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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姐?”
听到王玄这么一喊,对方也愣住了,一脸疑惑的说:“你是?”
看到对方的反应,王玄也忍不住有点激动的说:“梅兰姐,我是小玄啊?”
“小玄,小玄……小玄?真的是你?”
最开始,对方似乎还有些不明就里,但念叨了一会儿后,似乎突然记了起来,顿时也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梅兰姐,你坐会吧。”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你坐吧,我站着就行。”
一番推客气后,梅兰还是坐了下来,而王玄则跑过去把她孩子和行李也都一块儿带了过来。不过,王玄倒也没站着,许强三人看到他们俩一阵客气后也赶紧往里面挤了挤,腾出来一块地方。
看着那个曾经老是跟着自己后面讨吃的小屁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梅兰也是一阵唏嘘:“小玄你当初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我们一群人那时候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这些年跑去哪儿了?”
看着还是那么关心自己的梅兰姐,王玄心里也暖暖的,虽然一直喊着梅兰姐,但在他心里,她却更像是在扮演着一个母亲的角色。想到这里,也不禁一阵恍惚,话匣子也一下子打开了:“当时走的时候也很匆忙,就没有来得及告诉大家了。这些年一直在部队里面,虽然吃了许多苦头,但也还算过得好。梅兰姐你呢?”
“我?读完书就出去打工了,然后结婚生子。倒是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啦。”
“要不是梅兰姐照顾的话,早就没影啦,哪里还有什么出息呢?倒是梅兰姐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梅兰赶紧对着儿子说:“明明,快叫叔叔。”
“叔叔好!”
小孩倒是不认生,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而且还睁大了眼睛看着王玄,似乎对这个能够把那个大坏人轻轻松松打败的叔叔非常好奇。
“明明好。”看到孩子这么乖,王玄也忍不住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这么多年里,一直都在龙卫里面待着的他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心灵封闭起来了,能感受到的只有和张天的兄弟情,至于鬼老头,顶多只能算半个朋友而已。而对于杨玉环的感情,虽然他已经接受了她,但却始终有种不真实之感,直到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后才确认了那一段经历的真实性,心里面那道冰墙也才算是打开了。而今,在刚刚确认了爱情之后,却又感受到了亲情,重温起了儿时那一段难忘的经历,一时之间,王玄心里暖暖的。
如果说记忆是一坛美酒的话,那么时间越久,就越醇、越香。
在梅兰的引导下,王玄也渐渐放开了心扉,与许强三人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这一路上就这么过去了。而在这个过程中,王玄也算是踏出了新生活的第一步,至少在与其他人交流的时候,不会再那么抗拒了。
等到下车的时候,众人都是依依不舍的。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一番珍重后,王玄、许强和梅兰、明明四人一起下了车。
很快,许强也独自离开了。
而王玄则跟着梅兰坐上了回家的汽车。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山峰,王玄只感到心里面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近乡情怯。
一番颠簸后,王玄终于又回到了记忆中那个寨子,那个难忘的故乡。
暮色下,古朴的苗寨里面一片宁静,袅袅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瓦片中缓缓升起,飞过了山坡上的一片片菜地,然后又爬上了那一片幽深的竹林,悠然的转了几圈后,却并没有继续往上升,而是渐渐的汇聚在一起,萦绕在山谷上空,久久不散。寨子入口处,几个老人正坐在大石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几个小孩子则在互相追逐着,而在小孩子身后,几条毛茸茸的小狗也在后面兴高采烈的追着。
看到这一幕,王玄呆呆地停下了脚步。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故乡的样子;曾经,他一度害怕故乡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痕迹。但是,当自己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却是一点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那熟悉,独具特色的吊脚楼,成片的菜地,幽深的竹林,萦绕的炊烟,甚至连这里的生活都还是那么的熟悉。
“小玄,你也没地方去,要不就去我家歇一晚吧。”梅兰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王玄。
“嗯,好。”王玄也没有客气。
看到梅兰回来了,几个老人都热情的打起招呼来:
“梅兰回来啦。”
“哟,明明都这么高了,过来给爷爷瞧瞧。”
“梅兰你又变瘦啦。”
……
梅兰连忙赶紧一个个地回话,而明明则直接跑到那群孩子当中去了。
突然,一个老太太诧异的问道:“梅兰啊,这个小伙子是谁啊?以前咋没见过呢?”
