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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车厢跟前，看着这一群猪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要怎样才能将这些猪装到船上去。山羊胡的男人拿枪对着我，命令我将这群猪尽快装到船。但我一点也不想将这些猪弄到船上去，按照他们刚才说的，只要我将这些猪都搬上船，我的小命也快没了。这感觉就像死刑犯在死前给自己挖坑一样。
“你愣在哪里做什么？”山羊胡的男人抬高枪口，对着我说道。
我打开车厢后边的铁门，抓住了一只猪腿，那只猪被我抓住后嗷嗷乱叫。我鼓了把劲，将那只猪扛在了肩头，那只猪四脚乱踹，一脚踢在了我的脸上。被这种偶蹄类动物的硬蹄子踢在脸上，那种疼痛感可想而知。我一松手，那只猪又掉回了车厢。整车厢的猪似乎都对我充满了仇恨。
那个老大看我这样，不由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不会要一只一只将这些猪扛到船上去吧？”
我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那大老大走了过来，朝猪群看了一眼，将缩在最里边的一只老猪拉了出来，然后拽着它的耳朵，慢慢地往船那边拉去。
那只老猪虽然扭来扭去，但是耳朵被拉着，只能无奈地跟着那个老大慢慢往前走着。
那个老大回头对我说道：“别戳在那里，将那些猪都吆下来呀。”
我跳上车厢，将所有的猪群都吆了下来，被吆下来的猪一只只跟在了那只老猪后边。走到那只船的时候，船和码头之间搁了一张木板，猪群就一只只跟着上了船。那个下船的人刚才还站在停船的码头跟前，但当我走到那边时，他就已经消失了踪迹，给我的感觉是，这人就像一个影子一样。
猪一只接一只踏上了木板，然后跳进了船舱，每跳进一只猪，那艘船的吃水线就下沉一点，我的心也随之下沉。等最后一只猪跳进船舱后，我顿时觉得四周的天色昏暗起来。
山羊胡的男人拿着枪走到那个老二跟前，翻看着他的尸体。
那个老大从船上跳了出来，走到老二的尸体跟前说道：“这具尸体还是带回去吧，虽然老二用不着了，但别人还用的着。”
山羊胡的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没用了，脑袋已经打烂了。”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不得不佩服这个山羊胡男人的枪法，即使有着这么大的雾，他依然一枪击中了那个老二的头部，子弹从后脑勺摄射入，从眼部射了出来，天灵盖都被掀开了，面部粘满了流出来的污血和脑浆，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山羊胡的男人伸手将我招了过去，然后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将这具尸体沉到海底去？”
“不需要挖个坑埋掉吗？”我问道。
山羊胡的男人看了两眼说道：“你要挖坑最好挖大一点，最好能埋下你们两个人。”
我看了眼那具尸体，极不情愿地将那具尸体扛在了肩上。人死后所有的机体组织失去了控制，像摊烂泥一样压在我身上，显得特别的沉。因为他死去的时间很短，我的后背还能感受到他慢慢退却的体温。
我将他背到了海边，之后身体一偏，那具尸体就滑了下去，在海面上激起了几朵水花和水波，然后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海面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既看不到水花也看不到水波，那具尸体似乎也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
“唉，现在我背你，等我待会死了，谁来背我呀。”我对着海面不由念叨道。
“你恐怕没那么多闲时间用来多愁善感了，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活下去吧？”山羊胡的男人嘲讽地说道。
我抬起脚想走回来，他却喊住了我，指着我的脚下说道：“就站在那里吧！”他将手中的枪塞到了那个老大手里，说道：“处理掉他。”
那个老大端起了枪，瞄准了我的脑袋，然后说道：“小子，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警察的人，不过你既然搭上了这趟车，那你就得死。你要是不死，我就得死，人都是自私的，你到了阴曹地府也别怨我。”
“难道你们非要杀了我不可吗？”
“没办法，你的身份实在太可疑了。我们可不能放一个祸害回去。”
“你到底和他在啰嗦什么？”山羊胡的男人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小子，对不住了，你必须死。”那个老大再一次将枪口瞄准了我。
“等等，即使将我当作苦力留下也行啊。”
“小子，你在怕死吗？”那个山羊胡的男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当然怕死。”
“不知死，焉知生？你要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你就要死一次。”
“放娘的狗屁，你怎么不去死一次。”我觉得我再向他求饶估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死前逞逞口快。
