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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刘教授并非一般的心理学研究者，但他这种研究明显有些异类，难怪他会特意将实验室建在校外。不过对于未知的好奇大概是人类的本性吧，这种好奇遇到一般的人，大概只会多注意两眼，但遇到他这种自认为有些能耐的人，不刨根问底弄清楚大概是不会罢休的。
“教授是相信这种超能力了？”我谨慎地问道，我还不明确他的态度，不想因为说错话而触怒他。说实在的，我开始对他有些兴趣了，想了解他这个人以及他研究的东西。
刘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我对未确定的东西不抱有任何态度，我只相信结果和证据。”
“你想做的就是这个念写实验？”
“对，我想重复这个实验。”
“教授为何一定要做这个实验？换而言之，世上有很多实验，教授为何单单对这个实验有如此大的兴趣？”胖子目不斜视地盯着他问道。胖子这次问道了重点上，没有足够大的动力人是不会去做任何事情的，这个动力就是目的。即使一个人什么事情都不做，他也有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我也很想知道他一定要做这个实验的目的。
“这很奇怪吗？”他反问道，“这本来就是心理学实验，我又是心理学教授，研究这个再正常不过了。解开学科内有争议的课题，这应该是每个有学术野心的研究者的梦想吧。”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尽管这个实验有些超出常规，但不可否认，这确实属于他的研究范畴。但我总隐约觉得，他要重复这个实验的目的并没有这么单纯。
胖子问道：“这个实验听起来也没什么危险性。”胖子果然还是很在乎这个实验的危险程度。
刘教授说道：“如果只是简单地重复这个实验当然没有什么危险，但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即使成功了，也不过证明这种念写能力是真实存在的。”
“这不就是你想证明的吗？”我不理解地问道。
“不，不。”刘教授摇摇头，继续说道：“我认真地分析过福来友吉的实验，他的数据和步骤都没错，对于念写能力我是承认它存在的，所以我想在他研究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我要完美地运用这种能力。”
刘教授说话时，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泽，一副得窥天机的表情。
“这种能力能有什么用处？你如果想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让他直接拿笔画给你不就得了。明明简单的一件事却弄得这么复杂。”
“但问题是，他画出来的都是他心里想到的，如果他想不到呢？”刘教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讲过了，福来友吉和三田光一的实验体完成的念写主题就是月球背面，而月球背面是这个实验体看不到的。”
“即使这样，这个实验也没有什么意义，如今的科技如此发达，自伽利略发明望远镜以来，那种千里眼的能力根本就毫无用处。”
“你想的太简单了。”刘教授否认了胖子的说法。“这种念写的最大用处就是将人带到不可能去到的地方。你们都听说过火星车吧？人类目前还到达不了火星，但是这个仪器可以到达，运用火星车所携带的摄像头，我们就能知道火星是怎么一个样子。”
胖子打断他问道：“教授对外太空也感兴趣。”
刘教授摇摇头，说道：“我对外太空没有兴趣，我只是为了让你们容易理解才举个例子。”
“但是你越说我们越糊涂了。”
钱晓棉一直在旁认真地听着，见胖子总是打断刘教授的话，便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听不懂就待到一边去，别总打岔。”
刘教授摆摆手说道：“没有关系，跟他们讲述一遍，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对我的思路的一种梳拢。如果我被他问住了，那就说明我的设想还不够完善。”
他接着说道：“那个三田光一之所以能念写出月球背面，说明他是真切看到了月球背面。在这个实验中，他的作用就相当于一台照相机，他只是如实将自己看到的‘拍摄’下来而已。可惜的是，那个实验的物证都被销毁了，如果我能看到那张念写出来的照片，我就能知道，当那个三田光一对着月球背面进行‘拍摄’时，他处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他所处的位置？他不应该在实验室吗？”我对刘教授对外话感到疑惑。
“他不在实验室，他在能看得到月球背面的地方，虽然没看到那张念写出来的照片，据我的推测，他应该是月球背面的高空？”
“你是说那个人当时站在外太空吗？他又不是宇航员，怎么可能站在外太空的？”胖子再次质疑道。
刘教授看了胖子一眼，毫无表情地说道：“我有说他的身体站在外太空吗？”
