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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党年年约五十,很消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典型的学者型官员形象,话不多,但是自有威严的气度,往那儿一座,一股气场比关景佟强了不止一分。
“头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陈党年,陈叔。”天龙坐在陈党年身边,若是仔细看,他们两人的坐姿很怪异,陈党年有微微欠身的动作,似是不敢坐实了,明显对天龙带着恭敬。
天龙的一声“陈叔”,更是让陈党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他很好地将这些情绪压抑了下去。
林枫微微一笑,伸手与陈党年握手,说道:“陈书记,久仰大名啊。”
“我对林先生的大名也是仰慕已久啊,元龙集团什么时候能够进驻陈平县,也让我们陈平县的父老乡亲沾一沾光才好啊。”和林枫寒暄,陈党年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关景佟在一旁说道:“陈书记,林老板可是已经投资了。半个月前我不是给你送过一份报告吗?由商人李太冲提交审批的一个项目,属于“林太现代生态旅游公司”开发和建设,那里面的大头就是林老板啊。”
“哎哟!”陈党年慌忙站起来,再一次和林枫握手,说道:“林先生,原来‘林太现代生态旅游公司’背后是林先生在操控啊,真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林先生,那个项目我看过了,绝对是很有前景的呀。搞好了,不止林先生能够回报可观的收益,就是陈平县的父老乡亲,那也会从中受到很大的好处啊。这我得感谢林先生才行,今日无酒,我就以茶代酒,敬林先生一杯。”
陈党年的话很真诚,从他的反应里林枫也看出来,这个人当官或许不是一把好手,却也是难得的有良心的一个官员,和关景佟一样,也是真心愿意为陈平县的老百姓做一些事情的好官。
在松老爷子去世准备殡葬的这几天里,天龙已经和陈党年聊过好几次,虽然林枫还没有和天龙谈过,但是从天龙这几天的心情来看,似乎就有很大的进展。从这一点出发,林枫对于陈党年就有好感,现在看到陈党年为民的一面,这种好感自然更浓了一些。
林枫从善如流地饮了杯中茶,客气地说道:“都说无商不奸,实际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更多的时候也还是希望在赚钱的同时能够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的。华夏人都讲究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们自然希望能够多种善因,也就少得恶果了。”
陈党年笑道:“哈哈,说得好,若是所有的商人都有林先生这种觉悟,华夏实现全民富裕的伟大目标,也就会容易许多啊。只可惜,有林先生这种见识的商人,到底太少见了。”
这些自然是虚头巴脑的客气话,来回说了那么几句,大家也都有些意兴盎然了。关景佟适时说道:“林老弟,刘家兄弟的案子基本上都已经捋顺了,不查不知道,这一查才发现,这兄弟三人这些年在陈平县可谓是坏事做尽了,单单是人命官司,刘元凯刘元辉兄弟身上都各有两起以上。”
这个话题一谈起,桌面上的气氛顿时就凝重了许多,陈党年很沉默,刘家兄弟这么多年身在其位坏事做尽,与他的不作为其实也脱不了干系。
关景佟见林枫的脸色阴沉,接着说道:“案子基本上都已经理顺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林老弟是不是给个章程?”
陈党年的身子怔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关景佟的出身,但是却知道关景佟的认命是直接从省委组织部下达的,这种越级认命的事情在华夏官场并不多见,由此他也猜到,关景佟一定是某个高干家庭出生,到陈平县挂职实际上就是镀金的。
以一县之长挂职镀金,这来头得有多大,陈党年心中是有杆秤的。而就是这样的人物,做事之前都还要征求林枫的意见,那林枫的真实来头到底又有多大?
陈党年不知道的是,关景佟之所以会征求林枫的意见,不是因为林枫的来头有多大,而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考虑的,这件事毕竟是因为松家而起,林枫和松清是情侣关系,所以要把刘家兄弟办成什么样,自然要问问林枫的意见,这实际上就是买一个人情的事情。
陈党年眼中闪烁的那一缕光芒,被林枫看到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陈党年是个好人也算是一个好官,但是似乎太官迷了一些。
“刘家兄弟既然证据都已经齐了,那自然按照国家相关法律来办,这是你们政府的事情,我就不搀和了。”林枫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时间也差不多了,该是松老爷子下葬的时候了。
下葬的过程比起送殡简单许多,墓坑早已经挖好,只需要将棺材放进去,然后填土堆出坟堆。至于墓碑陵园,现在是不能立的,必须得等到老爷子一周年祭日的时候才能起造。
松家准备了答谢宴,松富贵、松喜贵兄弟自然招待宾客回院子坐席饮酒,陈党年、关景佟便交由天龙和孟俊照顾了。林枫陪着松清在山上再陪陪老爷子。
所有的花圈挽联都已经在老爷子的坟前烧了,灰烬还没有燃完,依旧能够看到暗红色的火苗,偶尔有一两颗没有响过的鞭炮从灰烬堆里炸响。
几天的功夫,松清似乎瘦了许多,头上缠着孝巾,白色的棉布辉映着有些白皙的脸,眸中尽是憔悴。
林枫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死者已矣,爷爷走的很安详,你就不要太伤心了。爷爷八十岁入土,这是喜丧,他今后能够在下面和他的老朋友还有奶奶把酒言欢,说不定比在上面还过得快活也说不定呢。”
“我不伤心,真的。”松清依偎在林枫的怀里,轻轻地在林枫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说道:“爷爷小时候最疼我,说实话,他刚刚闭眼的那天,我真的很伤心。自小,我跟在爷爷身边的日子比跟在父母身边的还多,大学毕业以后,自己能够挣钱了,原本想着把爷爷接到城里去享享福。谁知道他过不惯城里的日子,死活都要回乡下来。那时候我想,回来就回来吧,大不了我多抽些时间回来陪他。谁想到,工作越来越忙,能回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了。”
林枫轻轻拍着松清的后背,他听得出来,松清是真的没有太多的伤心,更多的是在缅怀。
“这一次,若不是跟着你回来,恐怕我连爷爷最后一面能不能见到都说不一定。”松清仰着脸看着林枫,说道:“林枫,你说,人是不是真的很脆弱?明明看着很硬朗,却说去就去了。”
林枫微微摇头,什么也没有说,有件事他一直没有对松清说,那就是若非天龙这么早出现,老爷子说不定还会再挺一段时间。
这样的话他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口,松老爷子替孔门庭守护了几十年的孔门印,他肩上扛着这个责任,所以才一直坚挺着。老爷子走的安详,因为他把这一辈子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可是松家人能不能理解,这却是不好说的。所以这件事,便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
“我带你去看个人。”松清忽然拉着林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松山就是一片坟地,林林总总不下几百个坟堆,也不知道都埋了几代的人。
两个人就在坟地里穿梭,来到了山的另一面,那里有一条小小的河沟,在河沟的边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堆,没有墓碑,也没有陵园,被小小的河沟隔在小山的另一边,就好像被人抛弃了一样。
松清拉着林枫径直来到这座孤坟跟前,在草丛里扒拉了许久,拖出来一块有些腐朽的木牌子,上面写着几个不太好看但是很工整的字。
“何韵荷之墓”。
林枫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你那位师傅的坟?”
