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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互联网时代,消息已经不再是不胫而走,而是不翼而飞。一夜之间,欧阳睿浩与上官融雪将于一周后举行订婚典礼的报道,已经抢占各大网站的头条。
张弛看到这个新闻时,顿觉惴惴不安,心想:“一旦订婚典礼如期举行,我和上官融雪的婚约就成了一纸空谈,我也就失去了要挟上官家替我救妈妈的筹码,必须在七天内解决战斗了。”
第一天,上午8点,阳光明媚。
中都市,东郊,上官家。独栋别墅,前有荷塘亭榭,后有绿竹假山。
别墅中式建筑风格,呈四合院式布局,白砖青瓦,红木门窗,古色古香。
朱红色双开大门,门上镶着铜环把手,遮雨台上挂着两只红灯笼,门前立着两只一人高的石狮子。
大门左右两侧都是车库,可停放六台车辆。
进入大门,站在别墅的中心庭院,左右两侧均是上下两层的副楼,内设书房、客房和起居室;正前方是三层主楼,一楼客厅、厨房、佣人房,二楼书房、客房,三楼起居室。
别墅后方,有一片大树林,种着上官老爷子悉心培育的花梨木,经过多年的实践,让这种亚热带灌木,终于在北回归线附近生根。
此时,上官一家正围坐在一张红木大圆桌前吃早餐。
“阿姨,把砍骨刀给我一下。”上官融雪微笑的对佣人说道。
“不是有西餐刀吗?吃个鸡翅,用砍骨刀干什么?”坐在上官融雪对面的上官才哲不悦的说道。
上官才哲,上官融雪的爸爸,衣冠楚楚,沉稳干练。
十年前,上官融雪的爸妈遭遇了一场车祸。当时,两人赶时间,驱车莽撞地冲过一个没设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恰巧和一辆飞驰而来的货车相撞。
上官融雪的妈妈不治身亡,上官才哲侥幸躲过一劫,但却失去了半条左腿,如今,只能靠拐棍行走。
自此,东创集团便全权交由上官凝雪掌管,上官才哲则每天念经诵佛、安心休养。
“爸,你忘了吗?我已经22岁了,我连人生都完全可以自己决定,难道用一下砍骨刀,还要征得你的同意吗?你是害怕我自杀?还是害怕我伤到你?”上官融雪没好语气的说道。
“我一直纳闷,是不是某人烧香拜佛、抽签算命,嫌我的穿着打扮和行事风格过于另类,怕坏了家族风水,这才苦心孤诣的想把我嫁出去?”上官融雪话里有话的讥讽道。
闻听此言,正在喝汤的上官才哲一下子被呛到,赶忙抓起餐巾,捂嘴咳嗽起来。
“好好说话。”上官凝雪轻声提醒身旁的妹妹。
咯吱咯吱,上官融雪拿着如ipad_mini般厚度和大小的砍骨刀,把盘子割的吱吱直响,不禁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把刀放下,成何体统。”上官老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啪的将茶杯敦在了桌子上。
上官老爷子,童颜鹤发,一身唐装,蓄着小胡子,最为疼爱上官融雪这个小孙女。
“爷爷,我爸就要把我嫁出去了,您真的舍得吗?”上官融雪委屈的咬着如樱桃般的粉唇问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便爷爷有一万个舍不得,也不能留你在家里一辈子。”上官老爷子慈爱的说道。
“融雪,爸爸说服你爷爷应下这桩婚事,一来是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二来也是为了家族利益着想。上官家和欧阳家联姻,将来,东创集团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事业定能再攀高峰。”上官才哲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已经不小了,爸爸希望你心智成熟些,有点儿大局观和责任感。你姐一个人扛起整个家不容易,你爸还是个残废,现在,只能靠你分担一些儿你姐的压力了。”上官才哲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一席话,说得上官凝雪的心酸溜溜的,接手家族生意十年整,一路披荆斩棘、勇往无前,所经受的压力与磨难,无人能够真切体会。
“姐姐的压力,我自会分担,但不能以牺牲我的幸福为前提,我是人,不是家族利益交换的工具。”上官融雪厉声说道,显然不把爸爸打的悲情牌放在眼里。
上官凝雪凄凉的想到:“多希望我是你,有反抗的资本和逐爱的勇气。也许有一天,姐姐注定会变成那工具。不过还好,至少我还有力量,去守护你想要的幸福,不要让我们姐妹经历一样的悲剧。”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拿什么分担,一个数学盲,连最简单的盈亏平衡点都不会算。让你去公司锻炼也不去,就知道整天泡在学校里,那地方要是能学到本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大学生一毕业就失业了。”上官才哲忍无可忍,终于开了机关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了上官融雪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他操碎了心。