“他的身体没有站在外太空，他怎么看的到月球背面？”
“要看到一定要身体在哪里吗？一定要用眼睛才能看到吗？”刘教授反问道。
我们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谁也不敢搭话。
刘教授见我们都不敢说话了，为了缓和气氛，他继续解释道，这次他的语气变得很轻柔。
“你们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来举个例子，当你站在这间屋子，我悄悄地走到了屋子内，尽管我没发出一点声音，你也没回头，但你却能感觉到你身后有人。这样说你们该明白了吧？有时看未必要用眼睛，虽然有句话很俗，用在这里也未必确切，但我还是要说，有时我们‘看见’了某件东西，不一定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用心看到的。”
“教授，你还是说的再通俗点为好，我们已经被你绕晕了。”不必说胖子，连我也如坠雾里云烟一般。
刘教授抿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我刚才只是举了个例子，目的只是让你们打开思维。一切比喻和举例都是不确切的，描述一个事物这个手法有助于理解，但要正确认识这个事物就必须直接描述，不加任何手法和修饰词。接下来我就直接来说这件事，那个实验体既然人在实验室，为何能看到月球背面？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完认真地扫视了我们一眼，还没等我们开口，他继续说道：“想必你们都听说过灵魂出窍的事。”
胖子这时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被刘教授拦住了。
“不，不，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这些事迷信，对吗？我是个科学研究者，我不能这么人云亦云，既然大家都说这是瞎说，那总有个理由吧。即使这真是瞎说，我们也要研究为何会出现这种瞎说。不过我今天没兴趣和你们谈论灵魂出鞘是否真实存在，你们先将它作为一种结论，然后慢慢听我讲完。”
他转头看着我问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和你的寄生体之间的关系吗？”
我点了点头，他的那种说法确实让我震撼了好几天，一直试图忘掉，但怎么也忘不掉。而且当我试图忘掉那些话的时候，他的那些话又在我脑海中一遍遍响起，每一次想忘掉的过程就像是在温习一样，最后不但没忘掉，反而像烙铁一样印在了我的心上。
刘教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曾告诉过你，你和你的寄生体之间会有裂缝，但你又没有想过一旦这种裂缝足够大，你和你的寄生体会怎样？”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要让我回答这种问题简直不可能。
他接着说道：“会像火箭一样，脱离你的寄生体。你应该知道，火箭之所以能飞到外太空，是因为火箭的速度达到了第一宇宙速度，因此脱离了地心引力。如果你和你的寄生体之间的裂缝足够大，你就会像火箭脱离地球引力的一样脱离你的寄生体的牵绊。”
我的汗已经从额头流了下来，我已经预感到他下边将要说什么。
“当你脱离了你的寄生体，你就真的可以神游太虚了，时间和空间将不再是你和万物之间的鸿沟，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站在月球背面的高空，在用念写将你看到的景色拍摄回来，你觉得这还是件难事吗？”
“你是说那个三田光一也是这样看到月球背面的？”
刘教授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很显然，对我们这两个基本没有此类知识的人讲述这些耗费了他很大的心力。
“既然火箭飞上了太空，你有能力让它飞回来吗？”胖子居然意外地听懂了，这应该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刘教授伸出食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无奈地说道：“我有让它飞回来的办法，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说过，没有一个类比是准确的，这个也一样。你一旦脱离你的寄生体，能不能回来，完全在你自己，外人很难帮上忙。这也是我为何一定要选经过心理强化的人做实验的原因所在。”
胖子很严肃地问道：“这就是这个实验最危险的地方？”
刘教授点了点头。
“如果回不来会怎样？”胖子继续追问道。
“重者当场死亡，失去所有生命迹象，轻者就成植物人，像植物一样，虽然或者却没有任何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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