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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活了那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死得那么惨的,”最早发现尸体的是扫大街的“张伯”,警局里的人赶到的时候,“张伯”双手还死死抓住着电话,半个身体瘫在公用电话亭里,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刑侦科的人把他送回警局后,“张伯”还在不住哆嗦,脸像猪肝色一样难看,两片肥厚的嘴唇抖成了深紫色,弄得刑侦科里的好一阵手忙脚乱,又是递烟又是端茶倒水,好不容易等“张伯”缓过气来,吐出的话都还是断断续续的。
(以下是经过整理的“张伯”的话)
“南堤路那儿的废弃小工厂,平时吧,也就附近几家建筑工队用剩的材料往里堆。我们几个扫大街的也就轮流着,大概一星期去那儿扫一趟,唉哟,你说我这个倒霉劲噢,怎么偏偏就挑上我了,你看我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那人死得真是瘆人,”(张伯说到这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当时天蒙蒙亮,也就五六点钟的样子,小工厂里不通电,我拿上扫帚朝记忆中的方向走,也没走两步,就看见正中央那儿,大约七八平方米的空地躺了个人。我也没多想,还琢磨着是上哪儿来的流浪汉。走进一拍,妈哟,人都死硬了......”
当时尸体背面朝天,头用力向上抬起,两只眼睛鼓鼓的瞪向前方,张伯往回一扭,就看见件素白的衣服安安静静的躺在墙角,张伯惨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等醒来赶忙跌跌撞撞的冲向公用电话亭报了警。
大渡河江面波涛汹涌,听说早些年还溺死了不少人。杨天峰,玄子梁站在桥头上,海风“呼啦啦”卷过,将两人的衣服吹得“胀”大了好几倍。去良新安家勘察现场的“胖子陈”和“光头黄”在“紧急会议”后不久回来——良新安家里除了窗户留下过有人入侵的痕迹,再无其他证据表明这间屋子曾有人私下“登门造访”。
“这吴佑冬的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哪,”杨天峰盯着滚滚而过的江面嘟囔,“要是能来个厉害点儿的法医,我们破案能快个好几倍吧?”当然,他也就是给玄子梁抱怨两句,毕竟对着蹊跷瘆人的尸首还要保持冷静,再一一分析出个条条框框来,实在不是正常人干得了的事儿。
吴佑冬的尸体在“紧急会议”的第三天被一个扫大街的老伯发现,当时吴佑冬已经失踪接近一周,而据初步尸检,吴佑冬至少死了有五天以上。
玄子梁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盯着脚尖儿双眼半天找不到焦距。
杨天峰搔了搔头,事实上他也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这滔滔江水上,“子梁,你说这‘仇道’——到底算个什么事儿?”杨天峰抓着头皮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不擅思考的脑袋瓜子早被昨个儿吴锡的一番话彻底搅成了浆糊。
“子梁,天峰,你们也该发觉这两次情报来得蹊跷,”“紧急会议”的第二天,吴锡将两人单独叫到一边,神色非常凝重。
杨天峰意识到吴锡接下来话的重要性,也打起十二分精神点了点头,玄子梁没做声,呆滞的双眼极快的闪过一丝疑惑。
吴锡认真看了两人眼,一句话没说,从兜里摸出了手机递给玄子梁,杨天峰二人。
玄子梁拇指按住滑键,手机的页面滚动得飞快,杨天峰将头凑过来,只能勉强从中辨认出几个词,即使这样,猜测出某种意思的杨天峰还是“倏”一下瞪大双眼。
“你们二人在前期行动中都立过大功,特别是你——子梁,你对周耶唐的手法最是了解,”见两人浏览得差不多,吴锡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个署名‘仇道’的人连我们也摸不透底细,但从他连续两次提供的消息来看,此人非常不简单,至少也是个和周耶唐一般的人物。”
“查不出他是什么身份?”杨天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完全查不出,这人做事十分谨慎,”吴锡摇了摇头,“我们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是‘仇道’,甚至可以怀疑周耶唐,但记住,只能是怀疑。”
玄子梁闻言眼睛闪了闪,咬住指甲盖,终究没吭声。
见两人都明白,吴锡最后叮嘱,“希望这条线索能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不过这件事务必要严格保密。现在知道‘仇道’的除了你们,全警局也只有我和总队长以及少数几个骨干知晓,要明白,保密的目的既是确保匿名人的安全,也是在保护你们!”