“爸,不要太激动,别伤了身子。”上官凝雪赶忙打圆场。
“妹妹,你也不要太紧张,只是订婚而已,离结婚还有一段距离,如果真的不喜欢,将来还有反悔的机会。”上官凝雪安慰道,温柔的抚了抚对方滑若凝脂的玉臂,长姐恰如母。
“谢谢姐姐,不过,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在妈妈坟前的约定,不给妈妈报仇,谁都不去考虑儿女情长。不要像某人那么淡忘仇恨,搞不清状况,就把女儿推向最大的嫌疑犯手里。”上官融雪挖苦道。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上官老爷子也万般无奈,撂下筷子,在佣人的搀扶下上了楼。
“不管怎样,订婚典礼,你爷爷已经应下来了,好好准备一下吧,不要整天像个假小子似的,有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上官才哲也拄着双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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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
“果然是有钱人家!”张弛打车来到了上官家门口。
刚想抓起门上的铜环叩门,突然,左侧的车库卷闸门开启了。于是,他赶忙走到近前,弯腰朝车库里瞧去。
卷闸门还未完全打开,一辆黑色野马跑车,便迫不及待的低吼一声,刷的冲了出来,车顶险些刮到门顶。
“原来上官融雪这小妞开的是野马啊,根本不是宝马,真是什么人开什么车。”张弛暗自思忖。
“你来干什么?”车窗降下,上官融雪满脸愁容的问道。
“没什么?讨杯水喝。”张弛打了个哈哈。
“吸烟吗?”上官融雪问道。
“这个……可以吸。”张弛并不吸烟,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盛情款待。
上官融雪诡异一笑,一脚油门把发动机轰到六千转,下一秒,野马好似脱缰了一般,被人推着屁股就狂奔了出去,身后的张弛顿时弥漫在一片尾气里。
“咳咳……你个小毛驴,看我怎么收拾你。”张弛暗骂道。
几分钟后,张弛在佣人的带领下,见到了上官凝雪。
“还是找上门来了,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千万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上官凝雪揣测到。
“姐姐,我想拜见下上官爷爷,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张弛微笑的问道,双眼灼灼的盯着对方。
“我和你没这么亲,请叫我凝雪,爷爷在二楼书房,走吧。”上官凝雪冰冷的说道。
上官凝雪今天一身白色小西装,秀发随意的扎了个小马尾,她在前头带路,那撩人心弦的发梢便如秋千般荡在张弛的鼻尖。
“It’s_my_precious!”张弛如指环王中的咕噜般伸出了魔爪。
“你在叨咕什么?”走到楼梯转角处,上官凝雪突然回过头来,瞪眼问道。马尾一飘,张弛的手扑了个空。
“没……没什么,我是想问你,是不是用海飞丝?”张弛眼珠子一转胡扯道。
来到二楼,上官老爷子正在练字,笔墨纸砚皆为上品,墙上也挂满了字画,不乏大家之作。
两人静静观看,不一会儿,上官老爷子终于收笔。一阵清风自窗棂吹过,满屋顿时墨香绕梁,令人心旷神怡。
“爷爷,王老爷子的外孙张弛来看您。”上官凝雪引荐道。
“嗯!果然一表人才,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上官老爷子抬头瞥了张弛一眼,又继续埋头整理笔墨。
“是这样的,得知融雪竟然是中都大学商学院研一学生,而我恰巧也刚刚被商学院录取,所以想在开学前,向学姐取点儿经。顺便受外公之拖,来探望下爷爷。”张弛恭敬的答道。
“此次前来,一心求教,但无奈往返一次打车不易,且费用奇高,所以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可以逗留一二日。”张弛恳求道。
“恩,凝雪,你安排一下吧。”上官老爷子吩咐道。
“好。”上官凝雪说道,心想:“这是想赖着不走的节奏吗?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把戏。”
“年轻人,老朽这幅字写得怎样?”上官老爷子问道,上来就是一步当头炮——将军。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张弛走到桌前认真观摩起,心想:“老爷子写得是苏轼的诗句,怪不得别墅后边会种着翠绿的竹子。”
“字如其人!爷爷果然好手笔,笔走龙蛇,丰筋多力,堪比颜筋柳骨。”张弛拍手称赞道。
上官老爷子捋着小胡子,微笑渐盛。
“马屁精!”上官凝雪心里暗骂道。
“不过……气力不均,境态不恒,如果没有猜错,爷爷这几个字,一定是耗费多个时日方才写完。”张弛一语中的。
