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宗藏书阁所藏典籍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功法武技,还有则是大陆通史奇闻异志一类的秘辛。
紫云宗门人弟子所能借阅到的功法武技都是孤本的拓印本,饶是如此也不是随便能够借阅的,除了要满足相应功法武技所需的贡献点之外,也就只有得到宗主或是长老的批准才有可能接触到藏书阁内的功法武技。不过胤真拿到的那本《火球术》是个例外,这本完全鸡肋的武技早就被藏书阁的阁老列在了清理之列,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有人愿意选罢了。
当然,至于大陆通史奇闻异志一类的秘辛倒是没有过多的限制,就是不能无故损坏和无故外泄。胤真平时没有事做,便会去藏书阁借几本大陆通史之类的书籍来看看,久而久之对于中州大陆的情形也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不过真正让他吃惊的是,他在一本名为《神农本草经》的医书上翻到了《灵药拾遗》一篇,其中竟然有蕀蒬的身影。
《灵药拾遗》上如是写道:蕀蒬,生性喜寒,多居于高山幽谷。味苦涩,主经脉间寒热,续绝伤,定五脏,杀蛊毒,久服有洗精伐髓之功效,乃不可多得的天地灵宝。其洗精伐髓之功效,即使对炎黄境修士也有明显作用,帝都万宝楼天地玄黄四榜中,将其列在地榜十四,可见其之珍贵。
胤真合上《神农本草经》,面露讶异久久不能言语,他想不到这么多年以来掌柜的给他用来疗伤的蕀蒬竟是如此的珍贵。他虽然不知道帝都万宝楼的天地玄黄四榜是什么玩意儿,但就凭其洗精伐髓对于炎黄境修士也有显著作用这一点也能判断出它的珍稀程度。
想到以往掌柜的脸上肉痛的表情,胤真就没来由的在心底小小的幸福了一把。
两日过后,落仙谷的逸峰上人带领本谷精英弟子十二人拜访紫云宗,像这种礼节性的拜访更多的还是两个宗门间年轻一代弟子的相互较量,用世俗世界的话来讲就是“踢馆”或是“砸场子”。
不过这种“踢馆”、“砸场子”并不像凡人帮派里那样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仅仅是出于切磋的目的罢了。毕竟两宗都是在万宝楼天地玄黄四榜上排得上号的大宗门,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儿而伤了和气。
门下弟子发挥不错占了上风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若是发挥欠佳技不如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自两宗建宗数千年的时间里,像这样的较量不知道你来我往了多少次,也只是各有输赢,胜负在五五之间。
做为此次落仙谷领队的逸峰上人,其修为可想而知。早年外出求学途中遇见了当时还是个衙门押司的齐阳明,两人脾性相投相谈甚欢,齐阳明便辞去公职和逸峰结伴远游。后来碰到了四象学宫一名讲师,见二人根骨尚佳,便传了二人一身本事。
齐阳明得了阵法符箓的真传,逸峰却从讲师手里学得了一套“奔雷拳法”,短短数十年间两人就已经成为了紫云宗、落仙谷两派不可或缺的人物。
紫云宗前,山门大开,青竹峰首座齐阳明独自一人守候在此。不远处山路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响,不一会儿一头青黑色的独角巨犀摇晃着脖子间那颗斗大的铜铃,拖着一辆铜辇从山道处行了出来。身后跟着六男六女拢共一十二个年轻弟子,男的俊朗,女的貌美,倒是符合落仙谷一贯的做派。
据说落仙谷内门人弟子皆是容貌俊美,即使神仙来了都会贪恋此间不肯离去,终是博得个“落仙谷”的名头。
独角巨犀喷着响鼻慢吞吞走到山门广场前,逸峰上人掀开玉帘从辇架里探出头来。山门前,齐阳明大步流星走下阶梯拱手笑道:“逸峰兄多年未见,神姿尤胜往昔啊。”
逸峰上人鬓间两缕垂髫随风翻卷,广袖飞舞,拱手还礼道:“阳明兄有劳了,大清早便等候在此,在下着实心生愧疚啊。”
齐阳明脸色一变,微嘲道:“酸腐。”
逸峰上人尴尬一笑道:“阳明兄教训的是,那就劳烦前面领路了。”
落仙谷的弟子以往也只是听说逸峰师叔和紫云宗的齐大棒子关系很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心里各自计较一番后便决定此次若是对上了青竹峰的弟子下手不能太重才是,至少得顾及师叔和齐大棒子的脸面才好。
名声远扬的齐大棒子哪里知晓那些年轻一辈弟子间的琐碎心思,目光绕过逸峰上人,心神全落在了那头青黑色的独角巨犀上。
“这就是你们落仙谷镇谷祥瑞,雷火犀牛?”
