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万世师 > 第六章 品炎凉公子立宏志

?    一进院中,红毯铺就,香烛焚起。|||小|說|網更新最快已有上百号人集结在此,交头接耳。紧张的空气随着香火蒸腾,甚至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皇使官已被请入院中,在刚刚搭起的仪式台旁一把太师椅中安坐,旁边自然有专人伺候着。

  

      “吁!吁~!”车夫在人群外喝停住马车。任猛率先从车夫身旁跳落地面,紧接着任忠下车,再抱下逍遥。三人小跑着来到人群中央,先面见皇使官。

  

      “皇使官在上!罪臣任黑白之子任逍遥,率众接旨来迟,罪该万死!”任忠强压着紊乱的气息,代公子向皇使官禀告。

  

      “你家夫人为何不到啊?”皇使官端茶饮水,眼也不抬的问道。

  

      “夫人她!…夫人她昨日伤心投湖,…追随家老去了。”任忠强忍悲痛作答。

  

      “哦?倒是一位痴情的烈女啊!”皇使官轻轻一笑,一言带过。

  

      “既然如此。…”皇使官说着便站起身形,手执黄卷上了仪式台,神情肃穆的高声喊道,“任氏宗门,第六十一代子孙,任逍遥,及其从众,上前接旨~!”

  

      以任逍遥为首,任忠、任猛次之,余者从后。众人纷纷跪倒,俯首摒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罪臣任黑白已伏法。朕心宽厚,曾许之,尽免旁人盲从之罪。尔等应体朕躬,从此好自为之,不可再行不正,否则自取灭亡,苍天不佑!另,先帝以仁孝治天下。朕亦以为善。然,有人告朕,昨日于任黑白伏法处,未见其子任逍遥。朕心甚是不悦。朕以为,父已故,子当守之,方合孝道。故颁旨,命任黑白之子任逍遥,于万世师府正南门外,为其父跪守一月,不可擅离,直至任黑白悬尸足日,为其入殓下葬,以尽孝道。钦~此~”

  

      任忠与任猛听完,面面相觑,随后都不安的看向任逍遥。任公子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任逍遥!还不快领旨谢恩?”皇使官厉声问道,语气中颇为不耐。

  

      “公子。扣头谢恩,再俯首上前领旨。”任忠在身后提醒。

  

      “任逍遥,领旨谢恩。”逍遥忙叩拜,领旨。

  

      皇使官办完了公事,随即离去,却是不想多留半刻。

  

      众人等皇使离去,议论纷纷,也都各自散去。只留下公子逍遥、任忠和任猛三人。

  

      “公子。这…”任忠心疼但却无奈。任猛则咬牙低头不语。

  

      “没事。我原本也想要为父亲守灵的。”公子惨然一笑,随后便站起,转身上了马车。任忠、任猛跟随,一同奔南门而去。

  

      万世师府。正南门外。

  

      任逍遥直直的跪立在门前空场,双眼含泪,望着爹的尸身。

  

      街上来往的行人,远远投来各色的目光,有的三五成群,指指点点,低声议论。

  

      由午至暮,逍遥一动不动。直到任忠等拿来饮食,方才跪在原地吃喝。

  

      如此,半月已过。无论风雨,逍遥都跪在原地,吃喝拉撒倒是有任忠等人照顾。街上行人,除了那刚进城的外乡人,倒也已习惯这景致。

  

      忽一日,远处来了一帮青年,大呼小叫,看似是些泼皮无赖。到了南城门下,手指着悬空的任黑白大说大笑,甚是不敬。逍遥在这边闷怒。谁知,这还不算完。那群无赖看到逍遥,竟然嬉皮笑脸的走近前来。

  

      “小娃娃!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别在这儿傻跪着啦!走!跟哥哥们玩儿去。”

  

      “就是!就是!走走走!”

  

      三五个人说着说着,便有人伸手拉扯逍遥。

  

      “住手!”人群外一声断喝,却是任忠来看逍遥有何需要。撞见此情景,任忠大怒,忙上前阻止:“你们是哪里来的无赖!休要招惹我家公子!”