“写字绘画,讲究入境,入境的不二法门便是——放下自我、放任意识。大家和凡人的区别,不在于能否入境,而在于入境时间的长短。悟性再差的人,做个梦可能都入境了,但爷爷显然睡眠不足、罕少入梦。”张弛微笑点评,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等等!”上官老爷子赶忙打断他,抓起一杆笔便记录起来,生怕遗漏分毫。
上官凝雪也暗自一惊,向张弛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张远航曾救过瘸叔一命,瘸叔受托抚养张弛,为了训练张弛的电法勘测能力,让他达到放下自我、放任意识的至高境界,瘸叔尝试过很多方法。
张远航留下的抚养费,没少花在拜访名师,学习琴棋书画和太极八卦上。然而,张弛都是不甚配合、浅尝辄止。从小到大,他只对爆破感兴趣。
张弛十岁起便接受电法勘测训练,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和感知能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改善。相辅相成,又多多少少的提升了他在传统文化方面的造诣。
“小弛,你现在达到了何种境界?快露一手让爷爷见识下。”上官老爷子惜才如命,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爷爷,实话实说,我现在还徘徊在入境的门口,但我想到了折中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一鼓作气、双笔齐下。”张弛说道。
随即,他挑出两杆狼嚎,蘸好墨水,傲然耸立,双眸紧闭,气沉丹田,调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寻找电流涌遍全身的酥爽状态。
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挥斥方遒。眨眼间,宣纸上赫然出现十六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言而有信、日久弥坚;日子不好、偏不拉倒。
“好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爷爷这辈子估计都无法企及,了不起。”上官老爷子连连赞叹,胡子贴着字迹观摩起来。
上官凝雪也暗暗赞叹:“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认真的时候,透着一股子男子气概。只是这字,分明是在赤裸裸的控诉和逼宫。”
找了一圈,没有纸巾,张弛干脆抽出一张宣纸,擦起了布满额头的汗珠。
上官老爷子的眉毛顿时扭到了一起,这宣纸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到的,按重量计,价逼黄金。
“凝雪,有喝的没?”张弛问道。
“哦,凝雪,赶快泡茶,顺便让佣人拿几块热毛巾上来。”上官老爷子吩咐道。
“不必了,茶,喝不惯,来杯咖啡吧。”张弛微笑道。
书房没有咖啡,上官凝雪遂转身下楼,不一会儿,端着一杯咖啡走了回来。
“不对啊,你们喝咖啡不放香菜吗?”张弛极其纳闷的问道。
“找茬是不是?”上官凝雪暗骂道,皱了下挂着小痦子的琼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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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张弛被安顿在四合院左手侧的副楼二楼上的客房休息,对门便是上官凝雪的起居室。
凌晨2点,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突然,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鸣笛声响起,一台中型箱式货车停到了别墅门口,远近光灯不停切换,直直的射向别墅。
几分钟不到,整个别墅的人都被吵醒了。值班保镖火速出动,及时制止了司机的恶行,当场就把他拷了起来问责。
这时,张弛冲了出来,声明是给自己送快递的,叮叮当当卸下来两个中号拉杆箱。保镖向上官凝雪汇报后,这才不再追究。
一番折腾,刚要再次入睡,上官凝雪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火药味,透过门缝依稀可见对面的客房亮着灯。
上官凝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眼镜,捂着鼻子,出来看个究竟。门一开,便看见客房开着门,张弛正伏案捣鼓着什么。
“站住!”刚到门口,突然,张弛右手刷的后伸,一把沙漠之鹰直直瞄准了她最有越位嫌疑的傲人胸口。
半昏半睡的上官凝雪还真的被吓了一跳,赶忙停住脚步,戴上红框近视镜,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把玩具枪。
“把鞋脱掉,光脚进来。”张弛命令道,沙漠之鹰滋滋喷出两道水线,打到了上官凝雪脚尖前的地板上。