“师傅?”松清愣了一下,忽地反应过来,拿着木牌子在林枫肩上轻轻砸了一下,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就是何寡妇的坟,她在我上初中那一年死的,自己从县城的桥头跳进河里淹死了,那一年她二十九岁。”
“自杀?”林枫有些讶然,从松清的日记里就可以看出,何韵荷是一个很看得开的女人,她怎么会自杀呢?
“那会儿村里面的大人都说何寡妇在城里做小|姐,所以她才能赚那么多的钱,隔三差五的就给她的残废公公买好酒好烟,给村里的孩子买礼物。实际上,何寡妇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她其实没有在城里做小姐,而是给一个外来的商人当二|奶。那一年她残废的公公死了,没多久她就自杀了。”
松清的声音很沉重,林枫的心头也有些沉,一个遭受村里人白眼的女人,谁能够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丈夫赡养老父亲。
“后来她的事被人知道了,我二叔带着几个村里人把她从县城殡仪馆里领回来,葬在了这儿。”松清神情黯然地说道。
林枫指着山的那一边,问道:“为什么不葬在那边?”
松清说道:“是何寡妇自己要求的,她写了遗书,说那边葬着她的男人,她做了对不起她男人的事,没脸和他葬在一起,只要葬在这边能够看着她男人就好。”
林枫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女子,难怪你的日记里写了那么多关于她的事情。”
“我才不佩服她呢。”松清用手在何韵荷的坟前刨开一个土坑,将那块木牌子埋好,说道:“其实我恨她,她教我把身体里面的恶魔放了出来。”
“这也值得恨?”松清的屁股刚好对着林枫撅着,浑圆饱满的形状看得他血脉喷张,他一巴掌拍下去,打趣道:“我看你是乐在其中的样子才对。你该感谢她。”
“对呀,我今天来就是感谢她的。”松清转身的时候,眼眸里已经填满了浓浓的春|情,她一动|情的时候脸庞就会变得绯红,然后气息变得粗重,她就那么咬着牙齿缓缓将衣襟拉开,呢喃着说道:“老公,我们在这里做一次好不好?”
尼玛!
林枫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这娘们儿是要疯啊,居然想在坟地里做那事?
“好不好嘛!”松清紧紧地咬着下唇,衣襟衣襟完全拉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顺势往何韵荷的坟堆上一趟,嘤咛道:“她教我放出我身体里的恶魔,今天我就让她来看看这个恶魔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老公,来嘛!”
“贱|货!”林枫大骂一声,将腰间的皮带一抽,一个饿狼扑食就压了上去。
……
这一趟陈平县之行,对于林枫等人来说,收获算是颇丰的,大庙乡的孔庙虽然是孔门庭释放的烟雾,但是从松二两手中得到孔门印,便也意味着天龙终于找到了孔门庭的有价值的线索。
回江南市的路上,天龙坐上了林枫的车。
“天龙,陈党年是怎么说的?”车子开出陈平县,林枫问道。
天龙说道:“把陈党年养大的老人叫做二宝,是当年陈党年父亲的一个手下,已经于五年前去世了。陈党年说他也不记得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林枫想了许久,问道。
天龙愣了一下,说道:“说实话,我觉得陈党年没有道理骗我。但是我觉得这个人心思有些重,他或许隐藏了一些东西。”
林枫说道:“这个人本性并不坏,但是对官场迷恋的太深,是个典型的官迷。他有为老百姓做事的心思,但是没有言之行至的决心。他有没有给你留下比较有价值的线索?”
“有价值的线索也就是指出了几方面的势力而已,墨门已经在历史传承中断了,可以忽略不计。如今传承还在的是法门、道家和佛门。至于孔门庭的敌人,似乎这三方面都有。陈党年说我有时间可以去西北转一转。我估计,西北有这方面的线索。”
顿了顿,天龙有些迟犹地说道:“头儿,我觉得陈党年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你说我们有没有必要派人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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