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死过？”
这话一下子将我问住了。他继续说道：“我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死亡慢慢降临在人身上的场面，那种表情是你怎么模拟也模拟不出来的，不过我现在没时间了。”
那个老大端着枪，侧过头来试探性地问山羊胡的男人道：“他刚才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他没有用处，但是他的身体还有用，不妨将他带回去？”
“不行！”山羊胡的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风险太大了，我们不缺少这一具身体。”
我看他们有点争执，就准备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伺机逃走，我的脚刚挪了一步，山羊胡的男人就冲着我了一声，同时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逃跑吧，他的枪法可没我好，一枪不能毙命，你说不定还要多吃几颗子弹。”
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对着那个老大说道：“快点解决掉。”
那个老大见我面对着他，便用枪口指着我说道：“你最好还是背过什么身去吧。”
我摇了摇头，他接着问道：“你想看着子弹射穿你的身体？”
“我想看看，是不是每颗子弹里都带着死神。”
他摇摇头，说道：“确实很有想法，但是还是太年轻气盛了，不过临死前年轻气盛一次都也没什么错。”
他将枪口瞄准了我的头部，但从他拿枪的姿势来看，这人是个新手，这让我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他一不小心将我杀了，而是担心他一枪射过来，虽然射中我了却不致死，这才是要命的。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行刑是一件富含技术含量的工作。如果注定要死，我宁愿选择一个专业的屠夫，至少这样可以减少一些痛苦。
“喂，喂，你头别乱晃，我都瞄不准了。”我一紧张身体就有点晃悠，他对此有些不满。这简直比杀了我还要命。
他觉得自己已经瞄准了，便对我说道：“我要开枪了。”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这句话加深了我的恐惧。
“砰！”加了消音、器的枪发出轻微的声响，冒出了一缕青烟。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
过了一秒，我都没有感觉到来自身体的疼痛。我将之理解为，由于子弹速度太快，所以神经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感，这就像是被快刀砍了一刀，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冰凉，之后才是疼痛感。但我随之就发现我这种想法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当我低下头看我的身上时，并没有发现伤口。
我朝那两个人看去，发现他们起了争执，枪口并没有对着我。原来在那个老大开枪的一瞬间，山羊胡的男人走过来将枪口推向了一边，我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那个老大拿着枪疑惑地看着山羊胡的男人，问道：“到底怎回事？”
山羊胡的男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面部因恐惧都有些扭曲，他朝着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老大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山羊胡的男人手指有些发抖，反手指向了身后的树林。我朝那边看去，就在我刚才计划跑进去的树丛岸边正有一对绿莹莹的眼睛盯着这边。
雾气还没有从空气中消散，看不清楚蹲在那里的是一只什么动物，但是可以看出，这个动物的体型并不庞大，因为它的两只眼睛离地面很近。那只动物从树丛后边走了出来，由于雾气太浓，根本看不到它的身体，只见两只绿莹莹的眼睛在空中漂浮，让看上去就像一只幽灵。
那只幽灵慢慢地挪着碎步，一点点逼近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吓得一步步往后缩，我都能看到他们的腿在不由地打哆嗦。
那两个人最后一直退到了我的身边，直到后边无路可退了，山羊胡的男人躲过了那把枪，朝着那只动物连着开了几枪，但是都被它轻盈地躲掉了。他一把将我拉在了前边，用枪指着我的脖子问道：“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明明是冲你来的，你居然说不知道。小子，你是在耍我吗？”山羊胡的男人有些恼羞成怒。
那只动物突然停止了脚步。“喵”地叫了一声。随着这一声猫叫，那两个人身体如筛糠一般乱抖。
这时，太阳从东边的天空升了起来，将万千金芒洒向大地，我也看清了那只幽灵，居然是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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