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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跃跟随在花老师的身后。
花老师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而行。
黄跃不紧不慢的跟着花老师的脚步,与花老师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却没有花老师那样的云淡风轻。有时迈出的脚步大,有时迈出的脚步小。他的呼吸也不能保持一致。
“你的心乱了。”花老师在学校的荷花池停了下来,一句话说出了此时黄跃的状态。
“你太着急了,你害怕丢失你所悟的,却不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花老师看着池中的荷叶,微风吹来的时候,池中的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荷叶也跟着上下起伏。
“你以为自己能忘记过去的事,但它已经在你的脑海中发了芽,扎了根,甚至已经长出了枝叶,你不可能忘得了。你所做的只是在逃避,那根本就没有用。”花老师的话像一把尖刀刺中了黄跃的心,没有一丝的留情,黄跃似乎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你试着对你的过去持一种淡漠的态度,下意识的去忽视它,认为它的存在会影响现在的你,却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些经历,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而你因为一首诗,居然不敢去正视自己的过去,你根本就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你的气息暴虐,充满负面影响,对这个世界有一种仇视。在你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活人。”
花老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的感情变化,他似乎不知道黄跃此刻的变化,也许是不在乎。
黄跃原本在课堂上由一首《饮酒》引起的变化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他的眼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个儒雅的身影。
天,是蓝色的。空气,也似乎有一股香味。在校园中,也没有那些烦人的吵闹声。
一池清水,水中有荷叶,几尾鱼。有一座石桥,桥上一个长袍的男子眺望远方,似一个谪仙,思念以前的生活。
一切都那么和谐美好。
然而,黄跃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这美好。
这一刻,他似乎魔怔了,花老师的话一下子让他心中隐藏的东西一下子暴露出来,这是他刻意选择性忘记的事情。然而,却被花老师无情的勾了出来。
一个人心中的秘密被人抖落出来,任谁都会不乐意的。
一瞬间,黄跃的右手握成拳,对着花老师的后脑勺砸去。这一拳又狠又快,空气中传出一阵呼呼的声音。这一拳是黄跃全力的一击,没有丝毫的留守,只要被砸中,花老师估计不会再看到荷花池中的鱼儿游动了。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在黄跃动手的时候,花老师的头皮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对危险的判断。所谓拳风,拳未到,风先达。黄跃的拳又快又狠,力量大的吓人,造成的风力也是极大。花老师的身体察觉到这股危险性,自然而然的作出了反应。
花老师伸出一只右手,电光火石间,准确的扣住黄跃的拳头。
黄跃如遭雷击,他感觉自己的手上仿佛压有千斤重的物体,一动也不能动。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手上的大力通过指骨,传到手臂、肩膀、腰椎,乃至全身。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在花老师的掌控之下,如果花老师想他死,他绝对来不及反应。
黄跃心中暗呼不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应对之法。花老师的手简直就像精铁铸就的锁镣,锁住了就不能挣脱。不,这比锁镣更加的可怕,现在的黄跃生死都在花老师的手上。
花老师的手轻轻的在黄跃的手上弹了一下,轻的就像柳絮飘在上面。
黄跃的身体陡然间颤动起来,脸部因为剧烈的疼痛抽搐起来,他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这是对你不礼貌的惩罚,如果再有下次,你会发现死是一种最舒服的惩罚。”花老师放开黄跃的手,背对着黄跃说。事实上,他从始至终,动的就只有右手。
花老师说的话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平常的老师会说出来的话。
黄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凛,花老师说话的时候听不出他有丝毫的生气,但黄跃知道,花老师是一个绝对的自我主义者。他认定的事,不论对错,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去完成。
花老师一直是一个老师,从黄跃第一天看到他开始就是,不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在青河中学,而是训练营。
花老师教人如何杀人,如何把杀人修成一门艺术。
他还教规矩,他的规矩。
