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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莲,杨天峰,玄子梁赶到的时候,浦江南桥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早到一步,正做着现场笔录的警官皱着眉头打量眼前说得唾沫横飞的青年。“他就是这么——”青年边说边比划两下,“扑通一声跳下去的……”
“老头是自己跳下去的!”——这句话在场将近百八十个人都可以作目击证人。
逝莲滑下桥,桥墩下的淤泥滩已经坑坑洼洼,玄子梁紧跟其后。
“怎么会这样?”最后一个下桥的杨天峰张大嘴看着面目全非的淤泥滩,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他是从这里跳出去的?”逝莲扭头问早一步到现场做笔录的小沈,小沈点点头,“就是这里,当时在场的少说也有两位数…….”
目睹老头“跳河全过程”的大多还留在桥面上,伸长了脖子向底下张望,七嘴八舌的绕得问话的刑警直发晕。还是个姓“张”的清洁工大姐话说得有理有条。
(以下是经过整理张大姐的话)
“当时中午刚过一点,我刚把城西边儿那个卫生间清理干净,准备喝点水歇口气,就瞅见草坪那儿,”见在场的刑警不明所以,张大姐打了个手势,“就是那,离卫生间不远的那个草坪,就那草坪上坐了个糟老头子,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念叨什么,我正打算过去赶人,谁知他呼啦一下就跳起来,唱着不知什么调子的曲一路蹦跶上——”
老头临死前唱的曲在场没几个能回忆起来调子,但那古怪的歌词却都记了个七七八八,“半秃头”几个找人东拼西凑总算基本凑齐了出来。
“花蓝的花儿香
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唱
来到了南泥
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方
往年的南泥湾处处是荒山
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
如今的南泥湾与往年不一般
再不是旧模样
是陕北的好江南
…….”一首七十年代的下乡曲《南泥湾》,逝莲,玄子梁,杨天峰看着抄来的满满一张纸面面相觑。
这边,絮絮叨叨的张大姐还在说个不停,据说,当时那个老头一溜烟从游乐场跑到浦江南桥的桥墩下,就在那个淤泥滩上来回转悠,又蹦又跳的,嘴里还唱着那调子古怪的曲儿,行人一见,以为遇着个疯子,摸出手机打算报警,没料到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警察还没赶来,老头一个纵身就直接跳进了河里。
那下午三四点钟的江面正是湍急,一个浪头打来,老头就没了踪影,局里派来的“水鬼”现在还在水底下捞人,这前前后后下去了几次都没结果。
“你说这老头子想做什么,”回警局的路上,杨天峰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是真疯掉了吧。”
“这倒不至于,”逝莲托着下巴,“你们想,他会不会是想告诉我们点什么线索?”
“用这个方法?我们已经表明身份很多次了,他至于‘以死明志’么?”杨天峰连连摇头。
“一个人!”一路沉默的玄子梁突然停下,吐出三个字。
“肯定了,”逝莲耸了耸肩,“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呢,他确实是一个人跳下去的。”
杨天峰摊开那张抄有歌词的白纸,“所以你们都认为老头死前留下了什么线索?”发现另两人的目光迅速集中过来,杨天峰吓了一跳,“你们这眼神‘杀气’有点重哪!”
逝莲收回视线,摸摸鼻子,“那曲子肯定有什么秘密,不然老头也不会那么大费周折的留下它了。”
“不寻常……”玄子梁咬着指甲盖,死盯向杨天峰手里的白纸,脑里反复播放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
推开刑侦科大楼“咯吱咯吱”直响的老铁门,天已经黑了大半,最里一间办公室空亮着几盏台灯,却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人呢?”杨天峰搔搔头打量一番,“怎么连吴队都不在了,不至于晚了点回来就把我们给‘抛弃’了吧——”话还没落下,刑侦科的老人“老范”风风火火冲进几人中间,“你们终于露脸了,赶紧和我走!”
“怎么了?”逝莲见老范一脸焦急样。“别提了,现在局里都炸开锅了,关在临时看守所里那自首的高平差点让人给暗杀了!”
高平是主动来自首的“鲨鱼”基层成员,虽算不上立过什么大功,但好歹也提供了“鲨鱼娱乐会所”的据点——尽管那是个失败的行动。
“被人暗杀?在局子里?”杨天峰瞪大了眼,一连抛出好几个问号。
被人杀到家门槛来,等于当场狠狠扇了市刑警队一大耳光,这么个大案子,赶上改革刚开放那会儿都能在局里“挂上牌”。老范憋着个大红脸,一路上唾沫横飞,连口气都没喘,“当时那个险——真正是千钧一发,高平就站在那个窗子边沿,半个身子都伸出去了,幸好值班的同志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尿急到处找解决的地儿,才误打误撞给碰上了……”
当初情况确实紧急,只差一步高平就要跳了下去,此时,逝莲,杨天峰,玄子梁三人正站在那个“千钧一发”的窗口前,吴锡就站在一旁,玄子梁咬着指甲盖,两只平时大而无神的眼睛鼓了起来,上下来回“扫描”着不足20平方米的房间。
逝莲向前一步,望了眼窗下,一阵眩晕感袭向大脑。高平所在的房间是六楼,这么一跳下去肯定不死也得半残,“暗杀的人抓到了么?”逝莲收回目光,扭头问。
“没有,”吴锡两条“八字眉”耷拉着,“当时值班的刑警发现高平的异状时惊动了凶手,”吴锡说到这儿停了下,朝一旁技术科的打了个手势,有人拿过来一套沾有油渍的“白大褂”,指着那件“白大褂”吴锡接了下去,“凶手身法利落,一下打倒值班的刑警从废弃的楼梯口跑掉了,这是他匆忙逃跑时唯一留下的!”
“没有!”玄子梁突然插了进来,声音有点上扬的味道。
逝莲扭头打量了下房间,摸摸下巴接过玄子梁的话,“这里确实看不出有打斗痕迹,对了,吴队,凶手是怎么进入这里的?”
“凶手假扮成外科医生混进的房间,”回话的是当时另一个值班的刑警,“廖子(发现凶手的刑警外号)当时打了个盹,没查严,让他混了进去。”
“据现场的人说当时情况有点怪,廖子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高平一个人神情呆滞的站在窗前,好像正打算往下跳,凶手就站在一旁两手抱胸一动不动……好了,”吴队介绍了两句案情,拍拍手招呼一屋子的人准备收工,“有什么发现明天碰头会上再说,这一天两趟来回跑,是个人都得熬不住!”
放缓脚步,逝莲慢悠悠的掉在大队最后面,摸摸鼻子嘟囔,“人有点多呢……”话说到一半,逝莲突然卡住,经过废弃的楼梯口前扔垃圾的地儿,感觉脚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逝莲弯下身,刨开一块塑料板,一把不足巴掌大的匕首静静的躺在那里。
“现在高平人呢?”临出门时,逝莲追上队伍问了吴锡一句。
“高平自从‘搭档’刘谷死后,精神一直不太稳定,这么一惊一吓,已经送到精神病院休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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