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王婆要跳楼
四月初，是王婆最郁闷的时候，他毫无节制地抽烟，他说好几天没睡觉（似乎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常“叫嚣”着要跳楼。
原因有二：一是学校教学楼工程下马；二是书记换人。
学校新的五层教学楼在3月底如期开工，王婆的脸上如无处不飞花的春城春花一样灿烂，看着生机勃勃的工地、听着挖机推土机的轰鸣，他神采飞扬地说：“这个声音真好听！”
可没过几天，工程就因举报停工。我们学校地盘上是两家学校，原本都是农场办的学校，是一家人；后来分离，他们是职业教育，我们是义务教育，于是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地战争，甚至还曾经大打出手；两家不仅地界不清，而且都没有土地使用证；几年前，他们被春城大学合并，这边便慢慢没有学生了，这里作为学生的实习基地，平时只有几个老师、工人和保安值班。因为他们的举报，没有土地使用证，这个区里批复的教育局的工程被迫无限期停工。王婆及教育局领导、区里领导四处奔走，好消息、坏消息交替传来，工程依然还是停工。
4月，教育局新局长上任，很快区里多所学校校级领导大调整。我们学校也在其中，当然曾自认为要被调走的王婆得以续聘三年，书记调到一所学校任书记，那所学校校长过来任书记，颇具戏剧性的是两任书记姓名完全一样——这让来宣布的局领导颇费了些口舌。
宣布那天，先是局领导宣读文件，后是老书记讲话，再是新书记讲话，最后是王婆表态。王婆代表学校给老书记送了只水杯——不忘一起战斗的五年时光，要饮水思源。王婆的话让老书记动容，以致老书记讲话时几度哽咽终于没留下泪来，而下面的几位老师眼里已噙满了泪水。看点是局领导竟然在擦眼泪，着实让我们大感意外。剧情偏离了我们预期的方向，原以为哭的是老书记，她曾多次表示这里人际关系最融洽轻松、希望在这里退休，这次调动她很郁闷；流泪的竟然是局领导，意外，着实意外。或许这就是硬实力，有道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古往今来厉害角色谁不是实至名归的“奥斯卡金像奖”获得者——荆轲和燕太子丹联袂演出了“荆轲刺秦”的悲壮大戏、造就了“明星刺客”荆轲、“悲情英雄”荆轲，“好酒及色”的刘邦靠演技笼络天下精英夺取天下，据说是他后代的刘备演技也不俗——“三顾茅庐”成为犬儒们津津乐道的好戏、“怒摔阿斗”也是他的保留经典，宋太祖将“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演得真是“被逼无奈”和感人至深，屋大维打着民主共和的旗帜让元老院和人民拥戴他做皇帝、、、、、、
呵呵，我又想多了。新书记的讲话不外乎服从组织安排、用心工作之类，不过我却听出了些幽怨——她说，终于从繁重焦虑的校长事物中解脱出来，可以好好教书了。
当然，重头戏是王婆的讲话。他高度赞扬了老书记的身先士卒带头做事、正直高尚的人品，希望新书记学习老书记高尚的人品、也把那边的好东西带到我校。他的话绵里藏针，充满震慑、敲打之丰富含义，这话讲得威武、有水平。连我这样的菜鸟都听出了这么多含义，新书记人家自然是门清儿。
新书记很年轻，只比我大三岁，28岁就当校级干部，书记、校长都当过，可以说是我区教育系统的传奇人物。这样的人自然不简单，要么有关系，要么能力超强，要么就是有手段，要么综合能力强。王婆刚听到消息就大摇其头，他说她人称“校长绞肉机”——被她搞垮的校长知道的就有四个。听着着实恐怖。校长变书记，看似平级调动，实际是惩戒。那么一定是出了问题了，他们学校校长和书记一起被调走。据说她的下台是被联名举报——他们学校20多个老师实名联名写信给教育局，举报两件事——一是上学期冬天最冷的一天，上班时间带中层干部泡温泉，干部换了课去而老师留下上课；二是生活作风问题，这最要人命，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有，你也无法证明无，说不清道不明更可怕。
交锋从第一天便开始了，开会时王婆震慑敲打，晚上给老书记送行暨迎接新书记，新书记借故没来。晚上吃饭是中层以上的干部拼钱请客，新书记不来，王婆的铁哥们“牛B哥”很不高兴——骂骂咧咧说了几遍“新书记不给大家面子”。或许还有更深隐情吧——王婆续聘、来了年轻的新书记，他何时可以再进一步，何时可以接班呀？悬！
接下来的日子，新书记出奇的低调——开会也从不说话。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还没走出阴影。王婆以要跑工程为由，将他上的课交给新书记。
我是个无欲无求的散淡之人，谁当领导都无所谓。但我还是希望有个安定团结的工作环境，领导勾心斗角、乌烟瘴气，一是教学什么都搞不好，二是“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我真不希望大神斗法扼杀了我校好不容易刚刚有的一点起色，也不希望伤害了天真懵懂的学生，更不希望大神斗法误伤我们这些小鬼小鱼小虾。
四月底，学校教学楼工程正式下马。春城大学将合并我校，由他们出地、政府出资建设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我们作为他们的附中、附小。谈判已经在进行中，或许我们又将迎来重大变化，是挑战，还是契机？一切都无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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