  

      “公子?那任黑白挂在那儿,都已快成腊肉了,还有哪门子公子?你们看见有公子吗?有吗?”为首的一个青年,环顾四周,大放厥词。众泼皮哄然大笑不止。

  

      “你!…你们!”任忠气愤,怒指无赖,却是气滞难言。

  

      “你什么你!们什么们!你再指我!你再瞪我!兄弟们!打这个老不死的!”

  

      一声吆喝,无赖们如群狼争羊,饿虎屠鹿一般,一拥而上,将老任忠围住,既而拳脚相加。逍遥欲起身拦阻,却被两个无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顷刻后,无赖们一哄而散。万世师府正南门前,只剩下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任忠,还有趴在他身上痛哭呼喊的任逍遥。

  

      可怜老总管任忠一生为主,鞠躬尽瘁,最终却如这般惨死。

  

      任氏宗门为任忠收尸入殓自不用说。自此后,几乎每日都有一群无赖青年,徘徊在万世师府南门附近。一见有人胆敢靠近任逍遥,便一拥上前,非打即骂。

  

      渐渐的,这万世师府里,是再无人敢来照看公子逍遥了。就连那护院统领任猛,也未曾再露面。虽然,此时离一月之期只剩下七个昼夜,但却是最难熬不过。

  

      剩余第一日的子夜。

  

      逍遥似睡非醒的跪在地上,腹中饥饿,口内干渴,看似摇摇欲坠。

  

      忽然,耳畔处一股劲风掠过。逍遥连忙睁眼,却见一个饭碗摆于面前。端起来一闻一看,原来却是以前常喝的鸡汤参粥。

  

      逍遥看着粥,舔了舔嘴唇,犹豫是否喝下。忽然,身后耳畔有人低语:“公子请放心饮用。在下乃家老黑衣侍卫。家老对我等来说,如同生父。如今家老仙逝,我等就算舍命也必保公子周全。”说完,又是一股劲风过后,再无响动。

  

      逍遥想了想,一咬牙,将那鸡汤参粥一饮而尽。

  

      剩余第二日平静挨过。

  

      剩余第三日的正午。

  

      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自皇城直奔万世师府而来。

  

      “皇城有传令到!速速叫你们管事出来!”传令官向门前护院高喊。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微胖的大叔从院门内跑出,此人正是副总管任福。任忠遭难后,这府里诸事,即是由这任福决断。

  

      “让传令官久等了!有罪有罪!请您下马用盏茶吧。”任福满脸陪笑道。

  

      “不了。皇城内还等我复命呢。接皇令吧。”任福一张热脸贴上了冷pi股。

  

      “那我就不强留您了。”任福依旧堆着笑脸,站在马旁伸出双手去接那皇令。皇令过手之间,一根金条便传入那官员手里。那传令官半句话没有,揣起金条,纵马扬鞭而去。

  

      任福原地展开皇令观看,上面只有一句话:“酌令尔等三日后于正南门外摆宴迎驾。”

  

      三日后。日暮。一月之期已满。正南门外。

  

      逍遥城南城门已关闭。公子孤零零的跪在爹的尸身正下方。身后却是一片人声喧哗,张灯结彩。

  

      场地正中,搭建起一张三丈见方的一丈高台,台上独设一桌一椅,却是为华帝独孤杰宙准备的。任福带着十数个人不断东张西望,等待着派到北门打探消息的家丁。

  

      突然,逍遥城南城门被再度打开。两队明火执仗的军兵从城外跑入,分别立于城门两侧,驱散众人,直抵高台之下。

  

      在一片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的照耀下,两匹宝马灵驹前后而来。却正是那独孤杰宙和其近侍卫英。随后还有几匹俊马,上面坐的,却是内三郡、外六郡任氏旁门分支的九位家老。再后面还有一些车辆,想是载的家老家眷。

  

      任福等人被军兵赶开,不知所措。这军兵、马队,却没有一人在意跪在路中的任逍遥。

  

      华帝和卫英的马,分别自逍遥左右过,后面的马匹、行人、车辆也如法炮制。

  

      逍遥弱小的身躯,在两旁压抑的人流中间,更显渺小。不过,他倒是有机会看清了过者的面容。因为,除了华帝,所有人过时,都表情各异的扫了他一眼。

  

