你这伤……不要紧吧?”
它像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似的摇了摇头,“好不了,但也不碍事。曾经,‘金钱和权利’跟‘自由和梦想’打过一场,结果谁也不让谁,两败俱伤。我受伤后能送到这里来的人就更少了,多半都是还很稚嫩孩子……我感觉很抱歉我的小姐,大概是太久没送您这样曼妙的年龄的人来这里了,我的话有点多了。”
舞月心想,也确实只有小孩子才会在乎天上的云像什么像什么。不过没关系,既然都说这是一片虚幻之地了,那就抛开功利心准备玩一场吧。大小姐以为逐月送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让她到这里玩玩,可是当她刚一从马背上下来,逐月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迅速喊道:“小姐,不可!”恰逢此时,舞月忽然一脚踏空,“飞天”之术竟然失效了!?大小姐标志性的一声尖叫,下意识扯住了逐月受伤的那只翅膀,结果它血流得更厉害了。逐月忍住痛将她衔回自己背上,舞月惊魂甫定地看着它那翅膀已经被血染红大半了,还没等她道歉,逐月却已经说了,“这片土地不是人类能够踏上的,只有心足够轻,才能够拥有这里。所以小姐,当您能够不再依靠我到达这里时,所有的愿望和梦想,都将被实现。”
“这……不可能吧?”舞月觉得两点都不太可能:她连“飞天”都不能用,怎么独步上青天;而且踏上这里,愿望就会实现?
逐月并没有嘲笑她,反而说,“路在前边,却不止一条;您的身边,也不止您一个人。有一个人可能踏上这里,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他的心足够轻。”
“你说凌溟啊?”舞月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时候逐月的伤明显加重了,它有些支撑不住,所以赶紧说,“我感到很抱歉我的小姐,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云雾四面围过来,她连“喂”都来不及喊,便眼前一黑,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忽魂悸以魄动,(小熊:恍惊起而……泰迪:你丫欠扁还是欠捶?)风舞月一瞬间惊醒——这一切,居然只是场梦!?
心中怅然若失,再看脸正前方的水凌溟也显然是被她这一醒吓到。他全身湿漉漉地趴在她前面,像是刚从水里起来准备叫醒她。不过他嘴里还衔着一枚鸡蛋大的明珠,所以准备用不太湿的鼻梁轻轻蹭醒她,结果刚一靠近反而被她吓到了。
舞月因此一乐,便把梦中那天马行空的玩意抛之脑后了,也笑着跟他打招呼:“早啊!”他吐出了珠子,很无语道:“还早呢,我在水底忙了好一会才上来的,你现在才醒。”
回敬了个不服气的表情,目光落在那颗大珍珠上,大小姐也赞许道:“哪来这么大颗珠子?好漂亮!”
“先前去河底看那些睡贝壳的时候,就听到有一直四百多岁的睡贝壳一直在发出不舒服的声音。我就帮它把这颗珠子取出来了,它说这东西可硌了它两百年。它们还说……”他突然一腼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它们还说,海獭可真是种可爱的小动物啊!”
“啊?”舞月掩唇轻笑,原来这帮贝壳把他当海獭了。
“我也想跟它们说我不是海獭,但一想它们要是问我究竟是什么,那我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了,淡水里的贝壳是一生下来就知道海獭这种动物的么?”
“当然不是啦。我也在奇怪,这里离海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它们不应该知道的啊。结果它们告诉我是番茄们说的,海獭就是顶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四条腿儿一划一划,喜欢用大门牙啃海藻。我在想,长大门牙的那叫河狸啊!”
舞月这会已经掩住唇笑个不停了。
不过她光顾着笑了,水凌溟却发现从她袖子里掉出来的一团棉絮状的东西,虽然看上去就像棉花一样,可是无论是折断来仔细闻,还是整个扔进嘴里尝,感觉都很像浮空藻。所以他就觉得很奇怪,舞月身上怎会有浮空藻,这种只生长在天空之海的奇特植物?该不会……她碰到兽族的虚幻之主了吧?传说中的风始祖,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驮走小孩到天空之海上的云幻蜃城。不过这也不太可能,舞月明明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
他将睡贝壳珠送给了舞月,她想了一下就接受了。两人谈了一会儿,因为水凌溟今天休息。妙叩昨晚教训了子吟一顿,又好说好歹叫他把持住情绪,才又将他俩送出去捕猎。谈到这时水凌溟又饿了,恰巧舞月昨晚吃得也很少,这会也该饿了。水凌溟自告奋勇地说他会捕鱼,这河里有很多的梅儿峰(梅儿峰,纯水系,小型冷水鱼,体扁,银色,春季繁殖,繁殖期雄鱼体侧有胭脂色细鳞,状如红梅)。然后他一抽身,鲛鱼似的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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