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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年一直在病房里等待林枫,他和康建邦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清楚林枫的背|景,但是从林枫进入江南市以来搞出的这一连串事情,他们却能看出林枫这个人的个性,这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主儿。
明洞地产和千钱企业想要在元龙集团身上占点便宜,差点被林枫最后连骨头都吞下去,要不是康省长及时出面斡旋一下,估计来自中央的怒火就已经降临到江南省的头上了。
这一次居然有人胆大妄为地想要刺杀林枫,陈启年好不觉得康省长的担忧是过多,以这小子睚眦必报的性子,再加上他血腥暴力的手段,要是不报复回来,那才他玛的有鬼了。
所以明知道自己一个省公安厅的厅长亲自出马有些挂不住面子,他还是义无返顾地来了,现在更是情愿放下身段等待林枫将电话打完。
只是这小子的电话打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吧?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他居然还没有打完……不好!
陈启年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这小子莫不是已经开始安排准备反扑了?
陈启年赶紧使唤一个警察去看看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那个警察连忙出去找了一圈,最后在医院的花园里找到了林枫,正一个人蹲在那儿闷头抽烟,他不敢上前打扰,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赶紧冲回病房汇报。
“还好!”陈启年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凶手已经全部死亡,就算林枫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找到幕后黑手嘛。
饶是如此,陈启年心头还是有些不放心,跟两个警察吩咐一声,让他们寸步不离地照看着受伤的天龙,自己则是很快也来到了医院的花园之中。
林枫的脚边已经扔了一大堆烟头,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事件,对他来说打击确实有些大,更何况伤了一个手下。
见林枫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了,陈启年递过去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燃,吧唧咂一口,然后吐出一口烟雾,这才说道:“你也别太上火了,这件事我们公安系统一定会全力追查,绝对不会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林枫一声不吭,只顾自己将烟点燃,然后默默地抽。
陈启年吃了一个闭门羹,不免苦笑了一下,只不过想到康省长的叮嘱,他也无可奈何,说道:“伤的那个是你的手下?”
“手下?”林枫噌地一声站了起来,眼睛有些充血的赤红,布满了凌厉的杀气,望着陈启年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我的兄弟,那一过命的兄弟。”
感受到林枫身体里释放出来的戾气,陈启年再次感叹康省长的未雨绸缪是多么有必要,吐出一口浊气,安慰道:“万幸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陈厅长,如果你是来劝我息事宁人的话,我觉得后面的话不需要说了。”林枫冷声打断陈启年的话,说道:“我林枫出身贫寒,也可以说是出身草莽,能够有今天的生就和生活,全赖我的一帮兄弟帮衬。他们和我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胜似亲生。我这一辈子自小都是这个脾气,亲人就是我的命,谁要是敢动我的亲人,那就是要我的命。”
顿了顿,林枫眼中的杀气更重,说道:“更何况,那些人今天晚上还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要杀我?对于想要杀我的人,难道我会放过他们?”
陈启年倏然心惊,林枫身上释放出来的那种戾气和杀气,竟然让他都有种扛不住的感觉,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到这会儿,他也才发现,林枫这个人完全是不能掌控的,而这一次的事件,显然也超出了林枫的心理底线,看来,一场血雨腥风是免不的了。
陈启年心中在打鼓,必须第一时间将林枫的反应报告给康省长才行,论刑侦手段,他陈启年自然是没有说的,但是轮到对人心的把握,康省长能够甩出他八条街。
“林枫,这件事不能急躁。”陈启年觉得他还是该努力一下,劝慰道:“虽然说这件事确实很恶劣,但是现在还没有定论,幕后黑手是谁,也有待进一步调查……”
林枫再次举手打断陈启年的话,说道:“陈厅长,你们警察调查这件事,那是你们的职责和义务,因为你们需要给国家和人民一个解释。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但是我更相信我的能力,我能够将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这……”陈启年冒出了一头的冷汗,林枫摆明了要用自己的手段解决这件事,这让她有点骑虎难下了。
恰时,两道人影快速冲过来,纷纷恭敬地叫了一声“头儿”。
陈启年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眉头不由就揪了起来,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伙子,另一个则是一个西方年轻人,而不论是漂亮的不像话的,还是那个西方小伙子,从他们身上都露出一股和林枫相似的气质,不似林枫那般凌厉,却也让人不能小觑。
“这姓林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啊!”陈启年干了一辈子公安,眼睛自然也是毒辣的,一眼就看出孟俊和塞西尔身上的那种气势意味着什么,而这,也恰恰是最让他担忧的。
“这位是江南省公安厅厅长,陈厅长。”林枫说道:“陈厅长,这是我另外的两个兄弟,孟俊和塞西尔。”
“陈厅长好。”孟俊那双让女人都无比羡慕的眼睛微微敲了敲,和陈启年握了握手,显得有些骄傲。
塞西尔却是儒雅的多了,礼貌地和陈启年握过了手,都没有和陈启年多话,塞西尔看了林枫一眼,说道:“头儿?”