听到老太天这么一问,其他老人也都注意到了站在梅兰身后的王玄,纷纷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看到老人们都这么看着自己,王玄顿时一阵紧张,反倒是梅兰笑着说:“三娘,要说起他啊,你肯定认识的。”
“谁啊?可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被梅兰称作三娘的老太太一脸疑惑。
“他是小玄啊,记起来了吗?”
“小玄?没印象啊?”老太太一阵摇头,其他老人也纷纷摇头表示没印象。
梅兰倒也不急,笑着对老太太说:“就是那个去你家菜地里偷玉米,被大黄追了大半天的小玄啊?”
老太太恍然大悟:“哦,是小玄啊……欸,小玄?十多年前的那个小玄吗?”
另一个老头子这时也说道:“就是那个到我家偷过萝卜干的那个小玄?”
“他到我家偷过橘子。”
“他偷了我家神龛上的苹果。”
……
听着那些议论个不停的老人,王玄满头黑线。
“赶紧走吧,不然待会就走不掉了。”看到一脸尴尬之色的王玄,梅兰抿嘴一笑,悄悄的跟他打了个眼色。
想到待会可能出现的场景,王玄也不敢再停留了,连忙提着行李就跟着梅兰跑了。
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喊:“王玄回来啦!”
……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热情的人们才终于纷纷离开。见此,王玄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扛不住他们的热情,尤其是一个曾经还和他打过架的家伙,更是连拉带拽,非要王玄去他们家吃饭。最后还是梅兰发火了,那人才灰溜溜的走了。作为曾经那一帮孩子的大姐大,梅兰还是很有威信的。
至于梅兰家里,也就一家三口,老人都不在了,而梅兰的丈夫吴友明又是他以前的玩伴,所以这顿饭也吃的很愉快,明明更是一个劲的在他老爸面前讲王玄在列车上打坏人的故事,这也让吴友明也非常感激。
但是,让王玄头疼不已的是,苗族人的感激方式就是敬酒,而且寨子里面喝的还都是自家酿的米酒,这让一向不怎么喜欢喝酒的王玄一阵头疼。可最后还是架不住对方的热情,只能勉强喝了一小杯。原本吴友明还有点不依不饶的,不过在梅兰的威胁下,也没再坚持。
饭后,吴友明拉着王玄开始聊了起来,想到小时候闹腾的那些岁月,两人都是一阵唏嘘,时光荏苒啊。
虽然不想打扰对方的兴致,但是聊了一会儿后,王玄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对了,友明哥,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
“最近寨子里面有什么陌生人来过吗?”
“陌生人?没有啊……等等,好像的确有个年轻小伙子来过。不过,那个小伙子非常奇怪,他就来寨子里面挖了个坟。原本大家都不同意的,不过,那小伙子给每家每户都出了一笔钱,再加上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挺实诚的一个小伙子,于是大家也就同意了。不过,你问这个干吗?”
“哦,我们的一个战友牺牲了,临终前说是想叶落归根。这次回来,我也就是想办这事的,没想到有战友先给办完了。”
“节哀。”吴友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随即又有点诧异的说:“咦,我们寨子里面还有去当兵的吗?怎么没印象啊?”
王玄摇了摇头说:“我也觉得挺纳闷的,当初我说我也是寨子里面出来的,但他却说没有任何印象。为此,我还琢磨了好久。”
“哦,的确挺奇怪的,不过也没什么,当初那么多流浪儿,总不可能都记得的。”说完,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又不好意思的说:“小玄,我不是说你。”
“友明哥言重了。”王玄淡淡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那就好,我还怕你多心呢。天也晚了,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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