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何夕正在练武。
他现在练的正是《少林秘传铁布衫》上的功夫。先以秘制的酥油涂满全身,然后手或握成拳,或成掌,在身上反复用力拍打。
酥油是李洛能调制的,以其家传的壮骨方子混以其他几味药,用酥油为引调制而成。其中就加了虎骨这样的名贵药材,于壮骨生髓有奇效。结合秘传铁布衫的练法,更加事半功倍。
秘制的酥油成茶色,抹在身上就像上了一层古铜色的漆,将何夕身上的肌肉线条勾勒的如同钢浇铁铸。他在身上经过反复拍打的地方,一片通红,眼见的上面酥油的颜色似乎也比其他地方要浅了些。
拍打完毕后,何夕摆出书中的一个姿势,将呼吸调匀,慢慢以意念引导气血贯注几个关键的穴位。这期间,正好放松全身,张开毛孔以吸收酥油中蕴含的药力。茶色的酥油被何夕升高的体温一蒸,一股淡淡的药香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经过近一年的习练,何夕的铁布衫功夫已经初见成效。防御方面虽然还和董豹相差甚远,但于筋骨力量方面却增长极快。
他现在背部,手臂,大腿几个地方的肌肉群已经渐渐开发出来。尤其是背部,一个倒三角的隐约可见。抖动之下,就像长了一对翅膀。这为他提供了强大的爆发力,他现在的拳劲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以降龙诀的发劲方式,一拳击出,隐隐可闻破空之声。
拳经中有句话叫:千金难买一声响。拳头打出空爆,那是拳速突破了音障的效果。何夕现在十拳中有一拳能打出脆响。用力一拳可以打穿寸许厚的木板,一脚可以踢折碗粗的树。虽然离明劲巅峰还有不少差距,但至少已经不是可望而不可及。
……
收了势,这一天的功课就算完成了。何夕将身上的酥油洗尽,换了身衣服,正打算出门去。却碰见走上门来的王吉。
王吉的右手自废了以后,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了。
凌雪阁弱肉强食之地,他现在的地位就等同于废物。黄教头手下弟子众多,他以前的资质就谈不上好,现在废了更是无人问津,师兄弟间都是冷脸相待。唯一与他交好的刘三又是个口拙之人,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虽说他们都是些自小尝尽世态炎凉之人,但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让人心寒。
“师爷找你有事。”王吉的口气很淡。
原来是有任务下来了。何夕点点头,随着王吉来到了师爷的书房。
师爷拿出个卷宗,看了下,交代道:“你这次的任务比较简单。主顾想找个能打的帮忙,去了之后听他的吩咐就行了。不过要提醒你一下,这次的主顾叫高天和,乃是大内总管高力士大人的义子。而高大人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原来是个衙内,何夕了然。师爷说这话显然是提醒他不要得罪了别人。
何夕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嗯,明白了就会。接头的地点在长安城外的茶馆,你这就去吧。”
“属下遵命!”
何夕退出师爷的书房,见到立在门口的王吉,心中一动又折了回去,对师爷道:“属下有个请求,让王吉跟我一起去吧。”
师爷挥挥手:“可以,我批准了”
门口的王吉听了全身一震。
两人出了门,行了好远一截路,何夕忽听身后的王吉说了声:“谢谢”。
何夕知道王吉的意思。
本来任务的赏金应该是他一个人独得的,现在却要分给两个人,而这个人还是个废物。不出意外的话,王吉以后也只能做些跑腿送信的事,地位等同于杂役。而何夕的行为,却是承认他仍然能做杀手。
何夕回过头,看着王吉,开口道:“我师傅曾经对我说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现在困难只是暂时的,你还有左手,一样可以使剑。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做到。”
这话听的王吉几乎流出泪来,这近一年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已经承受了太多压力,他哽咽着说道:“谢谢,我一定会做到!”
何夕不再开口,静待王吉平复心情。
其实他今天虽是临时起意,但帮助王吉也并非完全出于同情。上次被董豹追杀的记忆太过深刻,他不想关键时刻周围尽是冷眼旁观之辈,也想找到可以守住他后背的战友。
……
今天的天气正是雨后的晴空,明媚的阳光下秋高气爽。时间已近午时,长安的早市开了半晌,街道上已经是人来人往。古时没有吃午饭的习惯,一日只有两餐,分为朝食和夕食。所以现在街道上商人们正是吆喝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何夕他们所在的分部处于东市之中一个幽深的小巷。两人从东市一路走过,经过一条叫呜珂巷的小巷。
这里有一所住宅,门庭并不宽阔,但建的整齐幽静。大门半掩着,一个年轻女子坐在门内,旁边一个婢女正在为她梳头。那女子生的极美,肌肤胜雪,一头青丝垂落腰间。此时正好一个穿着华服的公子骑马经过,一眼看见那女子后,便僵住了般,连马也停了下来,徘徊不前。
何夕看的有趣,不觉停下来围观。
只见那公子假装把马鞭掉在了地上,吩咐仆童去捡。这期间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子,而那女子也斜着眼睛打量他,两人眉来眼去,秋波暗送。何夕不觉想笑,这两人倒也般配,男的俊,女的美,只可惜那华服公子似乎鼓不起勇气,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最后怅然若失的离开了。
何夕终于呵呵的笑出了声,没想到今天倒见了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大唐的人文风气可见一斑。不过他也没更多的心情去八卦,便离了东市径直去向城外的茶馆。
到了城外,地点很好认,就在官道旁边,只此一家,绝不会错。
何夕二人找了个空位坐下,要了两杯茶,将联络的信物往桌上一搁。若是接头的人到此,自然能认出信物,他们只需静待便可。
……
等了一个多小时,接头的人迟迟未至。何夕闭目养神,忽听一声痛哼。睁眼一看,却见王吉满头大汗,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何夕吃了一惊。
“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王吉不肯说,只是咬牙苦忍。
何夕诧异的看着他,这少年却始终双目紧闭,一言不发。何夕见状也不好再问,好在十多分钟后,王吉渐渐好转,只是脸色仍旧苍白。
何夕心想:【看来他是受了什么暗伤吧?可他却不愿说,只好以后在慢慢问他了。】
两人一时无话。
……
正无聊的等着,忽然听见旁边一桌的客人在谈论时事。
“你听说了吗?孟山人去世了。”
“孟山人?你说的是孟浩然!?”
“不是他还能有谁?哎,前些日子才听说张公去世,没想到现在孟山人也去世了,今年真是多事之秋,我诗坛不幸啊!”
“说起来,我与张公还是同乡,我岭南人无不以张公为傲,他那首《望月怀远》更是开了岭南诗派的一代先河。可惜朝中小人作祟,据说张公下野就是李林甫构陷的。”
“哎,张公谦谦君子,却不敌小人背后言语啊。便是同为宰相又如何?皇上偏要亲近李林甫这样的小人啊……”
“慎言,慎言!”
…….
听到这儿,何夕豁然明白了张九龄和李林甫的关系,那些在山寨里整理过的很多资料也连通到了一起,原来如此!
【难怪李林甫想要除掉张九龄,原来他就是在背后真正掌控凌雪阁的人!】
【不过张九龄应该没被杀吧,听那两人的话,他好像是生病去世的。】
【没想到孟浩然也是今年去世的。身处在和他们同一个时代,我还没来得及去瞻仰一下他们的风采,却已经先听到他们辞世的消息……】
【为什么心中会有种忧伤的感觉……】
想到这,何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首诗,是李白写给孟浩然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
…….
何夕举杯遥祝:【张公,孟公,一路走好!】
(公元740年,张九龄,孟浩然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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