花老师最喜欢的是教人,以他自己的说法,作为华国的一个知识分子,梦想是教出无数的优秀分子,为国家的发展做出伟大的贡献,如果不去教学生,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于是,花老师来到青河中学教书。并且,由于其人格魅力,别具一格的教学方法,短短的一年时间久成为青河中学的王牌教师。
一年前教人怎么杀人,一年后教人怎么做人。
这就是花老师。
不管是教杀人还是做人,都是一个叫“教”字。
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听话。
在花老师的眼中,黄跃的做法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学生会做的事。
“你也算有点天赋的人,将来也有机会成为一个宗师,这也是我会带你一起来这里的原因。”确实,黄跃会来青河中学,与花老师有关。
在花老师的眼中,即便黄跃现在已经是巅峰的格斗师,但和平常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步入了宗师的武术家,与平常人的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平常人,在怎么训练,他也只是一个平常人。在厉害,也挡不住子弹,但一个宗师则不同,只要不是几个人拿枪横扫而过,他们都有办法躲过。一个巅峰的格斗师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强大点的普通人,一个优秀的枪手只要准备充分一点,可以轻而易举的枪杀了他。
照理来说,黄跃现在才十六岁,便已经是一个巅峰的格斗师,他有几十年的时间来跨过这个天堑。但那只是理想的情况下,一个练武的,那天不小心得罪了人,被打死了都不知道。
所以,黄跃在花老师的眼中还真的是不怎么在乎,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除非,他已经跨过了宗师的天堑,成为“非人”的存在。
黄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之所以动手,就是因为心中不愿触及的伤口被花老师提及,失去了理智,故而才有出手的那一幕。
现在,他心中也暗暗后悔自己出手。
“好了,年轻人好搏斗也是正常的,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花老师转过身见黄跃畏惧的看着他,开口道。“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手,一个小惩罚,很快就会好的。”
“是。”黄跃苦笑道,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敢在花老师的身后突袭,而且还能保住自己的命,看来老师又有了提升。
“你现在已经是顶尖的格斗师,但你想要踏入宗师之境却也是了了无期的事,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入。”
“其原因在于你只学到了形,却没有理解它的意。你把招式练得再好,再标准,那也是无用的。别人的东西再好,那也不是你的,你把武术的形练得再好,你也不会知道怎么去用。”
“练武不只要练形,更要练意。练意就在于把别人的招式变成自己的招式,每一招一式中,都与自己的身体完美的连接在一起。”
“形意拳中讲究: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练的便是意。太极拳中的:以心行气,以气运身,也是同一个道理。”
“格斗师与宗师的区别就在于:宗师的精、气、神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只要一遇到危险,整个人都自然的反应起来,甚至,只要是别人露出敌意,都可以感觉出来。”
黄跃听得出神,他错估了宗师的可怕,格斗师在宗师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即便是一个格斗师手中的力量是宗师的几倍甚至十倍,估计也不是对手,因为他们完全可以提前感觉到把你的出手痕迹,早早的有了应对的方法。
“你最大的不足就是所学太驳杂,,什么都学得有,对于你现在的助力极大。但这正是钳制你的地方。学得太多,分心也太多,就不能好好的专研一门。一个人的时间有限,你连一门功夫都练不到家,何况两门,三门,甚至更多?所以,最好是专练一门。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学得一招的精髓,比学十招百招有用多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学武要有不怕死的精神,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你做什么都畏畏缩缩,怎么可能有大成就。”
黄跃听闻这些,顿时陷入沉思之中。在训练营的时候,教官的任务就是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教习,至于你学不学,学到多少,他一概不管。毕竟,你学不到东西,最后考核中死的是你而不是他。也正是如此,黄跃只要是能学的都会去学,并且每一样都不差。但却都只学会了其形。
他又想到了自己刺杀恶军的时候,先是用现代化的炸弹炸了恶军的车队,然后趁其不意让人先杀了他的手下,在衣蛾不敌之后才出手。纵然自己是为了让衣蛾有对巅峰格斗师的经验,但也显露出了自己心中没有那种闻道的精神。
不过黄跃并不在意,那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比武,为什么要傻乎乎发的冲上去和别人单打独斗呢?
“多谢教官的提醒。”黄跃对花老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捂着手离开了。
他说的是教官,而不是老师,但花老师听到教官两个字之后却满意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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