杨天峰将头发抓得一团糟,也没琢磨明白。望了望盯着脚尖有大半小时,如同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玄子梁——我还是保留分清醒吧,看子梁这架势是要走火入魔哪,杨天峰瞧着嘴里念念有词,双眼发红的玄子梁,真心这么考虑。
地下停车场透出几丝昏黄的光线,早晨九点钟左右,“恢云”集团的停车场里静悄悄的,连空气都凝结成块,长期滞留在密不透风的空间内。整个停车场大概九十多平方米,停的车子扳着指头都数得过来,还都蒙上了厚厚的灰。
保安室里的小保安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靠在剥了漆的墙板上打盹儿。“啪”一束强光打在小保安脸上,小保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眼前的情景着实吓得他魂飞魄散,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全副武装的干警将停车场围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进。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走近小保安,出示了证件和一张搜查令,“我们接到线报,怀疑这个停车场里匿藏了大量毒品!”
一个嘴里哼着昆曲的半老头从头到尾注视着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一切,直至看见十多辆警车满载而归,绿豆大小的眼睛才终于闪过一丝窃喜。
在大渡桥吹够海风,清醒完脑袋的杨天峰,玄子梁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左右,刑侦科大楼最里间房七七八八已经坐满了人,吴锡注意到两人明显还没从昨个儿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对眼皮底下发生的“翘班半天”行为默不作声。
“天峰,子梁,可算是见着你们人了,吴队说你们另有任务,啧啧,”“半秃头”章华摇头晃脑的发出感慨,一面还不忘招呼两人坐下,“错过今早儿的行动还真是可惜,这吴佑冬是管理暗账的,账本没搜着,倒从他身上翻出了剩余毒品的下落......”
吴佑冬的尸体扔在废弃的小工厂里长时间无人问津,给尸检工作的展开造成了很大难度,仅是让那层几乎和皮肉连为一体的衣服分离,就耗费了尸检科九牛二虎之力。一拉一扯间,衣服撕开了个大口子,“叮当”一声,从吴佑冬早已烂得不成样的左衣兜里滑出枚拇指大小的芯片。尸检科里的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由法医吴交给技术科的同志。
芯片并没有随着吴佑冬的尸体一起腐烂,技术科的把芯片塞进电脑一还原,密密麻麻竟然跳出了大批“恢云”集团的毒品交易记录以及剩余毒品的藏匿地点。
这还了得?技术科的人赶紧把惊人发现报了上去。
“居然把毒品藏在自己窝里,这周耶唐还真是胆大,”“半秃头”说得吐沫横飞,显然上午的行动收获颇丰——缴获的毒品正是“天网”行动中漏网,并最终落在周耶唐手里的那批,“想解释清楚自己集团为什么会藏那么一大批毒品,可够周耶唐和他那律师团忙了。”
“我们这算扳倒恢云集团了?”杨天峰抓了抓头,显然没想到一上午竟发生了那么大事儿,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不算,”吴锡终于从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抬起头,“这批毒品的下落是从吴佑冬身上发现的,我们目前只能证明吴佑冬暗地里进行毒品交易,无法直接指控周耶唐以及他身后的恢云集团。”
“不过恢云集团现在也算是名存实亡,集团骨干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连周耶唐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接话的是参与了上午行动的“赵老头”,“我们也发不了通缉令,毕竟就目前掌握的证据和这厮还真挂不上半点联系。”
“周耶唐也失踪了?”杨天峰惊讶的重复,玄子梁咬着指甲干,呆滞的双眼也快速闪烁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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