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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娘亲,虽然不是很响亮,却震动了全场。
急切的双眼猛然一凝,秦香兰脸上蓦地绽放出一抹笑容。
这笑容中,有开怀,有慈爱,也有无尽忧思之后的那一抹彻底松懈。
眼角处泪水悄然滑落,秦香兰扶摸着叶大少脸的双手颤抖着,嘴角微微抽动,就这样充满爱意的凝视着眼前这一张脸。
不再是以前那般浓脂艳抹,也不是以前那般傻傻痴痴,有的只是一股灵秀和英气十足,这一张脸是如此完美,如此令人心暖,也是如此的熟悉,让秦香兰几乎不敢相信。
做为一个母亲,自已孩子从小到大的每一刻面容,都深深凝在了秦香兰的心头,这也是为什么在看清楚叶大少的面容后,秦香兰会如此的肯定,如此的激动。
恐怕,这世上能在叶大少改变面容,仍然第一时间认出叶大少真正身份的,只有秦香兰罢!
“真好,真好啊!”
低低喃语,抚摸着叶大少英气十足的面容,秦香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而此刻的叶大少,泪水凝出的双眼中,也是充满着感动,以及一股无比的,享受。
是的,叶大少此刻的心头,充满着享受。
如此温暖的母爱,如此深情的母爱,如此真切的母爱,可是叶大少前一世渴望一生的东西啊!
这一世遇到,叶大少怎能不心动,况且,在叶大少心灵深处,有着异世叶天乐残留的一抹情思,这抹情思不可抹去,正是对眼前秦香兰最真切的思爱。
在这两股情绪的作用下,现在的叶大少不仅是感动与享受,同时也是在心里真正的认定秦香兰!
而伴着二人的相认,此刻整个叶府外一片宁静,所有人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心头都洋溢着如旭日般的温暖。在深深感动的同时,所有人都深深的肯定,眼前这少年一定是之前的那个傻叶天乐!
只因,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人会在另外一个陌生女人面前,表现出如此纯碎的真情,尽管,这个陌生的女人是一个母亲,而且还是一个非常慈爱的母亲!
当然,若不是叶大少的特殊经历,现在的他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如此赤子之心,而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真情流露,可不是所谓的表演所能做到的!
温暖的感觉在围观众人心头流淌,所有人感动间,也开始回忆起属于自已的珍贵亲情。
这世上,所有人都有自已的母亲,因而,不论一个人在平日里多么的心恶,但在心底深处,仍保留着那最温暖的美好。
在这般温暖下,叶子义眼眶中不禁水雾漫起,而在一旁的小仙女,动然的双眼中也有着深深的喜悦,以及一股莫名的忧虑。
这股忧虑似乎深藏在小仙女心底,在平日里绝不会体现出来,只有在这种世上最纯粹情意的渲染下,才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就连小仙女自已都未能觉察到。
便在某一刻,叶大少目光陡地一凝,一股精光猛然暴射。
只见他眼前的娘亲,竟在这一刻双眼一翻,猛地向下昏倒而去,原本腊黄的脸色竟在这一时变得如雪一般白。
“啊!”
惊叫四起,眼看着秦香兰的昏倒,在场所有人的心竟在这一刻猛然提起。
几乎是在秦香兰昏倒的那一刻,叶大少双手便如电般向着已认可的娘亲扶去,让叶大少稍感惊讶的是,反应丝毫不弱于叶大少,叶子义的双手几乎同时使力,向着自已爱人的背部扶去,眼中满是深深的担忧。
两双男人的手,几乎是同时触碰到秦香兰的背部,也同时猛然凝住,同时,两双眼睛也在猛然间看向对方。
没有疑惑,没有猜疑,也没有戒备,叶子义眼中只有一股信任,以及一种担忧。
叶大少明白,叶子义的这种信任,是源自于秦香兰对自已的信任,换一句话说,叶子义对于秦香兰的判断深以为然,甚至,就算叶子义心底怀疑此刻的叶大少只是一个假扮者,他也会在秦香兰表达态度后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
“快,火速杜郎中请来,另外,赶紧去煮上次杜郎中开的药,再去拿一些清明醒目的药来!”
便在此时,一道好听的声音急切响起,顿时,数个叶家仆人火速忙了开来。
双眼不动,叶大少心头已是明白,这好听的声音正是自已的大娘,杜如玉。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走的时候,娘亲还好的很!”
眼中有一丝询问,叶大少看了一眼叶子义扶着秦香兰的手,低声问道。
“进屋说吧,这里一时半会还说不清!”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叶子义一把将秦香兰抱了起来,向着叶府内急急走去。
双眉微一皱,叶大少眼中担忧一闪而过,回过头来,他不由得拉紧小仙女的玉手。
明眸如星辰般空灵,小仙女淡淡一笑,仿如异花开放,一股绝世的美绽放,一时间惊倒了多少围观民众。
在这绝美的笑容下,叶大少本是凝紧的心不由得微松。
深吸一口气,叶大少转过头来,看着被叶子义抱着的秦香兰,那苍白如雪的脸上尤带着一股满足的微笑,叶大少鼻间不由得一酸。
对着几位长辈微一躬身:“大娘,二娘,婶娘,各位姐姐,天乐僭越了!”