“弄湿脚丫,天气干燥静电较多,干柴烈火容易自燃。”张弛说着,收回了水枪。
赤脚进屋,上官凝雪这才发现,门后并排放着两个敞开的拉杆箱,一个里面错落有致的叠放着数个密封盒,依稀可见里头装的全是金色、银色或黑色的雷管,大如擀面杖,小如签字笔。
另一个拉杆箱里面放着泡沫盒,盒里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玻璃瓶试剂和粉末。
面对张弛的十年珍藏,上官凝雪真的惊呆了,心想:“这要是擦枪走火,能把我炸到平流层去。”
“不要怕,它们陪我从小睡到大,乖得很,从来不说梦话,连屁都不放一个。”张弛说道,似乎感知到上官凝雪的担忧。
随即,上官凝雪看向书桌,桌子正中央放着一个铁架台,酒精灯吐着蓝色的火苗,正在加热一只烧杯。
一只装着黑色粉末的试管用试管夹夹着,一只温度计用绳子吊着,一块浸泡在烧杯里的水中。烧杯底下竟然还煮着两只鹌鹑蛋。
突然,扑哧一声,试管里红光一闪,喷出一股白烟,屋里火药味又浓了几分。
张弛迅速看了下温度计读数,提笔在一页密密麻麻的白纸上做好记录。
“消停点儿,不要再搞出什么动静,会影响别人休息的。”上官凝雪命令道。
“我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搞还好,要是你一直在这监视,我们‘两个人’搞出什么动静,那才会真的影响别人休息的。”张弛淫笑道,回头冲上官凝雪眨了眨眼睛,那双单眼皮让奶油面庞显得更加干净。
“一身的贱骨头,全身上下也就出两盘菜——皮冻和排骨。”上官凝雪暗骂道。
“收工,水要开了。”张弛说着,熟练地拆卸实验器具。
咕嘟咕嘟,刚拆卸完,烧杯里的水恰好沸了起来。
张弛赶忙抓过旁边已经备好的泡面,哗的一声,连水带蛋一股脑倒了进去,竟然不多不少。
上官凝雪顿时一阵反胃,心想:“这泡面肯定倍儿香,怪不得这家伙身材这么苗条。”
“你是能源专家,知道这个世界上,干什么最耗费能源吗?”张弛问道。
上官凝雪明眸微转,想到了很多备选答案——冶炼、发电、制冷等,当然,也见景联想到了烹饪,但并不敢确定。
“没错,烹饪!每生产一卡路里的食物,通常要消耗三到十卡路里的能量。听……煎炒烹炸,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烹饪食物。所以说,节约能源就是爱护家园。”张弛指了指桌上的面桶说道。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我吃,故我在。我不是做实验顺带泡面,我是泡面顺带做实验。没人消耗能源,我们连泡面都没得吃。”张弛微笑道。
上官凝雪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立马被冲得烟消云散。
不一会儿,张弛打开了面桶,伸手取出一颗鹌鹑蛋,快速剥去外壳,又放在手心吹了几下。
“来一颗吧。”张弛微笑道,隔空把鹌鹑蛋扔给了上官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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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饭过后,晴转多云。
上官老爷子一夜没睡好,精神有些疲惫,上午原本还想和张弛练字,无奈状态欠佳告吹。吃过午饭,便匆匆上楼休息去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做个入境的梦。
张弛好说歹说,终于借到了上官凝雪的爱车。这次,果然是宝马,但却仅仅是一台Mini_Cooper。
“还真是低调啊,看来气派不在于开什么车,而是身后跟着什么保镖车。”张弛感慨到。
当大家都快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刹车声,Mini_Cooper的轮胎在灼热的路上留下两条触目惊心的黑道。
此时,张弛正坐在车里迅速记录——转速2500、时速100、排气管温度76……
保镖迅速出动,可连张弛的尾灯都没看到,于是,赶忙驱车追赶。
少顷,吱嘎吱嘎,楼下再次接连传来两声惊悚的刹车声,张弛一个急刹加甩尾,硬生生逼停了保镖车。
“张弛,你是不是皮子紧了?立马给我滚下去。”上官凝雪通过手机连接上车载系统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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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九点,月挂高枝。
一整天,上官老爷子也没给张弛好脸看,这会儿,又早早的睡去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今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就立马给我卷铺盖走人。”上官凝雪下了最后通牒。
“放心吧,我靠谱,你随意,哦不,你瞧好。”张弛拍着胸脯打包票。
一直到凌晨3点59分,一切都平安无事。
