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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完毕,利益分配完毕,陈知府的奏折和黄云的军报都递了上去,他们统一了口径,在剿匪中缴获了两个王府的令牌也有了确定的说法。按照奏折和军报的说法,这两个令牌是他们歼灭了土匪得到的,在土匪口中,他们知道令牌是土匪从王府偷出来的。所以现在,他们呈上去,希望上方查验真假,以确定被击毙土匪的罪责。
一切做好以后,就等着上方确认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陈知府继续做他的无为知府,黄云继续率领他的军队镇压义和团,稳定地方。
傍晚的时候,黄云找来黄河,询问他和吴佩孚率领的那路偏师的情况。
“云哥,俺们这一路还算平安,不过经历的很多地方都有地方官员派人来求援。俺们到的时候,那些义和团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一路上也没抓几个,然俺们烦不胜烦。
“俺们按照云哥的吩咐,第一站去了观城。这个县反而是最安全的,整个县城都是练军和绿营兵,一个义和团团众都没有。
“俺们第一次听说义和团的情况,是俺们进入到寿张、阳谷附近。两个县都派人来请求援助,说是义和团聚众闹事,县里力量不足。俺们赶到寿张的时候,寿张一个义和团都没有;俺们有马上赶到阳谷,还是没见到一个义和团人员。这一天,俺带着人跑了一百多里路,可是把他们都累坏了,不得不在阳谷休整一天。
“等俺们想出发的时候,寿张又派人来说义和团聚众闹事。这把俺气坏了,俺只带着一百人的士兵,快速赶到寿张。趁他们没有准备,抓了几个领头的交给知县,才算完事。不过俺们在这里已经浪费五六天了。
“接下来的进展又顺利起来,经过的地方都很平静,偶尔有县城报告义和团聚众闹事,俺们没有见过义和团的踪影。不过,俺们到了堂邑以后,向馆陶进军的时候,情况开始不好了。一路上也就一百多里地,俺们遭受了无数次攻击。每次都是俺们刚想行军,义和团就出来了;俺们准备跟他们打,他们又走了。一路上,呐喊、放火、断路,都用上了,就不让俺们顺顺当当的前进。这一路走来,义和团没抓住几个,俺们的行军速度却非常的慢,足足在那里走了四天。
“过了馆陶,在新漳河边上,突然冲出两千多义和团,阻住了俺们的道路。俺们人少,没办法冲过去,只好在那里和他们对峙。他们也冲不过来,不过他们也不甘心,好像想打散俺们。他们冲了两次,俺们一百杆枪一阵齐放,就能让他们伤亡几十。他们也没办法了,就在那里呆着,也不冲上来攻击了。
“俺没办法了,向馆陶请求援助,没想到馆陶的知县竟然吓的不敢出来,也不给俺们回信。俺们尝试着冲了两次,都被他们堵了回来。剩下的时间只好在那里驻扎了。
“过了两天,那伙义和团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散去了。俺们这才能够及时的到达临清。”
黄云仔细听着黄河叙述,他发现了一个现象。黄河支队行军轻松的时候,也是他行军比较轻松的时候;黄河支队行军困难的时候,恰好也是他受到的袭扰最多的时候;黄河支队被包围,难以行军的时候,正是他攻打博平、抓获阎书勤的时候。等他打败博平义和团,消息传到馆陶,那些包围黄河支队的义和团自然散去了,再也没有为难黄河他们。
看来,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这种紧密的联系,仅仅依靠阎书勤是做不到的。阎书勤所率领的义和团还没有这么严密的组织性。那剩下来,能够组织各地义和团一起行动的,只有那个神秘人组织了,现在黄云认定,那些神秘人就是那四大王所派的人员……
黄云感觉到这四大王真是下了血本了,临清府就派出这么多人员,整个山东、河南、直隶不知道他们要派出多少人员来组织这些义和团,才能有效组织起义和团……
了解到一切,黄云什么都没做,他管不了那四大王,他也管不了高层的斗争,他只能在临清府禁止义和团行动。先是劝说,劝说不听就直接武力驱赶,再不散去,就直接杀人了,他现在也不顾及滥杀无辜的罪名了。
他等待的聂士成的命令一直都没到,原来的命令只是让他到达临清,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他既没有接到训斥的文书,也没有奖励的文书。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聂士成和朝廷中的那些人在干什么。
山东巡抚倒是来了两封信,一封给知府,一封给他的。给知府那封,把知府骂的狗血淋头,警告他不可过于滥杀无辜,让他尽量稳定地方,保护民众。给黄云这封信倒是比较客气,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提了一句民心可用,不要伤了那些一心为国的民众的心。黄云全当他是放屁,把信扔一边去就不闻不问了。
又过了两天,黄云终于和城里的知府、绿营谈好条件。自己负责府城安全,然后可以进驻现场的绿营营地,共用绿营练场。就此黄云彻底接管了整个临清府城的防务。
进驻府城以后,黄云开始把部队散出去侦查,监测附近村庄的义和团组织行动,同时他还希望聂士成早点给他下达命令。他不喜欢这样一直悬在临清府,这里既不是他的驻地,又不是他的招兵地,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绿营的官兵自从他进入到府城以后,就没了踪影,自己见过两次绿营管带,都是醉醺醺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陈知府倒是经常可以见到,除了喝茶聊天以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这些在临清的一切事情,都让黄云不满意,又让他无可奈何。
黄云正郁闷的时候,散出去的侦查队传回来一个让他更不喜欢的消息:在直隶广平府威县起事的义和团首领、朱红灯带领团众向临清而来。
“他们多少人?到哪里了?”黄云感到吃惊,这个朱红灯不在威县呆着,跑来临清干什么?
