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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惹到的不是李昊城，我肯定会想个委婉一点，哪怕憋屈一点的方法，至少还有余地。但下午就要去见马老二，我觉得从下午开始，我将变得一无所有，更没有可能跟大龙公平的站在这里单挑。
我只能抓住这个机会，为兽子、为牛做些事情。最起码让他们知道，跟我一场，我并不是如昨天那样，只会向他们撒气，只会骂他们。
我有我的处事方式。
最血腥的、最赤裸裸的、也是最能震撼人心的。
大龙在我怀抱里起先还反抗着，不过他越来越没力气，身子也越来越软，渐渐地，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靠着我的帮扶，才能站着。
我不知道捅了他多少下，并不想捅死他，只想这个场面能让人记忆犹新。
周围打球的美女们、抽烟的学生们，都围了过来，但不敢动手，甚至不敢说句话，只能当观众。
大龙火热的鲜血让我的手背发烧，说实话，我并不想弄死他，可由不得自己，手臂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机械而麻木的一下一下捅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打倒在地，手中的弹簧刀也被抢走时，我觉得，也许不用去见马老二了。
监狱，是我最终的归宿。
至少，这也比去见马老二的强。
实际上，我就是这么想的。
就是想捅了大龙，去蹲监狱。谁也不靠，我的命运，由我自己选择。
我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不知有多少人对拳打脚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脑袋，期盼着警察，或者学校保安快点过来。
羽乒馆只有一个值班的老头，一个白天打扫卫生的大妈，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领导的亲戚，平时被大龙他们拿钱喂饱了，基本上可以忽略。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声熟悉的吼声：“住手！那是老子兄弟。”
然后，很多人在一起混战了起来，人影交错，我根本看不出是谁来救了我。
貌似听那个声音是郑龙的。
...............
“建华，快走！”郑龙扶着我，走出羽乒馆大门口，焦急的对我说。
“那你呢？”我感觉脑袋闷呼呼的，似乎被他们打傻了，下意识的问。
“没事，我们最多是打架斗殴，出不了事。再说，大龙现在生死未知，你必须走，跑远些，等风声过了再回来。”郑龙匆匆叮嘱了声，又跑回了羽乒馆。
我知道，他是放不下自己兄弟，换句话说，他不能这样抛下兄弟自己走，不然，银城一中里，就再也不会出现郑龙这么一号人物。
真是操蛋了。
我真准备去蹲监狱的，可没想到郑龙这家伙从哪跑出来搅了局。也许他是出于好心，不想让我挨揍，不过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校园外，市里第一号老大李昊城、城南区老大马老二等着收拾我；校园内，刚刚拿刀捅了大龙，不说学校怎么处置，就是柯威也不可能放过我。
因为我没听他的话，而且坏了他的大事。
郑龙送我出来了，可，该往哪去？
家？
郭小小那里？
还是去找何纤纤？
只要是能想到的地方，我都不能去。
我想保留一点点尊严，哪怕不认识的人以后会叫我少年犯，但身边的这些人，至少觉得我还是个人。
去见马老二。
我跌跌闯闯的跑出校门，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地质公园。
地质公园就是我们三个第一次看见马老三和郭小小鬼混的地方，我有些恨铁不成钢，自从跟郭小小在一起后，就尽量不想这里，不去想她那个屈辱的姿势，并且希望把这里彻底从我的脑海中删去。
可人生多不如意，我是从这里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而今天看来，这里将是这条道路最后的终点，也许就是人生的结束。
狗屎一般的人生。
我暗骂一句，抹了抹嘴角渗出的鲜血，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
树林还是那个树林，卫生纸，避孕套随处可见，如果不是还有些青草绿树的话，我会以为这里是垃圾场。
这也很合适，马老二本就是垃圾，所以才会选择这里。
而我，也是垃圾。不然，怎么解释命运一次次的交汇在这里呢？
那把弹簧刀不知道掉在了羽乒馆，还是被人抢走了，我感觉有些心虚，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
慢慢往里走，我已经看见前面有二三十号人等在那里，手里拎着刀子，或者铁棍之类的凶器，很凶残。
有区别吗？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如果他们真的动手，我所考虑的问题，就是被打残废，还是一了百了。
那天在河边被我们痛揍的男人就站在人群最前头，他看我只有一个人来，有些意外，眼光还不停的打量着后边，似乎在判断有没有伏兵....