      其中,一辆马车上,还从窗口探出两个小脑袋。逍遥看到,却是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三个小孩,年纪相仿,一个在地下跪着,两个在车上坐着,三人对视一下,却是一晃而过。

  

      华帝和卫英在高台前下马。卫英随着华帝上台,两旁自有军兵牵过马去。华帝在台上安坐,卫英则侍立一旁。台下军兵,变幻队形,瞬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这万世师府南街封锁。

  

      高台周围更是重兵把守。随行入城的马匹、车辆由任福他们迅速接待导引,各就各位。虽然人多,但顷刻间,场地肃穆,鸦雀无声。

  

      只见高台上卫英上前几步,站在台边,高声宣布:“全场肃静!领华帝训示!”说完又回到华帝身旁。

  

      “今夜。朕特邀请,内三外六,九郡的任氏旁门家老前来,与任氏宗门一同饮宴。共同庆贺,国之奸臣,任氏家贼,原任氏宗门第六十代家老,任黑白伏法。那任黑白,在朝中专横跋扈,在家中也是独断专行。任氏族人屡次在先皇和朕面前控诉于他,求朕主持公道。朕今天,就还天下任氏和大华江山一个公道!”

  

      “谢主龙恩!大华国千秋万代!永世长存!华帝万岁,万岁,万万岁!”任福等华帝话音落地,就带头山呼万岁。

  

      “华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全场齐声高喊,声如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华帝等全场重新肃静后,接着说道:“那城门下跪着的是谁呀?”

  

      “回万岁。是那罪臣任黑白的儿子,任逍遥。”任福接道。

  

      “哦~…没想到,他任黑白那样一个不忠之人,却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却是难得!传朕口谕。让任逍遥于台前与九位家老同席就座。”

  

      “遵旨。”卫英答应一声,马上指挥台下安排。

  

      有人安设席位,请九位家老入座。有人去把公子逍遥拉来,背对着城门,在最下手坐下。顷刻搞定。

  

      “陛下。”卫英重新回到华帝身旁,轻声唤了一下,示意一切就绪。

  

      “好!让我们君臣一同满饮此杯!以示庆贺!”

  

      “华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又一次山呼万岁之后,酒宴正式开始。府院之内竟还有袅袅的鼓乐传来。这新掌权的任福,还真是有心呐。

  

      “来来来!快给各位家老都满上,满上!”任福是上不得那高台,就退而求其次,来到九位家老席前张罗。可那九位家老,各怀心事,却是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

  

      “呵呵呵,那…诸位请慢用,慢用。呵呵呵。”任福自讨没趣,干笑了几声,悻悻离去。

  

      四下觥筹交错,鼓乐升平,可这九位家老席上却是安静的很。大家先是盯着低头不语的任逍遥看了一会儿,随后又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说话,谁也不举箸。

  

      突然,坐在逍遥左手边,隔着两个位子,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最先说道:“这宗门的任黑白,我早有耳闻。听说,他不但文采了得,还修成了超凡极致。可是,‘人有才,傲起来’。我看他是咎由自取。害了自己性命不说,还祸及宗族。”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我就曾多次劝他,要守为臣之道,不要太过张狂。他要是听进去了,又岂会有今日啊。”坐在那络腮胡子对面,一个银发无须的老者马上接腔。

  

      “是啊,是啊。”,“就是,就是。”

  

      “对啊,对啊。”,“没错,没错。”

  

      “嗯,嗯。”,“啊,啊。”

  

      余者接连附和。一席九位家老中八位都表明了态度。唯有坐在逍遥右手边的老者,却是一语不发。那老者,花白头发,面色倒还红润,三缕须髯紧贴前胸,形容相貌到有几分像夫人任氏牡丹。这位沉默的老者,正是外六郡酉福郡任氏旁门酉支的家老,任青松。他也是夫人任牡丹的父亲,公子任逍遥的外公。

  

      而这全场之中,最静默的莫过于公子任逍遥了。跪了一个月的膝头,这时慢慢由麻木生出痛楚,逍遥虽然低头不语,但心里,却把这世间的炎凉冷暖看了个清清楚楚。外界的喧嚣他一尘不染,只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爹。娘。我一定会拿回我们失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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