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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扬一向都是这种不容拒绝的口气,仿佛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仿佛所有人都要服从他的命令。
欧竟泽听见他这样的口气,由衷的笑了,颇为讽刺:“厉先生,您说的是谁呢?”
“你知道,她是我太太。”
“哦?”欧竟泽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意味莫名。
不知道为什么,厉扬在听见他这样哦了一声之后,不由自主的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掌攥成了一个结实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在无法遏制的凸起,跳动。
他很愤怒,非常的愤怒。
就像是有人从他的身上曾经抽筋剥皮,剔骨挖心一样愤怒。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仇,堪比无法见底的万丈深渊,就算是到了彼此死亡的那一天也并不是终结。
“厉先生,我现在,不太想把她还给你。”欧竟泽的声音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温柔表象,邪恶被深埋在骨子里,她看着远处跟他一起出来散步的安若素,不疾不徐的微笑,“知道吗?不止是你喜欢她的脸,喜欢她的身子,我,也非常的喜欢。”
就像是挑衅一样,这些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切割着厉扬的神经,令他恨不得马上去找到欧竟泽挖出他的脑髓,让他再也无法用如此轻佻的口气来谈论这个再也不可复制的女人。
“但那是我太太。”
“我很清楚,不用厉先生你来提醒我,”欧竟泽接电话的时候始终对安若素所在的那个方向保持着微笑,“说实话,我非常欣赏你跟你太太之前那种牢固深刻的感情,你们相爱的时候,我默默望着你们,那可是好几年的时光。”
“那你真是可怜。”
“的确。”欧竟泽毫不在意的承认。
厉扬又说:“你也很变态。”
“啧啧啧,厉先生你不要这么说,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对你这位太太做出任何变态的事情来。”
“是吗?”厉扬冷笑。
欧竟泽也慈眉善目的微笑:“我只是让人弄瞎了她的眼睛。”
电话那头,厉扬马上变得无声,一种肃杀隔着电话线无声的蔓延。
欧竟泽全然不觉得害怕,依旧像是谈论天气一样轻松的问他:“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回到你的身边去了,对吗?”
厉扬眉头紧皱,一张脸上的表情宛如刀刻一样冰冷,那种骇人的阴沉从双瞳里迸发,虽然沉静不动,却仿佛一旦爆发,就会是致命的威胁。
其实,欧竟泽已经做到过一次了。
他的太太,的确在经过他的‘照顾’后,就没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了。
“厉先生,您要来接她吗?”
厉扬沉默了片刻,吸了口气,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某种心情一般,又缓缓的吐息,最后警告:“我劝你最好别动她。”
“如果你来得及过来救的话。”欧竟泽怪笑了一声,接着,挂断电话,再抬眼的时候,眼里的神色恶劣又冷酷。
他的眼珠里,牢牢映着安若素的身影,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的身影。
厉扬好像什么都没有告诉她,甚至,什么都没有暗示她。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一个可笑的替代品卷进了一张阴谋网里。
欺诈,蒙骗,谎言,还有亦真亦假的感情。
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为了这些无谓的东西而心碎。
倘若是那个时候,她哭泣起来定会让他觉得欣慰。
因为,她所替代的那个女人,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也没有服软的掉下一滴眼泪。
柔弱而坚韧,令人怜悯又敬畏。
只不过,死的太早。
死的也太惨。
挂断电话,他走回去推轮椅,脸上的神色随即恢复平和,眼底也如温吞水一般不带寒意。
阳光洒在面前的鹅卵石小路上,花架上的紫藤花摇摇曳曳,花香擦着鼻尖被风吹散。
一切,都美好的值得她们驻足。
然而,欧竟泽却垂眼看了看手上的欧米茄腕表,温声提醒:“到了快做手术的时间,我们应该回去准备了。”
“做了手术真的能让我的眼睛看见东西吗?”
欧竟泽告诉她,只要让罗宾医生为她进行手术,她的眼睛会更快的恢复,然后看见东西。
然而,她心里也存在着疑问,暂时性的失明真的需要用手术来搞定吗?
没有人回答她,她便没有问,只是默默的任欧竟泽去安排。
反正,现在这个时候,她除了信任欧竟泽也别无他法了。
连眼睛都看不见,又能做的了什么?
