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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招周身真气鼓舞如怒,掌影纷叠,拍向巨舰上别的卫士,直如摧腐拉朽,虎入羊群,眨眼间已有十几个卫士丧身掌底,危夏已死,巨舰上的卫士惊慌失措,见这马脸男子下手极为狠辣,绝无半点留情之意,均知今日难逃生天,纷纷拔出兵器,并肩而上,咬牙苦战,但却如何是他的对手?不消片刻,危夏所在的巨舰上的卫士已全部丧命,英招身影飘飘,向其余诸舰一掠而去,他足尖凝处,衣袖倏然拂出,立时又有数人血溅三尺。
兰溟突然冲到船桅边,大叫道:“且慢!别杀他们!”顾宜归微皱眉头,说道:“兰姑娘,神上是在为你复仇。”
兰溟转过头来看着他,摇头叫道:“不!顾公子,这些人都是不死国的好儿郎,他们虽背叛了我,却没有背叛不死国,他们此刻受命于烈成侯那奸贼来追杀我,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你网开一面,让那位神上放过他们吧!”她见顾宜归斜倚在栏杆上,衣衫飘舞,悠然微笑,似乎丝毫不将这些不死国卫士的性命放在心上,蓦一咬牙,双膝跪倒在地,颤声道:“顾公子,我已经家破人亡,举目无亲,但这些人的家里,还有许多亲人在等他们回去!”
顾宜归微微动容,叹道:“姑娘请起来。”衣袖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轻轻托起,兰溟身不由己,已然站了起来,她怔怔看着眼前男子,一时猜不透他到底身负何等神功。顾宜归长眉一扬,朗声叫道:“神上,先放了这些人罢!”英招应声住手,冷哼一声,身形飘然回旋,如同一只大鸟般悄然落在画舫之上,走至顾宜归身后,恭声道:“殿下,这些人冒犯你的威严,已是死罪,为何放过他们?”
顾宜归含笑道:“神上纵横洪荒,当与战神刑天等人一争高下,方不负盛名,何必与这些蝼蚁计较?”
英招一声长叹,声音里蓦然多了无尽萧索:“我有多大胆子,敢去向战神挑战?”
顾宜归笑道:“不管如何,杀鸡焉用牛刀?”英招走到船桅边,扬声叫道:“你们听好了,本来你们胆敢冒犯殿下,人人难逃死罪,但不死国的公主替你们求情,殿下仁慈,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快滚罢!”众巨舰上幸存的卫士如蒙大赦,顾不得别的,纷纷调转船头,如飞驰走。
兰溟望着飞速逃走的巨舰船队,心潮起伏,感慨万千。顾宜归斜倚船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古怪笑意,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兰溟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奇道:“顾公子,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
顾宜归脸上一红,颇为尴尬,咳嗽道:“没什么。”他急于转开话题,说道:“兰姑娘,你不是要复国么?为什么刚才却求我放过那些背叛了你的人?”
兰溟愣了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低头凝思了一阵,轻轻摇了摇头:“我要复仇的,只是烈成侯一人,这些卫士虽然为虎作伥,但他们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那时我亲眼看见父王死在我面前,却无力拯救他,这种感觉悲痛得宁可死去一般,在这世上,我已是茕茕一人,又何必也让他们的家人,也饱受丧亲之痛?”
顾宜归静静听着,眼光中带着奇异的光芒,兰溟深深吸了口气,咬牙续道:“但我绝不放过烈成侯那奸贼!我一定要杀了他,还要杀了他家里所有的人,兰溟向苍天和不死国诸位先王发誓,我要让这奸贼家中,鸡犬不留!”说到这儿,忽然叹道:“但他……他是不死国第一高手,又已篡夺了王位,人多势众,我……我既不会法术武功,又已丧失权位,今生复仇,只怕是痴人说梦罢啦。”
顾宜归目光倏然收缩,厉如名剑,冷冷的道:“不知这位烈成侯是何等人物?顾某倒想会一会他。”他沉吟片刻,忽然向兰溟微微一笑,说道:“兰姑娘,咱们不必去找长留城主啦!我陪你去见这位新任的不死国主,瞧瞧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绝世修为?”
兰溟又惊又喜,迟疑道:“你……你能胜得过他么?这贼子自幼修习武功法术,号称不死国第一高手,我父王……父王便是被他一刀杀了……”说到这儿,双眼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她话未说完,只见顾宜归身后那马脸男子已厉声喝道:“放肆!殿下少年俊彦,玄功通神,岂能不是什么烈成侯的对手?殿下要想取他的性命,直是易如反掌。”兰溟亲眼看见这人顷刻间于海上诛杀千余妖兽,又诛灭危夏等不死国叛众,神功既强,出手又狠辣无比,被他一瞪一喝,吓了一大跳,急忙退了两步。
顾宜归叹道:“英招,兰姑娘不知者不罪,你何必吓她?”
英招眉头微皱,恭声道:“是,属下知错了。”
兰溟只觉这人的名字颇为熟悉,脑中心念飞转,蓦然想起曾听人提到过洪荒里的人物,赫然便有“英招”之名,传言此人是天族十大高手之一,修为高深,尤其擅长驭兽,号称天下驭兽第三人,仅次于战神刑天和风神卓之庭,这传说中的一代高手竟就在眼前!她又是惊讶又是不敢置信,声音也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你……你是英招?天族的英招神上?”
英招微微一笑,说道:“神上二字,绝不敢当,我正是天族英招。”
兰溟讶异万分,心念数转,忽向顾宜归道:“那你……你是什么人?”她本来听顾宜归诉说天族里的故事,又见他举止雍容,奴仆成群,私心以为他是天族的王公贵族,未曾想到别处去,但此刻发现天族的英招神上竟是他的从属,才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男子绝非普通的王族!她猛然想起,天族的帝尊名叫顾尧典,而眼前的白衣男子,他也姓顾!
顾宜归淡淡一笑,衣袖在海风之中猎猎飞扬,他的笑容清远如一场新雨之后的朦胧青山:“我是顾宜归。”
兰溟摇了摇头,正待追问,英招正色道:“殿下乃天族帝尊唯一的儿子,亦是他日的天族之帝。”兰溟脑中轰然,眼前之人,他是天族皇子!
不死国数百年来都臣服于强盛的天族,年年进贡,即便是她的父王,也需向天族的使臣行叩拜之礼,遥遥恭祝天族帝尊福寿永享,而此刻,天族皇子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茫然不知,甚至以自己不死国公主的身份自矜,她越想越觉得惶恐荒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道:“殿……殿下,不死国兰溟,恭祝殿下福寿如日之恒,如月之升。”
顾宜归眼中闪过一阵奇异的意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她,柔声道:“兰姑娘,你不必这么多礼,我既说我是顾宜归,那么对于你而言,我便永远都是顾宜归,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天族皇子,你若喜欢,不妨直呼我的名字,以后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兰溟心中悲喜参半,应了一声“是”,顺从地随着他的手缓缓站起,抬起眼睑,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不曾看她,遥望着天际畔倏聚倏散的浮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的笑容永远那么云淡风轻,也永远那么,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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