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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睡不着,我一向认为我不挑床,但今晚不知为何偏偏睡不着。屋内的灯熄灭后,黑暗像巨兽一样伏在我身旁,我感觉我能听到它粗重的喘息声。窗外的虫鸣汇成一组奏鸣曲在我耳边聒噪,人一旦静下心集中精力,就能听到以前听不到的声音。我明显地听到窗外有人走动的声响,步伐小而轻盈。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窗户跟前,揭开窗帘的一角朝外边看去。但是窗外除了菜地和一片杂树林便什么都没有,菜地的中间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堆坟。
我盯着那堆坟足足看了五分钟,引起我注意的是坟上的一棵柏树,这棵柏树直直地矗立在坟头,在黑夜里望去就像个黑色的人影,今晚的月亮像根鱼钩一样悬挂在空中,光线很暗,我看了好一会才辨认出那只是一棵柏树。但是这足以使我安心,我就准备上床继续休息,但是在我准备转头的时候,我发现那棵树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手从纹后伸了出来,抓住那棵柏树,一个长发的脑袋从坟后慢慢地露了出来,似乎正在盯着这扇窗户在看。
我猛地拉开窗帘,朝那边大喊道:“什么人?”
那个脑袋先是在那里定了半会,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坟后跳了出来,如果受惊的兔子逃到了旁边的树林子去了。
我的喊声吵到了楼下的李树祥,门外很快听到一阵踏踏的上楼声,门很快从外边被拉开了。他看着站在窗前的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指着那堆坟说道:“刚才有人蹲在那堆坟后边监视着这里。”
“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时钱晓棉也披着衣服走了过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问我道。
我摇了摇手指,肯定地说道:“不,绝对不是我看错了,刚才那里确实有人,我看着她跑到旁边的树林去了。”
李树祥走到窗前,猛地拉开了窗口,一股冷风就吹了进来。他手扒在窗沿上,朝外边看了两眼,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晚上不要在这间屋子里睡了,你和钱小姐睡在一间屋子里。”
“啊?”我显然有些惊讶,便指着钱晓棉说道:“这不合适吧?”
“为什么?”
“我们……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手指在我和钱晓棉之间来回指着,然后尴尬地说道。
李树祥低头笑了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然后说道:“那边屋子我再补一张床,两位就先凑合过一晚吧。”
“我是无所谓,但人家毕竟是个女孩。”
“没关系,我和你换个房间。我来睡这边,你睡我那间房子吧。”钱晓棉建议道。
李树祥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钱晓棉一眼,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可以。”
“什么叫可以?我都不能住这间屋子,她一个女生怎么能住呢?”我反驳道。
李树祥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他脸色凝重地看着窗外,说道:“没关系的,你们先换房间,我马上出去将刚才的事情弄明白。这样你总安心了吧?”
如果这样我确实不应该有所担心,但是也就没必要换房间了。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李树祥却否决掉了,极力要求我们互换房间。在他一再保证不会出事的情况下,我最后勉强答应了。
“放心吧,肯定没事的,没准是那个淘气的孩子在那里玩呢。”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心说,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哪有孩子会黑灯瞎火地一个人去坟堆玩?
他看到我的疑惑,便看着窗外说道:“如果你不放心,我这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刚才看到那个人影跑到哪里去了?”
我朝那边的杂树林看去,回忆着刚才那个人影跑走的方向,然后身后指了指树林中间的一块比较大的树缝说道:“就是那里。”
李树祥沿着我的手指看去,确认位置后,他扒在窗沿上,两脚跨过窗户,一下子跳了下去。跳到地面后,他收了收身体,四下观望了一下,弓着腰朝那片树林走过去,松软的菜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乱了钱晓棉的头发,她伸出手指将凌乱的头发捋到了耳朵后边,然后走过来关上了窗户,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道:“去我那里吧。”
我们走过黑暗的走廊,走廊很窄,灯不知为何给坏了,整个二楼总共有五间房间,除了我们房间住的两间外,还剩下三间房间,这三间房间一直没开灯,不知有没有住人。我们很快走到了钱晓棉住的房间,这间房间位于走廊的最里边。钱晓棉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所以此时门打开着。
我们相继走进房间。这间房间和我刚才那间房间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窗户的朝向不同,我房间内的窗户朝后开着,而这间房间的窗户朝着侧面开着,所以在这里即使打开窗户也看不到那个坟堆。房间内床上的被子已经拉开了,可见钱晓棉刚才已经睡着了。我走到窗户跟前,拉了一把窗户,想看看它关得牢不牢。我拉了几下,窗户并没有被打开。
钱晓棉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这扇窗已经被封死了,只要你不开门不会有人进来的。”
钱晓棉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我喊住了她。她回过头来问我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真的知道怎么去栖凤山吗?”
“也许吧,你放心吧,只要来到这里就一定会找到去栖凤山的路的。这事明天再说吧,你先休息。”她说完也不等我再多问就拉开门走出去了。
我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觉得很无聊,便仰身躺在了床上,手不经意间就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我将手机拿了出来,调出胖子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过去。这次连接听铃声都没有,直接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呼叫的手机已经关机。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如果胖子之前不接我电话是因为没听到,那么现在他明明看了手机并关了手机,没有理由没看到我打过去的电话。他选择忽视我的来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拿着手机却不知如何是好,电话又打不通,我只能期待明天早点到来。我不希望胖子有什么闪失,在我找到他的时候,我不希望他缺胳膊少腿。
我开了门,走到钱晓棉的房间门口,本来想跟她聊聊这事,但是我敲了五分钟都她都没开门。我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快入睡,就又使劲敲了几下,最后几下,我非常用力,感觉跟砸门似的,但是里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但钱晓棉没有出来,连楼下李树祥的父母也没有出来,这让我感觉整个旅馆里就我一个人。
我走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继续拨着胖子的电话号码,但是那个声音一直提醒我,您所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我又连着拨了好几次,慢慢就觉得有点累了,眼皮开始往下不行地垂,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坦,整个人好像漂在水面上一样,一直想来个深度睡眠,但外边的风声我都听得一清二楚。睡了估计有两三个小时,在朦胧中我被一种难以形容的低鸣声吵醒了。
睁开眼后,房间内的黑暗让我什么也看不清楚,等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我猛地发现床位坐着一个人。
这个女人就坐在我脚边,背对着我,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修长的背上,她的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好像正对着镜子补妆。镜子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线,照着那人的脸庞。
我急忙坐了起来,大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我,一只手拿着镜子,另一只则握着眉笔正对着镜子描眉,她的动作非常迟缓,就好比电影里的慢镜头。你设想一下,半夜深更突然有个女人坐在你的床头描眉,这是一种情景?我当时的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伸手去开房间内的灯,但是按了几次都没有按亮。
“你不应该来这里。”那个女人突然开口说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歪着头,迟缓地描着自己眉毛,我都怀疑她是否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我又不死心地按了几下,但是灯还是没有亮,我很快就知道了,我不可能按亮屋内的灯了,以为电线已经被她铰断了,天花板上连着灯泡的电线已经垂了下来。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多,或许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脸吧,我只是这么猜测道。
我尽量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使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我下意识地想将腿收回来,但是我的脚刚一动,她的手就狠而准地抓住了我的脚踝,她的手感觉就像无根枯枝一般。她并不想我站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应该来这里。”她再一次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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