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卧虎寨一众人终于踏上了去长安的路。
何夕在车队里,回头望了望苍茫的群山。在渐行渐远中,卧虎寨慢慢隐没在山体之后,终于消失在视野里。
何夕长叹一声,“再见了,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不管你留给我的记忆是悲伤还是怀念,你都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许以后我还会回来缅怀,也可能以后再也不见。这里承载了我的第二个童年。而现在,我将去迎接未知的将来……”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走,在路上花费的时间竟然走了四个多月!
这就是古代,没有平整的公路,也没有汽车火车这样伟大的交通工具,有的只有马匹牛车,更多的人是靠着双腿在行走。这不是单人匹马,轻车简随,而是近200人的庞大队伍,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艰难,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不足为奇。
为了避开连环十二坞的势力范围,卧虎寨一众人不得不从三峡溯江而上,先经重庆至成都;又从成都出发,由米仓道,阴平道至汉中;再由汉中经子午道,褒斜道至关中。
耗费日久天长,当一群人最后出现在长安街头时,已经跟一群难民差不多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何夕总算对这首诗的描写有了一个直观的概念,看来李太白的比喻也并不算夸张,还是很有写实风格的。
这一路上,何夕见多了雄奇俊伟的奇观。长江三峡中的激流险阻,分布两岸猿声不绝的青山,还有那建立在悬崖绝壁之上,在不可能中开辟出道路的古栈道,无不令他大开眼界。
从成都到关中的四大关隘,绵竹关,葭萌关,涪关,阳平关,无不是险上设险,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一路的游历,仿佛看到了昔日诸葛亮六出祁山,姜维九伐中原那个时代的影子。
路途虽然艰险,但何夕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开阔!
如果要换个角度来看待这次迁移的话,那无疑是一次洗练心灵的旅途。不用去算计如何夺人性命,也不用担心某天会性命不保,只需将心扉敞开,去饱览祖国的壮丽河山,去感受那种人类与天地抗争的豪情!
这四个多月的行程,是何夕四年多来度过的最为轻松惬意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这段路永远都不要走完。可惜,所有的旅途都有终点,而黑暗的日子,仍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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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略过何夕不提,740年的江湖,并不平静,而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势力洗牌。
明教的中原势力烟消云散之后,武林出现了一个相对真空的状况。因为明教是黑白两道全面压制的,现在明教一走,不但白道轻松了,**也活跃起来。宫傲得到宇文叛军的投效,可以想见必定会扩充地盘,未来少不得要和武林正道发生冲突。
而地处西域的恶人谷也压力大减。这时候,恶人谷已经有了“雪魔”王遗风、“阎王帖”肖药儿、“圣女”米丽古丽、“恶丐”沈眠风、“大光明僧”陈和尚、“妙手空空”柳公子、“乾坤锤”忽而默,一共七大恶人。而为首的,是曾在自贡犯下屠城之罪的“雪魔”王遗风。
在北方,另一个教派开始兴起,逐渐占领着明教留下的空白。这个教派看上去和明教有些相似,但是行事方式却很不一样。她们出来传教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热心于慈善事业,接济贫民,治疗疫病,所以很快得到了百姓的好感。
因为这些女子总是身穿红衣,所以这个教派被称作“红衣教”。
……
在中原,武林正道各大门忧心于日益强大的恶人谷,决定也成立一个与之对抗的组织。各大派掌门在衡山聚会,最后取《孟子》“浩然之气”之意,成立了浩气盟。
但是浩气盟成立后的第一个大问题就是,谁来当盟主呢?浩气盟事务繁重,各大派掌门分身乏术,无法兼任。所以大家一致同意另外找出一人担任盟主。就在这个时候,谢渊大踏步闯了进来。这位出身于天策军的汉子不卑不亢,在各位掌门面前慷慨陈词,历数“开元惨变”失利之弊和破恶人谷之法。
