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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过了正月十五就能各回各家的十二名门家主为了案子,都滞留在千香万巷。北残应亦是非常大方地安排所有人的衣食住行,一点都不急着催促他们离去。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只听得里面的人说了声,“进。”
铁面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西窗下在夕阳沐浴里静然雕刻竹笛的温良青年。雕刻竹笛的手指指骨分明,美如白玉的指尖如跳动在阳光下的精灵,让他有些不忍开口。
一时间,他有种误入的错觉……
“请坐。”冷漠的两个字丝毫不影响他的端方言行,他亲手沏了杯香茶递到铁面手边。好像那个雕刻竹笛的人,瞬间落入凡尘。
“宫谷主,打扰了。”铁面抿了口茶,去了几分室外的寒气。随着茶盏一同放在宫坞棠面前的,是一枚冷香依旧的追魂十字镖。“它的主人,是他吗?”
查阅近四十年来的卷宗,加上少时模糊的记忆,铁面怀疑的对象只剩下一个人。可惜,他怀疑的人却在十年前被宣告死亡。
他来,是他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
他希望,自己的猜想都是错误的。
“是。”宫坞棠回答非常直接,粉碎了铁面的侥幸。他看到那双沉稳坚定的眼神逐渐碎裂,有些不忍。“你有选择。”
他绕了这么一大圈,无非也是在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选择余地。他左右了布局,但是不想左右他人的心……
有时候有选择比没有选择更痛,前者到底是自己做的决定,而后者是被逼的。
铁面凝视着宫坞棠那双仿佛沉淀了千万情绪的眼眸,他有点困惑又有点恼恨。接着,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算计我?”
他不怕算计,行走江湖多年,什么陷阱他没有碰到过……
他无法接受的是,印象中最直接坦荡的人,牵着他一步步踏入生死迷局。
“我在帮你。”宫坞棠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几许叹息,“你不想完成元总捕的遗愿?不想为传你一身武艺的元总捕报仇雪恨?”
铁面目光犀利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字地问他,“你知道是谁杀了元大人?”
“我不确定……”宫坞棠手指捻着衣袖边缘绣着的一朵兰花若有所思,语气亦是平静。“能给你正解的,只有他。”
“宫坞棠!”铁面愤怒而起,“这就是你说的我可以选择!你是在逼我!逼我大义灭亲!”
“我没有。”宫坞棠不会仰视任何人,铁面起身他也站了起来。望着西窗里美丽的晚霞,回想起多年以前站在他面前的人,好像也如铁面般因为两难的选择而指责他……“你来敲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你愤怒生气,是因为你需要借口……”
“宫坞棠你闭嘴!”铁面低声吼道,像极了垂死挣扎的猛兽,看宫坞棠的眼神充斥着嗜血的味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最好永远不要说话?”
——你说的每一个字,都直接戳到别人的心脏!
“没人敢说。”宫坞棠的嘴角勾起一抹悲哀的弧度,有点苦有点涩。对于铁面的诅咒,他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铁面转过半个身子,平复自己的心绪。半响后,才用沙哑的声音道歉,“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没关系。”宫坞棠的声音平静依然。
铁面侧首,目光落在西窗榻上正在制作的竹笛上……不由想起自己进来时看到的画面,静美得令他漂泊的心都忍不住停留。“我想听首童谣。”
——当作,最后的纪念……
这是个无理的要求,宫坞棠可以拒绝,但他没有。“好。”
墙壁上用来装饰的白玉琵琶静静地躺在鸦青色的怀里,美丽的手指拨动着弦,如玉落盘的声音从他的指间流淌而出……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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