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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个时候，很多个时间，我都是在这里，等待一场未知的审判。
“现在，我来了。”我向着地面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来了，接受你的委托来了。
阿启问我，是否在楚国留下什么记忆。
我说有，有一个人。
他皱着眉就没有再问下去。
有一个人，在我拥有意识开始就陪在我身边，他给我的记忆是，师兄。
师兄说，是在一座山里救得我，救我的时候，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但是我却清晰的记得一件事情，就是我胸前的石锁，以及师兄说过的我的使命。
于是在那之后几乎千万年的漫长岁月里，我一直在人界游离，见证一场又一场生离死别，繁荣与覆灭。
行走于人界与鬼界之间，接受委托，并且索取响应的报酬。
可能这次还要与妖界打交道。
为什么会选择接受这次委托，来到楚国。
一方面是因为这次委托的报酬正式我想要寻找的遗落的魂脉，而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师兄可能在楚国。
这次委托，可能有很大的一方面是他亲手促成的。
我在第二天早上去见了楚君瑞，那时他结束了早朝，陪在那位叫谢娢的贵妃身边。
那位美人很是礼貌的向我大了招呼，我细细端详了她。
楚君瑞笑了一声，“元白，兄弟妻不可妻。”
我把视线收回来，“你想多了，先不说你身边这位女人是个美人儿，我何时对女人有过兴趣。”
“也是，你和你师兄都一样。”他眯着眼睛，“你先退下吧。”
谢娢听了这话，倒是很乖巧的退下，只是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以及透露出来的神情让我有了几分猜测。
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之后，我坐下来，在楚君瑞对面坐下。
“你有一部分的记忆缺失。”我单刀直入。
“元白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你知道的。”
他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什么记忆？”
“还记得楚君流吗？”
“记得，皇兄已经去世了。”他露出了哀伤的神色。
“你遗忘的记忆就是关于楚君流的遗子，楚国唯一的皇嗣，楚潮生的。”我观察着他的神色。
他的面色在听到楚潮生三个字的时候露出无意识的痛楚。
“楚潮生……是谁？”
“福太常和黑影第一次在你面前提起莲华公主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楚年表四百二十六年。”他沉着声音。
“从那以后，你很久以后都没有提及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让所有人都不要在你面前提及这个人的名字，是因为你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会头疼吧。”
我盯着他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五年前，福太常说我是遇刺，中毒，可是在醒来的时候没有在身上看到任何的伤口。”
“这件事情，和莲华有关系吗？”
“有。”
“是她救了我，对吗？”楚君瑞道。
“我和她只是叔侄关系吗？”楚君瑞说到底是个帝王，多年以来，即便是被蒙蔽了眼睛，多年来身为帝王的敏锐却还是没有失去。
“不是。”
“果然。”他淡淡道，“我能找回这些记忆吗？”
“你想找回吗？”我问。
“元白，帮帮朕，朕知道你可以的。”
“是，我可以。”
“帮朕，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不必了，这次委托的代价已经有人承诺了我。”我手指拨动，“伸出手。”
银白的光芒流*来，从我的指尖跃在楚君瑞的掌心，十指连心。
不管是用什么洗去的记忆，都洗不掉心底深处，属于一个人类不可分割的感情。
楚君瑞的一声都会在这个银色的光影里呈现，或者是所有遗失的情感或是记忆都会回来。
我打开门，手指招了招，银色的光芒从楚君瑞的寝宫里回来，福太常看到我，行了个礼，我笑了笑，准备离去。
“公子。”福太常叫住我。
“怎么了？”我转过身，曾经小小的爱害羞的孩子已经生长到了现在的样子，脸上依稀现了几分沧桑的样子。
“是莲华公主委托的你吗？”他问，声音颤抖着，眼中隐隐约约带着些水色的痕迹。
“小福子，这些年你长大了。”我没有回答，反而说了这么句话。
“嗯，奴才很想念公子还有大公子，还有……”福太常哽咽着声音。
“小福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你都长大了，不要让下面的人看了笑话。”
“让他们笑，奴才才不在意这些。”我不禁有些失笑，很多年过去，很多人都被岁月流逝带走了年轻的容颜，只有昔年性格没什么变化。