所有的评委都被折服了,最后一致投出了赞同票。谢渊异军突起,成为首任浩气盟盟主,震惊了整个武林。让谢渊最终获胜的不是他的韬略,也不是他的武艺,而正是他身上那一股浩然之气。
……
……
当然,在江湖上,并不只是由名门世家、大侠巨恶组成的。一些三教九流的小门派也是组成它的一部分。
铜钱会是个年轻的小门派,总部在苏杭一带。最早的一批成员来自唐门,是唐门内部改革整顿时被裁员的弟子。这批事业不成功的杀手们聚到了一起,为了讨生活成立了这个铜钱会。他们都是使暗器的,也没有什么新的武功秘籍可以学,所以依然用着自己最熟悉的暗器。但是他们又不愿也不敢继续用唐门的暗器,所以把暗器改成了铜钱镖,铜钱会的名字由此而来。
还有一个门派叫做地鼠门。地鼠门历史悠久,起源已经不可考,相传是很久以前江北一带多个强盗组织,因受到官府围追堵截,只好联合起来,组成的一个小同盟。经过很长时间,这些盗贼终于融合成了一个门派。地鼠门的人正如帮会名字,善于挖掘地道,更练有夜视功夫,部分门徒还精于缩骨之术。他们从事的主要业务就是盗墓、偷窃、打劫。地鼠门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坛,管理着各地的小偷。不过,各个分坛之间利益常有冲突,而且常发生误传指令等问题,所以地鼠门仍然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门派,只能干些小偷小摸的事。
还有个相对出名的帮派就是何夕所知道的蝙蝠帮。有一说蝙蝠帮本是中原帮会,后因排挤流落关外,辗转到西南等地后有所发展。帮众大多来自西域和南疆。因为信仰和文化以及历史遗留问题等等,蝙蝠帮弟子和同为边疆门派的五毒、天一、明教有着良好的关系,对中原武林人士却有着深深的怨念。这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帮派,经常干些下三滥的事情。
……
……
还有一些比较中立的门派,他们的创立之初并不是在武林中争名夺利,而仅仅是一些志趣相投,或者利益联合,又或者收养遗孤等等原因。比较典型的,就是长歌门,隐元会,忆盈楼这三个组织。
长歌门,起初只是一些喜爱吟诗作对之文人骚客聚集之所。所以选定西湖作为聚集地,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众人的闲情雅致。但是唐朝尚武,即使是文人也对武学情有独钟,大家在一起除了讨论诗词歌赋以外,就喜欢比武论剑。久而久之,合众人之力竟然也悟出了一套独特的武功。长歌门既是武林门派又不像是武林中人,他们广收弟子,行走江湖,处处都能看到长歌门行侠仗义的身影;但他们却又很少参与其他武林门派之间的争执。
……
隐元会可能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个组织,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成立,也没人知道它的内部情况,就连很多隐元会成员也不清楚自己的组织是什么样的。因为隐元会是单线联系,每个成员除了自己的上级以外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同样两个隐元会成员站在一起也不认识。
但是与此相对,隐元会几乎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隐元会的线头。他可以告诉你“开元惨变”的详细经过;他也可以告诉你最大的一笔镖银将会在什么时候从哪里经过,甚至护卫人员也一清二楚;他甚至可以告诉你传说中“剑圣”的所在……但是,这一切都需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也许是钱,也许是武功秘籍,也许是你的生命。
……
座落在扬州的忆盈楼。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门派,因为她建立的初衷只是收养孤女和传承歌舞技艺。建立者正是公孙大娘。公孙氏色艺双修,无论白道**都很是佩服。早些年中宗皇帝甚至一年内连下七道圣谕,招大娘入宫教导剑舞。
杜甫晚年,留下过名篇《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唐景龙四年(公元710年),公孙大娘在扬州正式创立忆盈楼,将她收养孤女尽皆收入楼中,所养孤女无一不是色艺双修的绝佳女子。不过数年,弟子的名气已经直追公孙大娘当年。无论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还是各大门派的少年才俊,都颇以能一睹芳泽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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