“没事。”林枫知道塞西尔是在问陈厅长是敌是友,他直言不讳地说道:“陈厅长,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可以保证一点,不会给你和康省长添麻烦。我们只是想去看一看那些枪手的尸体。”
“这……”陈启年犹豫了一下,不过看到林枫目光中的坚毅,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等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陈启年就匆匆走到僻静处,然后拨通康建邦的电话,说道:“康省长,事情有点难办,看林枫的样子,是铁了心要用他自己的手段解决这件事。”
电话那头,康建邦沉吟了许久,问道:“老陈,以你多年刑侦的经验,你觉得林枫有几成把握找到幕后黑手?”
陈启年想了许久,说道:“我看不太出来,现场留下的线索有限,那些枪手的尸检报告也还没有出来,现在对于案情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推论。不过看样子,或许我们之前的猜测有点眉目了,林枫很有可能正是来自那样的组织。”
“有几成把握?”康建邦紧张地问道。
陈启年肃然说道:“不论是他之前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不爱说话的年轻人,还是今天晚上受伤的这个,又或者说是刚刚我才见到的两个,他们都有同一种气质,太像是军人了,但是与纯粹的军人相比,又多了一种草莽气息。所以,我觉得,应该有九成。”
“唉!”康建邦在电话那头颓然叹了一口气,沉吟了许久,才说道:“看来姓乌的那个老头子似乎是早已经掌握了这件事情的啊,只是这个老头子太不厚道了,居然什么也不说。老陈啊,这件事不能捅破啊。”
陈启年心有同感地说道:“这样的事情确实不能捅破,不然就是引火烧身的事情啊。只是林枫现在的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我们该怎么做呢?”
“他说了什么没有?”康建邦谨慎地问道。
陈启年说道:“就跟我直言不讳地说,这件事他有能力查出来,而且一定会亲自去查。”
“别的呢?”康建邦继续问道。
陈启年想了想,说道:“对了,他要看死者尸体。康省长,这事不合规矩啊。”
“老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康建邦说道。
“康省长的意思是?”陈启年愣了一下,随即满脑子黑线,这康省长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看来是要放任林枫去搞事了呀。
康建邦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是根正苗红的高干,而且关成夏明年结束这个任期就要进入中枢,空出来的省委书记的位置就是他这个副省委书记的,他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变故。
江南省省委高层,是整个华夏难得没有派系争夺的省份,虽说枪击案也算是一种变故,但是却不会影响到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但是如果林枫真的是来自雇佣兵组织,那这件事要是捅破,对于他来说,就不算是什么好事情了。
康建邦现在有些后悔,在拉拢林枫的事情上显得有些急躁了,早知道就该多考察考察才对,这是一步昏棋啊。
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反正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将来就算闹出来,他也能摘干净。
所以,现在的办法就只能由着林枫的意愿来。
“他要看就让他去看,但是该提醒的事情你也必须提醒,明白我的意思吧?”康建邦在那边严肃地说道。
陈启年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康省长,我明白了。”
“那好,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报告。”康建邦挂断了电话。
捏着电话,陈启年的心情却是一点儿也不好,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怎么就砸到了他的手里呢?
心中哀叹几声,陈启年走到林枫跟前,说道:“林枫,看枪手的尸体可以,但是不能够解剖,这是法医的工作,你不能逾越。不过我可以保证,等我们这边法医鉴定之后,我可以给你一份鉴定结果。当然,这也只能是私下的。”
林枫点点头,说道:“陈厅长的恩情,林枫会记在心里。”
陈启年苦笑道:“这点不过是小事,不用太上心。不过我也得求你帮一个忙,如果你真的查出点什么,是不是能够跟我共享一下?而且,能不能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林枫笑道:“陈厅长,我只能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至于看过尸体之后,我们能够看出什么来,那都不会透露一点儿。”
顿了顿,林枫又说道:“其实陈厅长完全可以放心,这此的袭击事件,我想不一定就来自于江南市。陈明和钱启瑞已经被我打怕了,他们没有这个胆子。在江南市,我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两个,只要他们不冒头,那就定然再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而且,龙有龙路,蛇有蛇路,我不会像今天晚上这群蠢货这样办事,我要做,自然会收尾干净。”
陈启年只当没有听见这些话,尼玛,当着老子一个公安厅厅长的面说这些,你真当警察都是吃屎的呀?
不过陈启年还真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人家既然当着自己的面说,那就是不担心后果。而且换一个角度来说,人家说的这么直白,何尝又不是一种坦诚?
抛开猜测的雇佣兵的身份不说,陈启年可不会觉得林枫这个人不值得交,单单是元龙集团新老板的身份,就是一尊大佛了。
“三位,请吧!”陈启年真有点担心再待下去这位大佛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虽然也是奔五的人了,但是心脏的承受能力还真的没有太强大,还想多活两年了。
林枫扫了塞西尔和孟俊一眼,说道:“那我们就先去找找线索,然后再去看天龙。”
塞西尔和孟俊当然没有意见,当即坐上陈厅长的车,直奔市医院的太平间而去。
太平间的气氛总是令人不那么舒坦的,为了防止尸体腐化,必须冷藏,说白了,其实就跟冻肉库一个道理。所不同的是,冻肉库只一间大屋子,而停尸房会分成一个个小格子。当然,有些医院的停尸房也就是一个通间,跟冻肉库没有丝毫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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