声甫一落,叶大少便拉着小仙女的玉手,向着叶子玉紧跟而去,在他身旁,那几位大娘脸上并没有责备之意,毕竟,当务之急是秦香兰的状况,自于那些繁文礼节,倒也不算什么。
一路九折曲环,约摸一刻钟时,叶子义带着叶大少步入了一个小园。
花团锦绣,这小园中景色雅致,自有一种舒爽怡人的气息,而在小园的更里处,则是一连排的长廊房屋,一直延伸到不知多远。
令叶大少惊异的是,此刻在叶子义怀中的秦香兰,本来苍白如雪的面容竟又转为初见时的腊黄,呼吸更是平稳的仿如进入睡梦中了一般。
而在小园里,早有一个白发如雪的老者和几位侍女正等待着。
至于原本跟着叶大少的大娘等几人,竟早就在半路上停住了脚步,不再跟着前来。
“杜神医,辛苦了!”
对着老者微一躬身,叶子义语气中竟没有一丝焦急之意,几位侍女则快步走了过来,将叶子义怀中的秦香兰小心的接了过去,不一会,那老者便同那几位侍女一同退了下去,步入那一排排房屋的深处。
双眉微凝,叶大少静静地看着转过身来的叶子义,眼中竟是平静的有如深潭一般,在他身旁,小仙女眼现疑惑,身体微凝。
双眸中有着赞赏之光,转过身来的叶子义并没有出声,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天穹,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地道:“你对这一切,一定非常疑惑。”
“其实,从一看到你开始,我就基本确定,你就是我跟香兰的乐儿,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使用强力,去掉以前的你那一脸白粉,不过,以前的你实在是无法教化,就算我使出百般方法,也无法令你改变一丝一毫。”
“而在你与你娘相认时,那一刻,我完全的确定,你就是乐儿!”
“现在的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转头看向叶大少,悲痛与赞赏的目光同时在叶子义眼中出现,这一刻的他,竟似完全褪去了家主刚强的一面,显现出一种令人惊异的无助感。
或者说,在他心中,现在有着一种折磨,令他于深深无奈间,生出深深地绝望。
目光交没有在叶大少脸上停留多久,叶子义便又重新看向了天穹。
“我和你娘,十八岁相遇,十八岁相爱,一直到现在,从来都是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刻也不愿分离,就算以前的你再痴呆,再不可教化,也丝毫不能影响到我跟你娘的感情。原本,我以为自已可以就这样同你娘终老一生,然而,世事变化太快,就在一个多月前,潜龙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一件大事的主因,可以说是你,也可以说不是你。之所以说是你,那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少女为你所杀;而之所以说不是你,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杀害少女是另有其人。”
“你可知道,就在你被发现的前一个夜晚,一个黑衣人带着林家家主来到了叶府,那一晚,林家家主告诉我你被即将被陷害的事情,而且,他们还十分明确的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们所为!当时的我,可以说是怒火中烧,已经到达了极怒的境地。”
话语停顿,叶子义看着天穹的双眼,忽地爆射出一股极大的怒火!
仿佛,现今回忆的他,仍不能释去当时听到时的那股深入骨髓的痛与恨!
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他的话仿佛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
“你可知道?当时的我就陷入了彻底的疯狂,然而,林家家主只是轻蔑的道,全府人的生命,都只在我一念之间,不信我试上一试!”
“在这种刺激下,我拼尽全身力量向着林家家主攻击,然而,当黑衣人展现他无伦的力量时,我便深深深地明白,凭我们现在的力量,绝不是人家一个手指头的对手,我们只能是人家板子上的肉!”
“眼看着绝望中的我,当时的林家家主猖狂到了极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我答应,他便会让叶府的主要人员有一条活路,包括你娘。若我不答应,他就立马让你娘亲死去,并让叶府内上下几百号人,在一夜间化为孤魂。”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答应,因为,我还想同你娘共渡一段时间,我不想让叶家上下就这样死去,我不愿,更不想,只能是屈服,所以,我就同意了他们的联姻。”
语气哽咽,叶子义无力的看着苍穹,泪水在沉闷中滑落。
脸色沉然,叶大少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泪水滴落的他,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无奈,竟像一个在闹市中丢失的小孩一般,充满了对未来的无力感。
可以想象,在那一夜,叶子义究竟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才答应了林家联姻的事,而事后,又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能看着自已的亲生儿子步入牢门。
是的,他不愿,更不想,可是他又什么办法?敌人太过强大,而在他的背后并不仅仅只是他一人,还有着众多的生命,每一个都在他心头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一旦他做出什么事情,便是这些生命的消亡!
“之后的事,相信你都很清楚,乐儿,为父现在并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转过头,叶子义深深地看着叶大少,眼眸中隐藏着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情感。
迎着这两道目光,叶大少心头有着难以言说的挣扎。
按常理来说,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儿子的他,理因叫上一句父亲。
然而,现然的叶大少,毕竟是另一个灵魂,让他叫一个从不认识的男人为父亲,叶大少自认为实在是难以做到。
要知道,一个人对母亲的感情,往往比对父亲要深刻的多,便如异世叶天乐,便是灵魂消散,仍在叶大少心灵深处埋着对秦香兰深深的感情,从而使被感动中的叶大少产生深深的共鸣,然而,对于叶子义,异世叶天乐却没有这种深如海的感情残留。
再加上,母亲对于叶大少而言,也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远远超越了父亲这一词。
死一般的沉寂中,叶大少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良久,他才深沉地道:“我原谅你!”
蕴藏着火山喷发的双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火力,叶子义眼眸在这一刻竟无比的黯然。
在叶大少这一句话下,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盼望,变成了行尸走肉。
沉默,在这一刻仿佛浸透了再场的所有人,良久,叶子义才重新无力的道:“乐儿,谢谢你!你的心,为父现在理解。只是,在今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父与母亲,就不能再陪你们了!”
无力而萧索的话语,一字一句的道出,却仿佛一记惊雷,蓦地在这小园里炸响,一刹那间,叶大少心头不由得猛然一震,双目如剑般直射向叶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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