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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跨进黄金楼,被眼色伶俐的小二引入一个单独房间,长枪镖局订好的雅室,众人眼睛一亮。
只见金童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衫,头戴公子巾,腰间悬着一柄名贵的三尺长剑,风度翩翩。要不是手上拿着几个凡俗物件,都还以为是天上神仙下界。
“有劳久候,告罪,告罪。”金童对迎上前的刘鹏达说道。
“金少侠,怎么这么客气?”刘鹏达接过金童买的礼物,五包糕点,两包茶叶,一包胭脂,递给了一旁的刘丽俏,江湖中人,豪气爽快。
刘丽俏本不想来,她对金童仍有一口怨气,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金童露了一手“鬼影八法”接镖,轻功、内力、技法都要拿捏恰到好处,不是一流的高手,是做不到的。刘鹏达有意结纳也正是这个原因,镖局有些武功高强的镖师就是这样招揽的。
金童这家伙似乎对长枪镖局没有恶意,对父亲也很尊重,对自己总是一脸笑意,算了,不跟他计较了,且和父亲一起去赴宴,看这个家伙能耍些什么花招。
刘鹏达除了自己的女儿,还相邀了两名镖头、三名镖师和大掌柜作陪,刘鹏达一一作了介绍。
金童逐一见礼,然后是一番客套寒暄。
很快,金童得知其中一名镖头、两名镖师出身龙虎堂,年纪不大,可看得出来功夫都不弱,太阳穴高高鼓起,眼中精光濯濯,典型的高手。
酒菜还没上,一只春燕穿窗而入,只见刘鹏达,身形上串,手臂疾伸,手指内曲,在春燕的前方,呈扇形向后抓扑,片刻之间,春燕已然不见。
众人以为刘总镖头童心大发,抓那春燕玩耍。
只见刘鹏达左手摊开,春燕正在掌心挣扎,欲飞则不能,其实,这不是春燕筋疲力尽飞不动了,而是刘鹏达运用神奇功夫所致。
金童以前听说过武林高手掌控飞鸟的故事,仅是传说,今日亲见,总算是大开眼界,席间其他众人亦是一样。
鸟儿起飞时,不只鼓动翅膀,还需要双腿往下一蹬才能飞起来。而高手让鸟儿站在手心上,可以感觉到鸟儿要起飞时往下蹬的力量。鸟儿在飞起来的一瞬间一定会对手掌产生一个力道,如果手掌对鸟儿产生了正方向的助力,那么鸟儿就有了着力的地方而能够飞起来。当高手将这股劲化于掌中时,鸟儿得不到反方向的力道就飞不起来。完成这个动作非常难,首先要会听劲,而且要炉火纯青,准确判断鸟儿着力的那一点,然后要化劲,将这一作用化于无形,同时做到,才能让鸟儿飞不起来。
这个道理是之后在席间吃酒时刘鹏达告诉众人的。
金童暗说,刘总镖头显露的这一手,实在是太神奇了,换成自己,着实做不到,不过,自己也有不世出的绝活,此长彼短而已。
“刘总镖显示神技,金某大开眼界,佩服,佩服。”金童送上一顶高帽,在座众人均觉脸上有光,刘丽俏更是扬眉吐气,昂首挺胸,婀娜细腰扭个不停。
“雕虫小技,献丑了。”刘鹏达谦虚地说。
这还是雕虫小技,我的乖乖,这比吹人一刀难多了。
“师伯太过自谦了,放眼江湖,能够做到这一步,恐怕没有几个人。说个大不敬的话,我们的师傅能否做到,还有一说。”一个名叫龙二虎的镖师出来插了一句,他是龙啸天的得意弟子,龙虎堂的一流高手。
“二虎,你们的师傅比我只强不弱,他不在跟前,你们就跑过来讨好我。他是人中之龙,刀枪便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下毒解毒无人能及。”说起龙啸天,刘鹏达亦是一番抬举。他和龙啸天英雄惺惺相惜,因性情相投,两人平辈论交,龙二虎在刘鹏达面前自是低矮一辈。
花花轿子人人抬,人抬人高,高人为人之道。
“爹爹,菜快上齐了,再不吃都凉了,你请金少侠吃酒,吃个冷局。”刘丽俏提醒父亲。
“对不起,对不起,只顾显摆了。”刘鹏达说罢,准备将春燕放飞。
“师伯,师伯,鸟儿给我玩玩。”这时,龙二虎挤了过来,从刘鹏达手中抓过春燕,放在手心,他也想来个控鸟表演。
谁知,春燕不买他的帐,振翅飞去。
“哎,哎,你别飞呀。”龙二虎急得大喊。
众人大笑。
旁边一个同门镖师打趣道:“二虎师兄,算了,算了,你不是那块料。”
“是呀,咱是个粗野性子,只会些粗夯功夫,这小巧神通与咱无缘。”龙二虎自嘲道。
“二虎,来来来,你负责斟酒,……,丽俏,你一个女孩家,瞎掺和什么。”见女儿也斟了一杯酒,佯怒地呵斥了一句。
“虎父无犬女,鹏达,丽俏也不是小孩子啦,你就让她吃上一杯。想必金少侠不会见怪。”大掌柜从中转圜,大掌柜的面子,刘鹏达自然要给。
金童心中感慨,江湖儿女就是大气,不矫揉造作,不惺惺作态,自然流露真性情,刘女侠,在众男儿中间,英气勃发,如独秀于木的花儿。
“刘总镖头,你就让刘女侠一起吃酒吧。”金童也附和道。
“金少侠,请,我等少于出门,不识尊颜,看你身手,不是高门大派子弟,便是隐世高人之徒,天下武人是一家,来,干了此杯。”刘鹏达端起酒杯。
金童闻听此言,端杯一口吞下,颇有豪气,干,先干为敬。
长枪镖局众人也一口而尽,女中豪杰刘女侠也不例外,有酒为媒,话题打开,气氛浓烈。
酒过三巡,金童有些醉意,趁此机会,金童问道:“刘总镖头,镖师不走镖时,都干些什么?”
“不走镖就在镖局内练功习武,相互切磋,从不间断。站木桩、打沙包、习少林拳、练童子功,这些都费时日,平时打好基础,出行才有保障。”龙二虎快人快语,他替刘总镖头作了回答。
“噢,是这样。那镖局通常保什么镖呢?”金童醉眼朦胧地问。
刘鹏达愣了一下,睁眼仔细打量金童,脸色阴沉下来:“金少侠,恕刘某无礼,我们坐在一起吃酒是因为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同习少林武功,有缘有分,在这酒席之上,我们可以谈论人情长短,也可以谈论武功,唯独不能触碰刚才的话题,它是我镖局的忌讳。”
“对不起,我喝多啦。”金童连忙道歉,原来准备问的第三个问题也就胎死腹中,第三个问题是保的镖送到什么地方去。
之后,金童避开刚才的敏感问题而大谈武林掌故、趣闻。甚至与刘女侠扯了几句,恭维她有大侠风范,以后肯定是一个杰出的女镖师,幸好,话儿说到女侠心坎上去了,没有受其白眼。
扯了半个时辰,金童告辞,镖局众人送了一程,各自归去。
金童在返回客栈途中,暗暗笑出声来,镖局出面宴请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这大概就是镖局的行事风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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