“小福子，要不要离开他身边跟着我？”
“奴才还是要伺候着陛下的，如今看到公子过得很好就放心了。”他抹着泪，“公子身边即便没有奴才，也会过得很好，可是莲华公主不在，能陪在陛下身侧的只有奴才。”
“小福子，你要好好地。”我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我也想念你。”我轻声说，声音轻轻的散在风里。
身后传来福太常哽咽的哭声。
阿启等在禁宫门前，见到我，面色温柔。
从鬼界回来后，阿启明显的和以往不同。我们的相处方式，也有些怪怪的。
可是这种感觉我又很是喜欢。
我想了想，把这种感觉归类为很久不见师兄，所以对于阿启给我的这种感觉才不排斥吧。
“小白，你好像很开心。”
我笑着看向他，眉眼弯起来。“也许是委托快要结束的原因吧。”
“我们去吃饭。”他拉着我的手，向门内走进。
白白的雾气，在眼前浮动，解决完一碗面，肚子算是有了充实的感觉。
“楚宫对我而言，是我师兄曾经带我来这里呆过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我也只是恰巧的见证了楚君瑞这一代人的成长。楚国，楚宫，应该是我在人界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地方吧。”
“之前你在哪里？”他问。
“之前，我住在山里，一片白雪茫茫的山。”
“那你怎么接受的委托？”
“师兄帮我接，我只有在接受委托的时候才会离开那座雪山，委托结束后，我就会回到山里。”
“那……一定很枯燥……”
阿启伸出手，摸向我的脑袋，一双眼睛暗沉，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元白，元白，救我……”
我站直身子，看向脚下。
阿启也在同一时刻看向我。
在我的脚下，很深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楚潮生被锁的地方。
我把在黄泉镜里看到的事情简单对阿启讲了下。
“谢娢是在楚潮生离开之后出现，而长达五年的时间楚君瑞只有这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帝王来讲，这不合常理。”阿启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不合常理？说不定是楚君瑞爱上谢娢。”我翻个白眼，找了个漏洞。
“他们之间没有爱，起码楚君瑞没有爱上谢娢。”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楚君瑞，像这种失去记忆感情接近于空白的大龄男子是拒绝不了一个成熟女性的吸引的。”
“且不算我在忘川前站了这么久，凭我的直觉来判断，他们也没有这种感情。”
“为什么？”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五年也没有生下一个孩子。”阿启瞥了我一眼，神色间带着鄙视。
我力持镇定，坚决控制自己不和这个人计较。
这种突如其来的鄙视，我觉得从鬼界回来之后，从阿启毁了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开始，一切就发生了某些未知的变化。
“阿启，我有个主意。”
“说。”
“莲华，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我可以通过自然之灵的力量听到他的声音，那么她也必然可以听得到我的声音。
“听得到。”细细的声音传递过来的时候，我看了阿启一眼，眼中带着得意。
“莲华，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可能，但是我也不确定。”
“既然你心甘情愿做了那笔交易，为何如今又要寻我来救你。”
“啊——”她忽然尖叫了一声，“元白，救救我，有人要害我皇叔，我不能呆在这儿。”
“谁要害他？”我拧起眉。
好像有些不大对。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要救他，元白，我爱他，我不想让他死。”
她说完这句话，开始陷入安静，我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安，就像是在等待一场来自末日的最终审判。
“莲华，你的灵魂，属于我了。”我轻声道，语气带着安抚。
我感受她的气息开始稳定下来，周身的力量也开始稳定，“好，我的灵魂，属于你。”
银色的光芒从我之间跃出，我顺着银色力量的感知，知道，银色的光芒落入她身体的眉心。
约定达成。
楚潮生灵魂归入。
可能是因为楚潮生是灵魂体的原因，那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胸前的石锁动了一下。
像是遇到了某种感应一般。
肖奈何的灵魂将在他死亡的一刻归入，而楚潮生同样作为遗失的魂脉中的一个，事情解决之后，这里就是她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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