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学馆的第一日是秦学士讲经史,婉妜带着苏蒙挨着时辰进了学馆,秦学士看到苏蒙微微皱了下眉,向婉妜拜道:“长公主殿下,储君的课程是不应有外人参加的。”
婉妜点了点头:“是啊,这里就咱们三个人嘛,可以开始了。”
秦学士犹疑地看着苏蒙不做声,婉妜明白过来笑道:“苏蒙不算外人,他是我的陪读。”
“陪读?”秦学士显然对这个外来词汇很费解。
“就是陪伴我读书,在中原国家这个现象已经很普遍了,申、景、南令三国作为储君培养的公子都有陪读,据我所知南令国公子勋每门课有好几个陪读,足足有十三个陪读了,咱们乌桑国虽然地方有些偏远,但也应该主动学习别国的先进观念,不然就落后了呀。”
秦学士听得一愣愣地,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不知君上同意陪读吗?”
婉妜挥了衣袖坐下:“父王自然是同意的,秦学士咱们就不闲聊了,开始上课吧。”
秦学士缓过神来,站上讲台开始讲经,经书乏味不多时婉妜便开始走神,秦学士喃喃念叨:“六曰官法,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纠邦治,”突然停下来对着婉妜拱一拱手问道:“卑职刚才所讲六曰官法,以正邦治,七曰官刑,该是如何,还请长公主回答。”
婉妜一愣指了下坐在身后的苏蒙道:“陪读来答。”
秦学士忙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别国都是这般,如果陪读答不上来,我自会回答。”秦学士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对苏蒙道:“你来答,七曰官刑后面是什么?”
苏蒙起身淡淡答道:“回学士,是以纠邦治。”
秦学士心有不甘继续问:“那五曰官成后面是什么?”
苏蒙继续答道:“以经邦治。”
“三曰官联了?”
“以会官治。”
秦学士还要继续往前问,苏蒙抬手打断了:“学生从头背一遍吧,以免学士提问辛苦。”
随后便朗朗背出:“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一曰治典,以经邦国,以治官府,以纪万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扰万民……六曰官法,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纠邦治。”
婉妜看着苏蒙一字不落地流畅背出心中暗道:“太凶残了!”
再看看秦学士嘴巴张成圆形,好一会儿才问:“以前读过?”
苏蒙摇头道:“没有。”
秦学士用赞许的目光深情地望着苏蒙道:“不错,坐下吧。”
婉妜扭过身挤着眼向苏蒙竖了下大拇指,苏蒙淡淡笑着向婉妜点了点头。
下午讲史,婉妜对此倒颇有兴致,只不过兴致歪了些,尽对史册中英雄人物有几个老婆,有没有什么八卦之类的猛加打听,问得秦学士捂着胸口道:“长公主的问题超越了老夫的研究范畴,待下官查阅一番再来解答。”
婉妜撅着嘴,有些不满:“学士,研究历史一定要精细,全面,任何细微末节都不应忽略,这才是端正的治史态度。”秦学士捂着胸口答是,突然有些想辞职。
第一日散学后秦学士家中设宴延请同为首辅的张学士,高学士来家小聚。
酒桌上张学士拱手问道:“贤兄今日给长公主授课,不知长公主资质如何?”
秦学士举着酒杯叹气道:“不知道她资质如何。”
高学士是个急性子直接问:“你没有向她提问试探吗?”
