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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根本无人，她很轻易地走进宫坞棠住的阁楼。想想这时候他应该在用膳，是个难得的好时机。刚伸手屈指要敲门，里面淡漠疏离的声音定格了她的动作。
她知道，这是宫坞棠。可他对谁说话呢？
“也许你说的我能够接受，不过我想你看错我了。”宫坞棠的言语里透出丝丝叹息，“我的眼里只有善恶曲直，没有其他。”
“凰单绮培养我长大成人，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授业恩师。”辛默心里一凛。哲锋！“虽然他只是把我当做谋取十二名门的工具，但是他对我而言有养育之恩。我想，我做不到。”
宫坞棠浅浅地饮了一口烈酒，声音有些低沉。“只要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在我的这里向来是这样的，没有人能够逃脱。”
“所以，你从来不允许自己做错事情。”哲锋认真地看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出点人应该有的“俗气”。
可惜，没有。
他永远是那个顶天立地一言九鼎的宫坞棠。
“人的思想太复杂，性情太多变，顾虑又太多。”宫坞棠摇头，反常地又一口饮尽杯中酒。“因此，没有人会不做错事情。”
——所以，我不会不惜一切，挽回我犯下的错误。
——所以，终有一日，我也会付出代价，承受我该受的苦痛。
辛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这话，就听见哲锋问，“为什么不一错错到底呢？说不定，错着错着，就对了。”
去年，半山腰上，辛默记得叶寒心也说过相同意思的话。
——就算是个错误。我宁可一错到底，也绝不后悔。
然，宫坞棠不是叶寒心，不会说“一错到底绝不后悔”。他也不会是哲锋，会相信“错着错着就对了”。
宫坞棠的声音坚定、沉稳，“相比之下，我更相信。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八个字，像千古难改的谶言，在浑浊的世人耳边时时敲响的警钟。
辛默感觉自己的双脚被钉在原地，心被冻在冰川之间。哲锋则是浑身凛寒，有些畏惧了这八个字。
他在提醒哲锋，不要学错了人，走错了路。
哲锋沉默了，他有他的执着。
从小被抛弃的他，有着根深蒂固的自卑。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力的提升，这种自卑感反而深深地埋藏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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