逸峰上人脸色再次变得不正常,走上前去低声说道:“阳明兄就不要取笑于我了,这哪里是什么镇谷祥瑞,还不是谷里的那几个老家伙害怕我人微言轻到了你们紫云宗,被你们紫云宗的那几个老家伙来个下马威,所以叫我拉着这憨货一同前来。”
齐阳明冷哼道:“原来在你们落仙谷的眼里我紫云宗竟是如此下作?”语气虽是责问,却是没有让第三人听见。
逸峰上人深知齐大棒子的脾性,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多年未与他斗嘴,这下心里被他挠得痒痒的也耍起了嘴皮子功夫,低声说道:“哼,你紫云宗是不是下作我不知道,但是这待客之道嘛着实不咋的。想我落仙谷一行远道而来,你这紫云宗的长老就这般把我们堵在门口?”
齐大棒子嘴角抽搐,顾及到两人身后还有各自宗门弟子,终是忍住没有骂娘。片刻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搞得各自身后的弟子一头雾水。
齐阳明让出路来,道:“逸峰兄请。”
逸峰上人有样学样冷哼道:“酸腐。”
齐阳明咬牙切齿走在了前面,逸峰上人笑着赶了上去,未几两人便齐肩而行。
“你落仙谷那几个老家伙还担心你吃亏,就连我这个脸皮最厚的齐大棒子都在你面前败下阵来,想来我紫云宗当没人是你对手才对。”
逸峰上人毫不谦虚道:“你紫云宗有没有人是我对手我不管,只要你紫云宗弟子没人是我落仙谷弟子对手,我就真的被你们宗里那几个老家伙怎么样了我也能忍。”
两人无意间便将话题引到此次落仙谷来访的正事上,齐阳明棒子本性暴露无疑。他狐疑得看了一眼身后落仙谷的弟子,见其一个个丰神俊貌仪容优雅,再一想到自己青竹峰一脉贾叔虞、赵应麟之流,不禁老脸一红,附在逸峰上人耳朵前呵道:“李景煜那几个老家伙正在莲花峰乾坤殿里等你,你能否先给哥哥露个底,你落仙谷弟子较往年何如啊?”
逸峰上人正色道:“落仙谷当兴。”
莲花峰乾坤殿内,宗主李景煜居中坐在太师椅上,紧接着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功刑殿长老沈永年,青水峰首座韦庆嗣、青霄峰首座卓王孙、青云峰首座董不觉以及青莲峰司徒芷兰依次而坐。
李景煜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出水面的茶叶。
茶香四溢。
李景煜放在鼻尖微嗅,轻轻呷了一口,叹道:“你说我辈中人又是何苦来哉,什么时候静下心来喝上一碗茶都变成了如此安逸的享受了?”
韦庆嗣把玩着太师椅扶手上雕刻出的玲珑狮子头,接道:“是啊,凡人总觉得修士高高在上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等真的挤进来了才发现这和世俗凡间又有何分别?”