一分钟后,突然,砰的一声,后山树林里传来一声偌大的爆炸声。
咔嚓吱嘎,一颗高耸入云的花梨木轰然倒下。
张弛站在一旁,微笑的掂量着手中签字笔大小的全铝雷管,心想:“柔软的铝壳也能有如此威力,你的能量,超乎我想象。”
凌晨5点,正值深度睡眠的黄金时间,但上官家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主楼一楼客厅里,上官一家人开始对张弛口诛笔伐。
“臭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没见过你这么没教养的。”上官才哲首先发炮。
“我这两天没空搭理你,你竟然动作越来越大,那颗花梨木可是爷爷为我种的生命树,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上官家不欢迎你,请你以屎壳螂的方式离开。”上官融雪嗔怒道。
“年轻人,是不是明晚,这栋老宅就要倒扣过来?你真的觉得,上官家可以任你无法无天下去吗?”上官老爷子怒吼道,对张弛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说条件吧。”上官凝雪淡淡的说道。
“谢谢!终于进入主题了。我一来到这儿就表明了来意,写了十六个字,可你们竟然视而不见。我的时间又不甚多,叨扰之处还望诸位见谅。”张弛恭敬的拱手致歉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一个女人换一个女人。想让我退掉和融雪的指腹之约,要么你们替我救回妈妈,要么凝雪和我结婚。”张弛犀利的说道。
上官凝雪冷哼一声,笑道:
“一个都不可能!
睿浩与融雪的婚约,已经是触手可及的既定事实。而你和融雪的婚约,不过是岁月流年的镜花水月。
如果你赶在睿浩与融雪达成订婚意向之前出现,这婚约或许还有一丝价值,但现在,我只能说苍白如废纸。
虽然上官家和欧阳家意欲联姻,但这并不代表就真的亲如一家。商场如战场,没人会做不赚钱的买卖,每个人都恨不得抓住一切机会削弱对方。
假设上官家承认你和融雪的指腹之约,但想替你救回妈妈,必然要付出被剜肉的代价,你觉得我们会傻到那份田地吗?
再假设上官家不承认你和融雪的指腹之约,你可能会做困兽之斗,可一旦我们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仍然是欧阳家。
最重要的,指腹为婚只不过是一个口头约定,上官家有权单方面解除这个要约,在离婚率接近一半的年代,指腹为婚等同于止增笑耳。
想救你妈妈,就做好和欧阳家兵戎相见的觉悟吧,他们最想要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如果上官家真的去帮你求情,欧阳家定会认为,东西落到了我们手里,那样反倒陷自身于众矢之的。说实话,我也眼红那东西,但即便你真的把它给我,我也不愿意帮你。
最后,你和你外公可能还都不知道,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融雪征得了欧阳家的同意,可以自由探访你妈妈,并且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该怎么做,好自为之吧。”
听完上官凝雪的字字珠玑,张弛的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大都会女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单纯,没能看出几步棋。不过也没关系,本帅压根就不会下棋,只会横冲直撞。”
我问了,你说了,这是尊重;我问了,你不说,这是距离;我不问,你说了,这是信任。上官凝雪的推心置腹、开诚布公,令张弛十分感动。
“我相信你!”张弛郑重的说道。
闻听此言,上官凝雪的心竟然柔软了几分,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不去轻易相信别人,也不可能轻易的就取得别人的信任。
“融雪,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也别忘了,你们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张弛意味深长的看了上官融雪一眼,又环视了一周。
“那我就告辞了。”张弛拱手说道。
“你爱!”上官凝雪爱理不理的说道。
随即,张弛像风一般的男子转身潇洒离去。
这时,佣人端来了银耳莲子燕窝汤,给大家补补气血。
喝完汤,上官凝雪返回起居室,准备睡个回笼觉。一推开门,淡紫色的真丝床上四件套已经不翼而飞,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我已履行卷铺盖走人的承诺,但客房的花色着实不喜欢。”
“张弛,我要切了你!”上官凝雪一声怒吼,抓起ipad便刷刷刷地切起了水果,和大多数美国总统一样,她竟然是可爱的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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