秦学士吞下一杯酒眼圈开始发红:“愚兄哪有那个机会,倒是被长公主的好些问题问得答不出话来。”
叹了口气继续道:“愚兄甚至在想是否真有担当首辅大臣的才能,今日请二位贤弟来也是想听个实话。”
张学士,高学士闻言大惊失色,怎么上了一天课变成这样了,对秦学士好生劝慰又多加询问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高学士一拍桌子道:“这还得了,长公主也太嚣张了,我们好歹也是当朝首辅,她竟不放在眼里。”
张学士想了想道:“二位贤兄无需动气,此事办来也容易,只需难倒长公主的陪读苏蒙,便可试探出长公主资质,如果她答不出问题更是直接打压了她的气焰,想必也不会再这般得意了。”
秦高二学士闻言均表赞同,三人连夜商议,决意要在后面的韬略和法术两项课程上给婉妜一个下马威。
第二日是教法术,高学士拎着根戒尺气势汹汹地进了劝学馆,辰时已到却不见人影,他生气地提着戒尺在馆内走来走去,直到辰时三刻方见婉妜和苏蒙慢悠悠地进了门。
高学士一提戒尺上前道:“长公主第一日学法术便迟到,这般态度如何学得好,乌桑地处偏远不为中原诸国重视,唯有法术一项独步天下,长公主日后继任国君之位,若法术低微比不上一般的乌桑术士,只会失了乌桑国的颜面。”
婉妜也不反驳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高学士很满意自己施的下马威继续道:“今日迟到三刻,还请长公主伸手受戒尺三下。”
婉妜老实伸出手,高学士往婉妜手掌不轻不重地打了三下,第三下刚一打完,面前的婉妜和苏蒙顿时化为两根青丝垂落地上,高学士大惊失色,劝学馆的后排座位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笑声,婉妜看着高学士的表情捂着肚子伏在桌面。
苏蒙起身向高学士拜了一拜道:“长公主与学生先于学士入了馆,长公主一时贪玩施了隐身咒,又化出两个假身,想看看学士能否识破她的法术。”
高学士听完满头大汗,从他进馆到现在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施法的异样,甚至连青丝化身的婉妜站在他面前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看来婉妜的法术修为远在他之上,高学士窘的面红耳赤,羞惭地朝婉妜拜了一拜,转身离馆了。
看到高学士离馆,婉妜拱手向苏蒙拜道:“不愧是千年甘蔗精,隐身咒和障眼法施得天衣无缝。”
苏蒙淡淡笑着道:“过奖了。”
劝学馆第三日是张学士坐镇,张学士提前了一刻入馆,端了一杯茶坐在讲台上慢慢喝着。
前两日他的两个同僚都被婉妜捉弄得铩羽而归,秦学士是个老实人,对付不了婉妜的刁钻,高学士性子急躁,沉不住气自然也上了那鬼灵精的圈套,这二人因教学一事大受打击,纷纷产生了才能浅薄不堪大任的想法,意欲离朝归隐。
今日便来会一会婉妜,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能耐。
红裙一闪婉妜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向张学士拜道:“学士好早,婉妜没迟到吧?”
张学士放下茶盏起身回拜:“迟不必迟,早不必早,长公主来得时间刚刚好。”
婉妜一愣笑道:“你倒是比前两个学士有意思。”一拂衣袖坐下问道:“今日学什么?”
“韬略。”
“韬略比经史如何?”
“经史是死的,韬略是活的,有智慧有谋略的人说的话是经,文韬武略之人做出的事是史,经史一旦产生就不可变更,只是作为既定事实供人学习参考,韬略是现实不断变化中的权衡与抉择,在结束之前有无数的变数,经史学得好,只要会背就可以了,韬略要学好,得有大智慧才行。”言罢顺带瞟了苏蒙一眼,苏蒙安静地坐着,似乎听得很认真。
婉妜又问:“那韬略比法术又如何?”
张学士唇角轻讪:“一个是治国安邦,一个是文化象征,乌桑法术虽然在中原颇有名气,但毕竟是小众,也不能指望法术来治国兴邦,曹国公主步月擅吹箫,箫声甚至引来凤凰,步月公主组了乐队周游列国巡回演出,但曹亡之时她的箫声并不能救国,只能引来凤凰驮着她飞在半空看曹国如何被申国亡掉,父兄如何被杀死,百姓如何被rou躏。”
一阵沉默过后,婉妜问:“张学士如何称呼?”
“下官张纪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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