“大人,俺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细查,看着总有三五千人吧。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出了威县,进入了临清境内。”
“可曾打探到他们来临清的目的?”
回来的探子仔细的想了想:“前几天,曾经听到消息,广平府开始加大清剿力度,广平府其他县的义和团站不住脚,都向威县聚集。俺们倒是没有探听到威县的义和团受到官军清剿。不过,威县义和团出动时候的旗帜、口号,俺们都探知清楚了。他们的旗帜是:保清灭洋,一路上喊的口号都是,杀了洋人的狗腿子,为义和团师兄报仇;也有说,杀了妖魔鬼怪,为朱灯红总坛报仇的……”
“恩,知道了,通知各部,把散出去的人员都召回……”黄云并不害怕这些义和团,他们即使是三五千人来攻城,自己一千多人守城是也绰绰有余。一群乌合之众,即使人数是自己的十倍,又能怎么样?无非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不过,其中一个口号让他起了怀疑。‘为朱灯红总坛主报仇’?这个口号是什么意思?朱红灯虽然是朱灯红的大哥,但是,如果他是个有理想、有手段的领导者,就不应该提这个口号。这种口号完全是报私仇的口号,不适合几千人群体的领导者。
纵观历史,领导者如果不能摒弃私仇,用最高理想来带领大家,那么这个领导者注定是个失败的领导者。即使朱红灯是个失败的领导者,他也不应该反应这么迟钝啊,自己杀了他弟弟也有两个月了吧?自己来到临清也有半个月了,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是不是报仇只是借口,什么时候想来了,就拿着这个借口来了?黄云,嘿嘿的笑了起来,他根本不怕那个朱红灯过来,不管他用任何借口过来。
黄云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散出去稳定各村镇的士兵,半天后就回到临清城了。整个临清府城附近的义和团势力,在这一个月也被他完全破坏了,杀的杀,抓的抓,其他村民都老实的在家里埋头生活。
又过了两天,朱红灯部义和团到达临清城,把整个临清城的西门堵得严严实实。黄云也看到了,人数也不少,接近五千人规模了。不过义和团的组织就不太好了,整个部队混作一团乱糟糟的。装备方面也很简陋,带着大刀和红缨枪的只有两三千人,剩下的都是拿着锄头、木棍的民壮。旗帜上倒是写的清晰:保清灭洋……
朱红灯部义和团在离城池两百米开外就停了下来,找个喊话声音大壮士的对城上喊话。
“城上的人听着,俺们是义和团朱红灯门主麾下。现在来到临清城驱灭洋教、赶走妖邪、保卫临清父老的安全,希望临清父老抓住洋妖孽的傀儡——黄云,让临清府重新恢复清平世界……不然,城破过后,凡是帮助妖孽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黄云听到这些口号,只想笑。这个口号怎么看都是乱七八糟的:总体结构倒是不错的,先说自己的正义,然后说出对方的罪名,最后说出威胁的话语,协助者会被株连;但是,从另外方面看,就不太好了,里面夹杂着很多民众都不相信的东西,这里除了普通民众,还有一些教民的,教民绝对不相信这些东西的;最后一点,讨伐的对象是黄云,这里最大的武装力量就是黄云领导的……他们想干什么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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