“众生熙攘,为利来往。你我修元多年终日惶惶,不是皓首穷经一头扎在秘藏经典中,就是躲在深山老林里拾了前人的牙慧而沾沾自喜,竟然连喝杯清茶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永年似是睡醒,撑着扶手坐直了身子,稀里糊涂说了一句:“山高路远,山外的人想上山,山里的人想下山,都是蠢货。”
李景煜放下茶杯,抚掌大笑:“妙喻,妙喻啊。”
这时,门外有弟子来报,说是青竹峰齐师叔带着落仙谷的逸峰上人一行已经到了前殿。董不觉摸了摸羊角须说道:“看来这逸峰上人倒不像落仙谷那几个老家伙那么傲慢,并没有让我等久等啊。”
沈永年冷哼道:“跟齐大棒子一丘之貉,能有什么好货色?”
这时门外传来齐阳明阴阳怪气的声音:“逸峰兄,我都跟你说了,这河里的王八啊,那是越老越有味道。尤其是那些上了八十年的甲鱼王,你否管它是不是好货色,用刀刮净膜皮剁去头和尾巴,揭开背壳,洗净后剁成两块,焯水洗净后放入笋片、香菇、料酒、葱段、姜片,那味道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当年为兄在这栋阳郡当个小小的押司,一年下来的赏银多半花在这老鳖身上。”
紫云宗七脉首座中沈永年和齐阳明的关系素来是针尖对麦芒,沈永年耄耋之龄,年逾八十。先有沈永年指桑骂槐说齐阳明不是什么好东西,齐阳明当即反驳他是河里八十年的老王八,就以这嘴皮子功夫而论,高下立判。
沈永年身为功刑殿长老,怎么可能和齐阳明如市井小儿一般掐脖子骂街,自然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着面色铁青的沈永年气得将太师椅扶手上的玲珑狮子头捏成了一堆木粉,李景煜也只能暗自苦笑。反正每次七脉聚会,沈永年的太师椅多半都会更换一遍,自然少不了齐阳明的功劳。
其他几脉首座自然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而青莲峰的司徒芷兰是七人中年纪最小的,面对这种情况处理起来还不似其他老油条那么游刃有余,差点没有噗哧一声笑出来。
李景煜一声咳嗽,齐阳明和逸峰上人二人正好并肩走了进来。
齐阳明指着自己旁边一张太师椅道:“逸峰兄,请。”
逸峰上人挽袖向众人行礼道:“落仙谷逸峰,拜见宗主以及各位长老。”
除沈永年之外的几脉长老尽皆拱手还礼。
逸峰上人紧挨着齐阳明入座,对面的沈永年再次闭目陷入假寐的状态,只是铁青的脸色显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落仙谷的弟子被安排在了前殿,自有紫云宗白衣弟子端茶递水侍候着。等后殿的宗主长老陪同逸峰上人寒暄完毕便会来到前殿,殿前空旷的广场历来是紫云宗弟子年底七脉会武的场所。
后殿,李景煜一身紫袍端坐于太师椅上,他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道:“落仙谷人杰地灵向来人才辈出,逸峰兄也是个中翘楚。我紫云宗与你落仙谷同在一郡之内,自当互相扶持才对。而且再过两年便是帝都王庭四年一届的‘天机衍武’,你我两宗素来成绩不佳,不知这一届的‘天机衍武’你我两宗弟子又有何表现啊?”
逸峰上人深以为然道:“正是此理,虽说离‘天机衍武’还有两年之期,但是先做准备总归不是坏事。而且平时各宗弟子无论天赋多高修炼多勤,还是得要在衍武场上用实战来说话的,宗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景煜道:“也好,此次落仙谷远道而来倒也不失为良机,不如你我两宗弟子就来一个以武会友如何?就当是提前检验年轻弟子的修为?”
逸峰上人颔首道:“甚好。”
旁边的齐阳明早就受不了两人文绉绉的你来我往,适时的说了一句:“打就打嘛,非要搞这么多的幺蛾子,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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