她将一切都交给欧竟泽去打理,去安排,她的眼睛,她的生命。
她在无力改变的情况下选择去信任这个看起来温柔美好的男人。
却不会知道,这男人是个内里残酷又狠毒的人。
将安若素安排在豪华卧室里,欧竟泽随手为她关上房门,亲力亲为的照顾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人让他觉得十分疲惫。
伸出手指去揉按跳动不止的太阳穴,罗宾医生匆匆赶来,面色焦急。
“少爷!”他叫他,面色十分惊慌,“少爷不好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欧竟泽不高兴的瞪他一眼,“安若素才刚睡下。”
罗宾医生闻言稍微镇定了一下,但还是掩盖不住深深的惊慌跟无措,压低了声音凑近欧竟泽:“少爷……”
他的一串话用可以压低的嗓音传进欧竟泽的耳膜里,瞬间,就让欧竟泽的神色严肃僵冷起来。
他很想当即就发火,甚至想要一脚踹翻这个废物医生,但是考虑到身边是安若素的卧室,被她听到就不好了,只能隐忍着怒气,僵冷着一张脸带着罗宾往大宅的书房里走。
一路上,罗宾都看着欧竟泽的脸色战战兢兢。
进了书房,欧竟泽摆摆手示意他关门。
实际上这个动作还是非常优雅可爱的,只不过罗宾看着这个美丽的男人,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寒而栗。
听从命令的转身去关上房门,额头的冷汗滴落下来。
咔哒一声,卧室的房门关闭。
欧竟泽冲他勾勾手指:“过来这边,给我说清楚!”
前面一句话的语调还是十分正常的,到了后面那三个字,欧竟泽猛地厉声拔高了音调,一下子就跟地狱逃匿出来的恶魔一样骇人。
罗宾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感受到一种骇人的冰冷压力,垂下眼睛,如实交代:“我下午去安置罗尔跟乔治的酒店去找他们,他们留下字条回去英国了。”
简单的两句话,说完之后,欧竟泽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将桌面上的东西暴戾的一挥,往前一步就狠狠将罗宾踹翻出去:“该死的!不是叫你把他安置在欧家了吗?!”
“他们初来乍到还想要熟悉一下这里。”
“熟悉?”欧竟泽冷笑,“熟悉什么,熟悉一下谁能给他们给多好处,然后选择是否帮助你吗?”
罗宾脸色发白,被踹了一脚也没有发怒。
他跟其他临时雇佣的私家医生并不一样,罗宾是欧家专属的私人医生。
欧家在意大利有着雄厚的实力,一般人并不愿意轻易招惹,虽然欧竟泽是混血的孩子,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贵族血统,但是就单单这四分之一的血统也足以让她拥有骄傲的资本。
因为他从小就是被众星捧月高度训练出来的优秀长房长孙。
眼下他在意大利父系家族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身份,父亲有意让他继承位于意大利的庞大家业与势力,于是在家族之中力保他将来可以继位。
某种程度上,这个混血的孩子比起意大利家族里那些纯种的孩子都更有希望继承庞大的家业,虽然现在表面上反对的人相当多。
但是,搞不好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反对他继位的人都会被砍瓜切菜一样的清除。
因为,这个混血的少爷有着不一般的美丽跟残酷凉薄的心性。
欧竟泽踹他一脚之后很快从震怒里恢复到贵族少爷该有的矜贵跟风度,手指扶着红木桌面,微微闭了闭眼,吐息:“怪不得厉扬会打电话过来,原来,你那两个嘴巴不严实的朋友已经出卖你之后向厉家走漏了风声。”
“这是我的错,少爷。”罗宾赶紧认错。
欧竟泽冷冷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他:“当然是你的错。”
罗宾跪在地上,觉得那一脚踢中了腹部,实在是非常疼,喘息都有些困难起来。
欧竟泽垂下眼睛轻蔑的俯视他,就像是在看一条不成器的看门狗一样,带上了几分厌恶。
抬手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带了消音器的冷黑色手枪,一下扔到他面前,然后冷冷开口:“虽然是你的朋友,但是我也觉得很遗憾,背叛友谊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既然已经出卖了他欧家保密的消息,自然是走到天涯海角都要送他去见上帝,更别说只是去了个英国。
“手术进行完毕就马上去英国跟你的朋友们喝一杯吧,哦,对了,记得向你的朋友们问候一下,厉扬是出多少钱买通了他们背叛你回到英国,”说到这里,他唇角勾起半边,眼底闪现出冷酷恶劣的笑意来,“厉扬出了多少钱买他们背叛我,我便出多少钱买他们的命!”
最后一句话说的尤其重,尤其冷。
然而罗宾却是震惊的看着欧竟泽,不可思议的问:“少爷……您还要为安小姐进行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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