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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水波之上,坐落着青瓦灰墙的浦江南桥,来回的商贩永远24小时络绎不绝。
杨天峰搔搔脑袋,“我们一定要找到那‘老头’么,她的亲属会去通知吧?”逝莲揉揉鼻子,想起吴锡下达命令的表情,不禁一下乐出声,“浦江南桥的‘老头’也算得上我们仅剩的线索之一,既然提出来,你们仨儿就去试试,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得了,”杨天峰一巴掌拍在逝莲后背,“别学吴队那口气,整整两天的假期,就被你一句话给打发了,还害得我俩也被拖下水。”
“案子压头上了还肖想假期,别冲我抱怨,”逝莲摊开手弯弯眼角,“真说起来,刑侦科还指不准有没有休假呢,倒是尸检科,我更像被拖累的呐......”
杨天峰气得把头扭了过去,浦江南桥前前后后绕了一圈,又忍不住扭回头来,“那老头今儿不在哪,我们怎么办,在这干耗着?”
“等!”玄子梁咬着指甲盖,利索的吐出一个字,逝莲点点头,靠在桥栏边儿喝了口“龙夫山泉”。杨天峰急得一跺脚,嘴张了老半天,愣是拿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等,直接等到天黑,这儿夜里的生意比白天还要热闹些,四处林立的高楼霓虹灯“印”进奔流不息的江水中,明晃晃的花了路人的眼。
“我们还要在这儿干等多久哪?”杨天峰第N次从地上站起来又蹲下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玄子梁突然眼睛一亮,“来了。”逝莲撞撞杨天峰,示意他看桥底下,“是他不错吧。”
“桥有洞,洞吞人,桥有洞,洞吞人——”蓬头寡面的老头数着指头,嘴里呢喃不断,一蹦一跳的闯入人群,行人纷纷捂着鼻子躲避。
“老大爷,”逝莲抢先接近“老头”,使了个眼色让“激动万分”的杨天峰保持冷静,“是我们,你还记得吗?”
“老头”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嘴唇上下蠕动两下,长叹一声摇摇头绕开三人就要离开。
“你不都了解我们身份吗,都到这地步,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们,若能早日破案也算能告慰死者吧?”杨天峰一急,拉住老头胳膊不撒手。
老头猛一回头,两行浊泪毫无预兆的顺着满脸“沟壑”流了下来,老头连连后退,甩开杨天峰,消瘦的脸颊迅速抽动,咧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连道三声“明白了”。喉结剧烈上下滚动,霎时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哈哈,藏了半辈子,终于也够了,足够了……”
仿佛一瞬间天塌下来的表情,让三人一时半会儿都忘了阻止,眼睁睁望着老头摇摇摆摆的转身钻入闹市一晃就没了影儿。
“这……这算怎么一回事?”杨天峰挠挠头,呆呆的瞧向自己的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没落地,就被玄子梁扭头狠狠瞪了一眼。
“天峰,”被瞪得莫名其妙的杨天峰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逝莲,逝莲摇摇头应了声,视线“钉”在老头消失的街道,“他大概已经从我们的话中得知,他女儿,遭遇了不测。”
眼前浮现出老头最后佝偻的背影,最后一声儿犹如耳语,“失去最重要的人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逝莲,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汇报?”杨天峰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嗯,”逝莲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熬不住了,替我跟吴队说一声。”
“你真没什么事儿?我瞧你神色不大对劲哪?”杨天峰刚走了两步,一想不对又折了回来。
“所以这不是回去补个觉吗,”逝莲又打了个哈欠,有点懒的靠在桥边上,“我可不像你们都是警校出身,身体铁板似的。”
“我倒是觉着你一向比我精神哪!”杨天峰还想再说,被一旁等得不耐烦的玄子梁拽了一下,连拖带拉的拽出好几米远。“注意,休息!”玄子梁扔下一句精炼得不能再简单的话拖着杨天峰走远了。
五十二度的白酒下肚,脆弱的胃猛烈翻腾起来,逝莲一阵干呕,贴着墙面滑下去,背脊紧紧抵住老墙。
墙壁脱落的石灰粉成块的往下掉,老屋永远充斥着“五味杂陈”的怪味儿,腹部传来阵阵绞痛,逝莲将手垂在膝盖边上,畅通无阻的烈酒在空空如也的胃里风卷残云一般扫过。
见底的酒瓶被随手一扔,“咕噜噜”滚动一圈加入地上的“大杂烩”,“怎么了?”嗓音带着被掐住喉咙的那股子尖锐,男人翻身下床,从“八仙桌”上捞起个没开封的酒罐,深幽的视线不经意的瞟向逝莲所在的方向。
“没什么,”逝莲将头埋进胳膊,甘洌的白酒争先恐后地涌过喉咙,肚里难受得像有把火在烧,“我只是在想,其实能拥有那种心情……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话还没落地,逝莲扶着墙又是一阵强烈的干呕。
巴掌大的四角方状物“倏”的迎面飞来,逝莲措手不及,慌慌张张才记起伸手来接。
老屋的光线几近微弱,半睁着酸涨的眼睛,逝莲勉强辨认着手里的“不明物体”,出乎意料的,方状罐头里装的不是能醉人的酒,一股生鱼片的味道随着被拧开的瓶塞缓缓飘了出来,逝莲将罐头换了个角度,发现离过期日期只剩几天。
“夜还长,”背贴在墙面,男人的声音透着难听的嘶哑,五指抓起罐口仰头一饮而尽,“酒当不了食物。”将剩下小半酒的酒罐“咚”一声搁上手边的“八仙桌”,男人瞥向角落里的逝莲补上一句。
逝莲愣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以几乎和电影中“慢镜头”媲美的速度放了块儿在嘴里,一直在舌尖打转的苦涩很快被“生鱼片”的腥味填满。逝莲肩头轻微的耸动了两下,笑容突然占据了整张脸,“是呢,夜总是漫长的——则,有想过换一种口味么?”手中仅剩的一瓶“红高粱”被高高抛起,“......”一阵风卷起逝莲最后一句微不可闻的呢喃,一下就吹没了影儿。
这一次,老屋的酒味儿来得很慢,却也来得格外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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