“看个毛线，老子就一个人。”我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能骂出来，还能笑出来，我真是佩服自己，又说道：“马老二呢？赶紧叫出来吧，还有马老三，今天是他扬眉吐气的机会，他不可能不来。”
“他们算个几吧！”男人撇着嘴笑着，背影被渐渐西下的日光拉得又细又长，一直覆盖住我，似乎，已经把我死死踩住。我就像个进了渔网的小鱼，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去。
“老子要弄死你，根本用不着他们。”男人冷笑着，说：“现在的小屁孩，真能装逼，我那阵进牢子时，你这么大的学生还只会骗老爹老妈的钱打游戏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混社会上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听着。
“姓柯那小子挺明智，痛快的把你叫了出来，他如果再敢多说两句，连他一块收拾了。”男人得意的叫嚣着。
“你就装吧。”我冷笑一声，回应道。
也许李昊城可以在银城市称霸一方，但他再怎么，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我虽然现在对柯威不怎么有好感，但毕竟他还是老大，他没面子，就是我没面子。
“装？”男人撇着嘴，缓缓走了过来。
我把手里那块坚硬的石头紧紧捏着，不想它能救我于水火，只求一会受罪的时候，它能给我分担些痛苦。
电影里不就刮骨取毒的时候要咬根木头吗？甚至会咬别人胳膊。
“上！打废他。”那男人还有我二十步距离时，停下脚步冷冷的说了声。
顿时，他身后那些彪悍的混子冲了上来。
我握着石头，考虑着马上爬倒在地捂上脑袋呢还是等扔出石头后再这样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吼叫：“人多欺负人少啊！”
尼玛！
我一听见这个声音，就知道牛来了。
也就是他，每次出场都这么喊，哪怕自己这边人多，也这么喊。
我竟然笑了，眼睛湿湿的。
我曾想过，进了监狱后，他们能体会到我的苦心，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收获了。
收获了那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友情。
“小子，果然带了人来。”那男人依旧冷笑着，他的兄弟们也停下了脚步。
我这才敢转身去看，只见生哥、郑龙、兽子、牛、小狗，甚至两重天和强子也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成年混子，应该是生哥的人。
我鼻子一酸，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
值得！
真的值得！
竟然连生哥都来了。
如果说我和郑龙是利益相关的话，那么跟生哥直接就是酒肉之交，仅仅喝多几次酒而已...如果真要我说出他图什么，我只能说他希望我帮他约出韦老师。
“怎么了？别以为你他妈多吃两年饭就能欺负人。”牛无所畏惧，冲到最前头，手里拎着那把甩刀，威武十足的说。
兽子走过来直接捣了我一拳，看都没看我，警告说：“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朋友都没得做。”
我知道他指我昨天在家里骂人的事。
“建华，我只能自己来，毕竟跟了柯威两年，我不能害他。”郑龙也走了过来，略有歉意的说。
我拍了拍他肩膀，表示理解。
柯威敢跟马老二拽，但他说什么也不敢跟李昊城对着干，郑龙实际上刚才在羽乒馆已经做了让柯威不高兴的事，救了我。这时候能赶来这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舍了柯威，选择了我。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感觉很不科学，但这个关头，我除了感激，没有任何质疑的想法。
生哥跟兽子一样，都没有看我，只是经过我身边时，低声说了句：“别对我说谢谢，说不好今天一过，我比以前更有名了。”
我苦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人多？小子，你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吧？！”那男人似乎很看不起我们，哪怕现在双方人数差距不大，但他依旧轻蔑的说：“现在这年头，已经不玩人了。”
“那玩什么？”牛的脑子转不过来，不由问道。
“玩枪！”男人哼了句，手从背后一掏，竟然真掏出一把枪来。
“仿五四，华隆造，准确度不高，但在三十米的距离内，却百发百中。”男人冷笑着，枪口对准了我们。
枪？
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生哥和郑龙玩过枪没，但我们几个，肯定这是第一次见着枪这玩意儿，出了电影中以外。
我这时记起柯威的话，我们是拿着砍刀的混子，人家是怀里揣着枪的黑道。
这就是区别。
“都给老子跪下。”男人突然喝道。
我不由的膝盖软了软。
我恨自己没骨气，但那黑洞洞枪口，太有杀气，根本不是我能抵抗的。
跪吗？
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生哥郑龙他们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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